溫柔野骨 第90節
書迷正在閱讀:在夏夜熙攘之前、無人似你、烏云天(包養,1v1)、偏執的他[現代女尊]、暗戀(1v1男暗戀女)、穿書年代,女配攜科技以身許國、汴京春色、重生后,鳳凰男變首富寵妻無度、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重生:在殘疾老公的心尖尖上撩吻
花灑淋下?溫熱的水汽,將空氣?攪得半昏半昧。 周硯潯抱她,吻她的唇和?脖頸,呼吸打在她細瓷似的皮膚上,讓心跳發癢。 書燃碰了碰周硯潯的肩膀,那里有?一點尚未褪盡的淡青色。 “疼嗎?”她目光濕潤,輕聲問。 周硯潯搖頭,手指箍在書燃后頸那兒,重新貼過來吻她。 兩個人在浴室里耗了將近一個小時,水汽將皮膚浸得微微發皺。周硯潯一直在吻她,抱著她很親密地貼向?自?己,除此之外,再?沒做什么?。 實在太親密了,沒有?距離,書燃感受到有?很熱的東西,熱得讓人意識模糊。 她有?點羞,睫毛顫了下?,看向?他的目光又很直白,小聲說:“可以做的,我沒有?不舒服。” 話音一出,曖昧的氣?氛簡直鋪天蓋地,連淋在身上的水溫似乎都?高了一些。 周硯潯卻克制著,只是吻她,然?后抱她,手臂緊緊地箍著她的背。 “燃燃。”他聲音那樣啞,卻又情深鮮明,在她耳邊低喃著,“我愛你,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年,我都?愛你,永遠愛你。” 明明是動人的話,卻叫他說得傷感。 書燃抱著他的腰,強忍著,不掉眼淚。 * 洗過澡,頭發吹干,書燃穿了件睡袍,兩人的衣服散亂地扔在浴室門口,她正要去撿,一只煙盒,從周硯潯的外套口袋里掉出來。 黃鶴樓,軟珍品。 書燃拆開煙盒,抽出一根,橫放在鼻尖下?,淺嗅煙絲辛辣的味道。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握住,周硯潯用力將她拉過來,到自?己腿上坐著。 外面天色黑透,淅淅瀝瀝的雨,襯得整棟房子氣?氛安靜。 書燃垂眸,去看那支煙,“周先?生給你的?” 周硯潯握著她的手,貼在唇邊吻了下?,“他跟我說你來過。” 書燃遞過來的兩樣東西,牛奶和?煙,周淮深都?原樣轉交給了周硯潯。當時周硯潯骨傷未愈,臉色雪白,要臥床靜養,旁邊還懸著掛水的醫用吊瓶。 周淮深看著他,微嘲:“為了個小姑娘鬧成這幅樣子,周硯潯,你有?沒有?出息!” 話不投機半句多,周硯潯沒作?聲,光線太亮,他不太適應地瞇了下?眼睛。 “你喜歡她,要跟她在一起,我不會干涉,那是你的自?由。”周淮深積威甚重,語氣?卻淡,“周家的人,不缺隨心所欲的資本和?能力。” 聽到這,周硯潯笑了聲,“你就是用這種方?式,把周絮言養成了一個怪物?” “不要試圖激怒我,這對你沒什么?好處,孩子,”周淮深云淡風輕,“你是我親手挑選的繼承人,未來,你會得到更多更好的東西。人會長大,也?會變得貪婪,一個小姑娘,平平無奇,能滿足你一時,滿足不了你一世,早晚有?一天,你會膩。” 周硯潯抬眸,與他對視著。 周淮深笑了下?,“不合適的人,注定是要走?散的。” 吃藥的時間?到了,住家的看護在敲門,周淮深站起來,準備離開。 “要不要打個賭?”周硯潯忽然?開口。 周淮深半回頭,燈光下?,他有?一雙寡情而漠然?的眼。 周硯潯手指碰了下?那盒牛奶,松松散散地笑。即便躺在病床上,他依舊恣意,神色囂張又率性—— “就賭我有?沒有?那個本事,愛一個人一輩子!” 彼時星光繁盛,年輕男人反骨鮮明,高傲驕矜,無畏無懼。 那時候,在周淮深面前,周硯潯無比確定,這一生他都?會跟書燃在一起。 他們會有?很好的未來,很好的愛。 但是,現在—— 只怕他肯給,書燃卻不會再?要。 悵然?繚繞不去。 書燃一直在看那支煙,她學著周硯潯先?前的樣子,手指輕彈煙身。 “你什么?時候走??”她已經猜到他不會留在赫安,所以,這樣問著。 周硯潯頓了下?,手心按在書燃腰上,戀戀不舍似的摩挲著,“明早八點的機票,回弈川。” 即便已經猜到,親耳聽見他說要走?,她還是覺得難受。 書燃眼圈有?點潮,聲音也?是,“為什么?一定要走?呢?” 周硯潯一向?見不得她哭,從前是,現在也?是,他閉上眼睛,下?巴抵在她頸窩那兒,喃喃:“寶貝,別哭,不要哭……” 書燃目光一直垂著,睫毛濃密似小小的雨林,“我實在想?不出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會讓你這么?為難,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 周硯潯覺得腦袋抽疼,太陽xue那兒疼得最厲害,剜心刺骨一般。 書燃轉頭,看著窗外的雨,聲音更輕了些,“但是,你得告訴我,你還會不會回來……” 周硯潯握著她的手腕,握得很緊,像是要把兩個人的骨骼一并捏碎,卻沒有?作?聲—— 連這個問題,他都?給不出答案。 到底為什么?啊…… 書燃眼睛又紅了。 兩個人就這樣坐著、抱著,互相依偎,明明親密,卻又像在逐漸遠離。凌晨時,書燃熬不住,窩在周硯潯懷里睡著了。 她睡著的樣子特別乖,像只貓,也?很漂亮,周硯潯看一眼就覺得喜歡,喜歡到心跳都?是軟的。 時間?不斷流逝著,光線變化,周硯潯一直是醒著的。 他記不清自?己多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兩天,還是三天?一面是大腦在亢奮,精力無限充沛,一面又覺得壓抑,半點兒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好像已經失去感受到快樂的那種能力。 兩種極端的情緒同時存在,撕扯著,掙扎著,快要把他分成兩半。 很痛苦,但最痛苦的部分,卻不在這里。 書燃眼皮還紅著,周硯潯指腹貼上去,輕輕磨了磨。他視線又深又軟,長久地停在她身上,好像怎么?都?看不夠。 扔在桌面上的手機在這時亮了下?,有?新消息,周硯潯拿起來,回了幾個重要的,頁面切換時,談斯寧的名字冒出來—— 談斯寧:【你告訴她了嗎?】 周硯潯動作?微滯,眸光晃了下?。 片刻后,手機再?次震動。 談斯寧:【瞞不了多久的。】 夜那樣靜,他的眼睛,那么?難過,那么?暗。 * 這一夜,書燃睡得并不安穩,半夢半醒時,她感覺到有?人在撫摸她的頭發和?臉頰。那人掌心很暖,動作?也?溫柔,書燃下?意識地想?要貼過去,身形一動,她便醒了,透過窗外的日光,她大致判斷,應該是六點多。 她和?周硯潯都?還在昨晚的位置上,好像他就這樣抱著她,度過一整夜。 書燃看著他,忍不住的鼻酸,“你要走?了嗎?” 周硯潯避開她的問題和?眼神,“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送我,”在他懷里蜷得太久,書燃腿有?點麻,她一時站不起來,怔怔的,“我們各走?各的吧。” 各走?各路,聽著都?殘忍。 周硯潯握了握拳,指節發白。 不到七點,別墅的鐵藝大門前,周硯潯看著書燃坐進?出租車。車窗落下?,書燃的目光停在他身上,殷殷的,好像在等他挽留。 太久沒有?好好休息,周硯潯臉色不算好看,他揉了揉書燃的頭發,下?意識地念出寫在小紙條上的那個句子—— “我愛你,寶寶。” 重逢以來,他對她說了太多句與愛有?關的話,怕她會忘記似的。 但這并銥誮不是書燃最想?聽到的。 司機等不得不耐煩,催促:“到底走?不走??” 書燃抿嘴,“走?吧。” 車子啟動,掠起細微的風,周硯潯突然?上前,沿車子開走?的方?向?追了幾步。外后視鏡映出他所有?動作?,書燃心跳懸了懸,正要讓司機停車,周硯潯卻先?一步停了下?來。 他不追了,任由車子繞過街角,再?繞過路口,徹底消失。 * 到了荷葉巷,下?車后,書燃沒立即回家,她在路邊站了會兒,拿手機時不小心從口袋里掉出一根煙,是根黃鶴樓。 書燃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什么?,轉身走?進?煙酒店,跟店主要了個打火機,最便宜的那種,五顏六色的廉價塑料。煙草燃燒,書燃試探著吸了口,又辣又苦的味道直沖喉嚨,她忍不住連聲嗆咳,咳得鼻尖都?紅了。 與此同時,腦袋里莫名冒出句話—— 她要他戒煙,也?為他抽了第?一口煙。 好像在學壞,變成壞人。 書燃自?嘲地笑了下?。 煙還在燒,霧氣?繚繞,她將長長的一根碾滅在垃圾桶上,邁步進?了家門。 時間?還早,家里靜悄悄的,葉扶南應該在休息。書燃動作?很輕地洗個澡,換身衣服,又煮了點甜粥做早點。 收拾妥當,葉扶南還沒有?起床,書燃覺得不太對,走?到主臥外敲了敲門。 門是虛掩著的,緩緩敞開,書燃視線落過去,看見葉扶南倒在窗邊的地毯上。 皮膚冷得像冰。 * 醫院鮮有?寧靜的時刻,生老病死,都?在這里走?過一個輪回。 書燃手腳僵冷,坐在搶救室外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她好像忘了該怎么?哭,眼睛里荒涼一片,寸草不生。 裴裴握著書燃的手,想?說什么?,嘴巴張了張,又覺得一切安慰的話都?沒有?意義。 “醫生要我做好最壞的打算,”書燃喃喃,“什么?叫‘壞’?我怎么?聽不懂,裴裴,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