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野骨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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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若臻的車是跟汽修廠老板借的,有點舊,停在學校東側門那兒。書?燃走過去,看到?嚴若臻面色有些憔悴,大概也沒睡好。 一些話涌到?嘴邊,卻沒能說出來,兩?人相視一笑,表情?都很?淡。 天氣不?算好,有些陰,風很?大,車子開出城區,上高速,一路沉默。 從前都是這么相處的,沒覺得有什么不?好,這會兒,書?燃突然有點受不?了這份安靜,隨便調了個廣播頻道,聽主?持人介紹路況。 手機偶爾響一聲,書?燃馬上低頭去看,都不?是周硯潯。 說不?上多失望,但?是,終歸有點不?高興,細微的情?緒在醞釀,也在累積,像春日的陰云,不?知什么時候就變成一場雨。 嚴若臻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睫毛垂了垂,眼底光芒很?暗,了無?生機。 他們到?機場的時候,宋裴裴已經落地。大半年沒見?,小姑娘愈發漂亮,穿著及膝的長風衣和煙筒靴,長發散著,帶了口罩,杏眼圓潤飽滿,靈氣十足。 一見?面,宋裴裴先張開手臂給了書?燃一個擁抱,說著“寶貝我好想你”之?類的膩歪話,又伸手跟嚴若臻擊掌,好哥們似的做派。 打完招呼,宋裴裴覺得哪里不?對,湊近了瞧這倆人—— “你倆通宵打游戲了?怎么臉色一個比一個差?” 書?燃僵了下,背對著嚴若臻,解釋說:“一直在做兼職,可能有點累。” 宋裴裴心大,也沒深究,捏捏書?燃的臉,“真是個小可憐。” 預定的酒店離弈大不?遠,嚴若臻送他們過去,在前臺辦入住的時候,一道影子忽然湊過來,接著,書?燃的肩膀被人拍了下。 她抬頭,對面的人撩著半邊長發,勾下鼻梁上的墨鏡,笑著說:“小美女,還記得我嗎?” 書?燃仔細看了看,認出來,是茉莉,之?前跟著竇信堯的那個女孩子。 茉莉靠在柜臺那兒,伸手接過酒店前臺遞來的賬單,一邊簽字一邊絮絮地跟書?燃講話:“你跟周硯潯出來玩啊?小情?侶甜甜蜜蜜哦!自?從周硯潯把竇信堯收拾了一頓,圈子里的人要好奇死了,都在打聽你的消息。要知道,按照周硯潯之?前的風格,竇信堯那種地痞,他多看一眼都算輸,更何況親自?下場,為了你,他真是什么都干得出來。幸好jiejie頭腦清醒,早早跟姓竇的撇清關系,現在單身快樂!” 短短幾句話,信息量可太大了,書?燃愣了愣,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宋裴裴在一旁聽,冷不?丁地接了句:“你說誰跟誰是情?侶?” 茉莉不?認識裴裴,目光移過去,“你是……” 書?燃差點忘了宋裴裴還什么都不?知道。 場面忽然混亂起來。 書?燃勾著宋裴裴的胳膊,在她手腕那兒安撫性地捏了下,低聲說:“先別急,一會兒跟你解釋。” 之?后,她又朝茉莉看過去,“你剛剛說,竇信堯怎么了?” 茉莉將賬單擱回去,眨了下眼睛,“你還不?知道?”說著,她朝四?周看了看,“周硯潯呢?不?在嗎?你倆分手了?” “分手”兩?個字在書?燃的神經上刺了下,她頓了頓,有些無?奈地說:“沒分手。今天我是跟朋友出來玩。” 茉莉意識到?什么,手指捋著長發,“竇信堯的事?你去問周硯潯嘛,我都是道聽途說,幾句話也講不?清楚。” 說到?這,她目光一偏,看到?負責拎行李的嚴若臻。 年輕男人身形高而瘦,腿型又長又直,帶著棒球帽,帽檐壓得低,五官看不?太清,但?鼻梁的弧度尤為利落,一股子生人勿進的凜冽氣場。 茉莉眼睛一亮,問書?燃:“這也是你朋友?” 書?燃不?想跟她多談,說了句我還有事?,拿了房卡轉身要進電梯。 茉莉拿著手機湊過來,“咱倆也算有緣分,加個好友。我干別的不?行,唯一的愛好就是泡男人,這方面,咱倆應該有的聊……” 書?燃一向?招架不?住自?來熟,稀里糊涂地跟茉莉通過了微信驗證。 進了酒店房間,宋裴裴大衣都來不?及脫,追著書?燃讓她說清楚。嚴若臻還在,書?燃本?能地不?想當著他的面聊這些, 嚴若臻心思細,習慣性地要來抓書?燃的手,動作進行到?一半,又頓住,轉而拿出手機,在備忘錄里寫: 【你們聊,我去買點飲料和零食。】 無?論養成一個習慣,還是改掉一個習慣,都并非容易事?,看到?嚴若臻的變化,書?燃不?是不?難過,但?她沒有阻止,任由這種變化繼續發生。 嚴若臻走后,宋裴裴拖來一張椅子,在書?燃對坐下,瞪著眼睛看她。 書?燃莫名心虛,投降坦白?,“我跟周硯潯在一起了。” 宋裴裴瞇著眼睛,“多久了?” “沒多久,”書?燃小聲,“寒假才開始的。” 宋裴裴想到?什么,湊近她,“做了?” 書?燃眨了下眼睛,慢半拍地反應過來,立即搖頭,“沒,沒有!” “姓周的真的是高中就喜歡你?”宋裴裴想了想,“也是為你來弈大的?” 這中間有不?少故事?,書?燃簡單說了說,從公交車上的龍睛金魚到?八角籠擂臺里的那場比賽。關于?周絮言那部分,書?燃有意避開,沒有提。 聽完,宋裴裴神色緩和了些,她盯著書?燃,很?不?甘心地說:“這么漂亮一姑娘,又溫柔又懂事?,成績也好,便宜了姓周的!” 書?燃笑了下,貼過去,故意說:“我真有那么好啊?” 宋裴裴翻了個白?眼,頓了下,忽然說:“小嚴知道你談戀愛了啊?” 書?燃笑意淡了些,點點頭,“知道了。” “他會難過吧?”宋裴裴小聲說,“這么多年,他一直把你當寶貝,碰都不?敢碰一下,就那么守著……” 書?燃咬了咬唇,壓下那股酸澀感,硬起心腸,“小嚴該有自?己的人生,他困在我身邊困得太久了。” 宋裴裴知道嚴若臻的身世,也知道書?燃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沉默著,沒做聲。 “裴裴,你是不?是覺得我把狠心都用在了小嚴身上,”書?燃說,“對他不?夠好,有點辜負他?” 宋裴裴立即搖頭,不?等她開口,書?燃繼續說:“可是,不?愛就是不?愛,感情?做不?了假,我喜歡誰,我很?清楚。” “對不?愛的人心軟,困著他,讓他看不?開也走不?掉,在無?望的感情?里耗光所有生命力,這才是真正的壞。小嚴是我的親人,是我弟弟,不?能這么對他。” 擱在膝蓋上的手指慢慢握緊,書?燃的表情?很?認真,語氣也是。 “就算小嚴會怪我,覺得我狼心狗肺忘恩負義,我也要逼他走,走出去,徹底放開我,去認識新的人,擁有新生活。” 說到?這,書?燃頓了下,她輕輕呼吸著,眼圈有些熱。 裴裴叫了她一聲,握著她的手,“燃燃,你別難過,我都明白?。” 書?燃眨了下眼睛,她睫毛長,半垂著時濃密如黑色的蝶翼,“我知道我對小嚴很?殘忍,他跟著我來弈川,一直在保護我,我卻不?要他了。可愛情?太小,小到?只能容納兩?個人。我給不?了小嚴任何承諾,就必須讓他看清楚,繼續為我付出是不?值得的。” “我做不?了救贖他的光,”書?燃聲音很?靜,也很?通透,“也不?能去做蒙住他眼睛的灰。” 宋裴裴看著書?燃,心里忽然溢滿感慨,這個女孩子,性格并不?強硬,有些軟,很?溫柔,笑起來甜得像糖果。可她又那么通透,將感情?與?理智都看得清晰,有自?己的原則和鋒芒。 周硯潯會喜歡她,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她配得上很?好的喜歡。 聊到?這,氣氛有些沉,宋裴裴握了握書?燃的手,正要說話,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書?燃以為是小嚴,走到?玄關,發現房間門并沒落鎖,敞著一道兩?指寬的縫隙。 拉開門,看到?穿著員工制服的保潔員。 保潔手上提著一個購物袋,往書?燃面前遞了遞,說:“小姑娘,這是你們的東西吧?放在房間門口,忘記提進去了?我差點當垃圾給收了。” 書?燃接過來,袋子里裝著零食和飲料,高中時她和宋裴裴常吃的那幾種。 嚴若臻回來過,大概是聽到?了房間里的對話,沒有打擾她們,悄然離開。 拎著袋子回到?房間,宋裴裴看一眼就明白?了,沉默了會兒,忽然說:“燃燃,我覺得小嚴不?是看不?清,而是舍不?得。” 書?燃眨了下眼睛,沒出聲。 宋裴裴抱著那個購物袋,輕聲說:“他命格太孤獨,六親無?靠,放開你,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空落落,無?牽掛,那滋味并不?好受。 嚴若臻守著生命里僅有的一點美好,即便卑微,也不?愿放手。 書?燃思緒有點亂,腦袋里一時空白?,一時又被各種念頭填滿。 手機在這時響了,是通來電。書?燃正走神,也沒看屏幕,條件反射地接起來,不?等對方說話,她先開口,下意識地叫了聲:“小嚴……” 話音一出口,她就意識到?不?對,嚴若臻不?會說話,怎么可能打電話給她。 那頭靜了瞬,一聲輕響過后,只剩連續不?斷的機械電子音。 被掛斷了。 書?燃連忙去翻通話記錄,看到?列表最上方的名字——周硯潯。 宋裴裴不?曉得發生了什么,見?她一臉失魂落魄,問了句:“出什么事?了?誰找你?” 書?燃將通話記錄拿給裴裴看—— 她接了周硯潯的電話,叫了嚴若臻的名字。 宋裴裴抿了抿唇,半晌憋出一句:“經典渣男行為。” 書?燃從最近通話里撥周硯潯的號碼,對面顯示已關機,打不?通了。 “你知道他住哪嗎?”宋裴裴抓了抓頭發,幫她出主?意,“要不?要過去哄哄他?” 書?燃想到?咬在她鎖骨上的那一下,胸口悶悶的,也有點賭氣,抿唇說:“不?哄了,都冷靜一下吧。” 宋裴裴第一次來弈川,書?燃總不?能把好朋友撂下,只顧著哄男朋友。她先帶裴裴去餐廳吃午飯,之?后,又去逛了幾個比較有名的景點。 天色暗下來,書?燃問裴裴要不?要回酒店休息,宋裴裴精力充沛,在攻略上找到?一家評價很?好的夜店,要書?燃陪她喝一杯。 書?燃看了眼夜店的名字——e.t.club,景云路店。 腦袋里閃過幾幀從前,當時,她處心積慮,為了在這里見?到?周硯潯。 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家叫“e.t”的店還是老樣子,音樂火熱,響聲震顫,衣著漂亮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晃動搖擺。書?燃喝了點酒,耳根發熱,不?受控制地想起當初的周硯潯。 他夾著煙,在看她,他喝掉那杯本?該由她來喝的“懲罰酒”…… 好多畫面,半明半暗,時清時渾。 現在想來,他給她的偏愛,從最開始就是有跡可循的。 酒精醺得上頭,臉頰熱熱的,書?燃放下杯子,朝宋裴裴比了個手勢,說要去衛生間。宋裴裴正跟隔壁散臺的小帥哥玩劃拳,無?暇顧及,書?燃獨自?去了。 洗手臺那兒亮著暗紅色的光,有種霧氣氤氳的質感,書?燃倚著臺子站了會兒,拿出手機,忍不?住再次去撥周硯潯的號碼。 沒通,依舊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