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和魔尊離婚 第1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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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洗去?”龍瀛冷冷說完,一卷龍尾,重新回到人間,他看了一眼處于暴雨中的遂州城,無數百姓跪地祈求,希望神族拯救他們。 他從云雨之中猛地鉆過,將滿天雨云打散,而后回到鏡海里。 這一世,他在鏡海中兩百年,剝離了一身神血,不想和神族有任何瓜葛,自愿成魔。 鹿朝皺著眉,山河筆一揮,年輕的畫師站在雷云寺前,大雪紛飛中,他轉身朝遠方走去,在他身后,一段姻緣線緩緩落下,很快被大雪掩埋,無人發現。 下一世,坐在輪椅中的男人被云瑤推到城墻上,望著夕陽下落滿余暉的城池。 鹿朝忽然怔了一下,手中的山河筆頓住,她靜靜地看著那個男人,呼吸卡在胸腔里,悶得發疼。 但片刻之后,她還是雙手顫抖,將這一切抹去。 生生世世,你我都不曾遇見。 他的情劫,就此終止。 被重寫之后的命運,帶著他走向不被詛咒的人生。 帝夙在茶樓里睜開眼睛,懶懶地伸了個懶腰,吵雜熱鬧的聲音闖入耳中,他輕輕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困倦都驅走。 “尊上覺得很無聊吧。”旁邊有個小孩的聲音響起,他轉過頭,果然看見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孩,蹲在椅子上,手里拿著個紅豆餅子在啃,滿臉無聊之色。 帝夙看了一眼臺上吐沫橫飛的說書人,冷厲卻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他起身:“走吧?!?/br> 第98章 天尊歸來 遂州城人來人往, 格外熱鬧,近百年來,六界算是安寧, 大魏統一了人界的疆域, 神魔之間也鮮少有戰事, 雖也有一些妖魔作亂,但人界歷來都有捉妖師,修仙者,算是相對平衡。 這幾年來唯一讓六界震動的事情, 便是十八年前,魔域禁淵中, 誕生了魔尊帝夙, 攜帶著魔族的命源之劍問道。 他降臨那天,六界出現了許多災禍, 天火傾瀉, 地動山搖,四海翻騰……據說, 這種異象只有在數千年前才出現過一次, 但后來也沒發生太大的災難,六界還是安然無恙地過了幾千年。 這一次也同樣,開始的異象過去之后,六界也漸漸歸于平靜, 受災禍影響的各個地方也逐漸恢復。 起初神經緊繃的神族倒是偷偷派人到魔域查看了許多次,但很快他們就發現, 這個新誕生的魔尊是他們惹不起的對象, 也就不敢再來了。 隨著時間推移,這位魔尊似乎性情十分冷淡, 對一切都漠不關心,更沒有要吞并或者毀滅六界的野心,神族這才將懸著的心都放下。 只是魔尊的出現,讓從前傲慢的神族收斂了不少,魔域擁有了命源之劍,魔尊還擁有影響天地的力量,他按兵不動已是最可怕,沒人能摸得清他的心思,誰又敢到他面前放肆? 別說神族,連魔域的人都摸不清。 硯焉從小跟著他,是他親手養大的,感情上如同兄長和父親,也常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譬如這一次來遂州,就是他一時興起,但硯焉隱約猜到幾分,據說尊上此前一直在輪回歷劫,其中某一世,便是在遂州。 他們一大一小兩人走在遂州大街上,一個冷峻如神,一個清秀漂亮,自然引得滿大街的人頻頻回頭看,花樓上大膽的姑娘招著紅袖請他們上去玩。 帝夙無動于衷,倒是硯焉好奇地抬頭看了一眼,滿嘴嘟囔著:“我還是個小孩啊?!?/br> 他落后了帝夙幾步,此時抬頭去看,尊上身高腿長,寬肩窄腰,一身黑袍穿在他身上利落極了,沒有多余的裝飾,卻自有一番矜貴睥睨的氣勢。 自己再過幾年,應該也能長得這么挺拔……硯焉想著,把最后一口紅豆餅子塞進嘴里,快走幾步追上去。 他們到了鏡海邊,海風輕輕拂過,海面上有幾艘大船駛過。 硯焉看了看光禿禿的海灘,忍不住問:“尊上來這里做什么?” 帝夙沒有回答,他一向冷淡,沉默寡言,很多事情不喜歡說,卻在行動上有了答案。 譬如此刻,在硯焉問完之后,他便化成一道漆黑的霧氣,進入鏡海中。 硯焉愣在原地,想說他不會游泳,他天生召喚火,水火不容,但現在哪管這些,尊上都下去了,他只能在周身張開一個屏障,便跟著魔尊入海了。 海里可真冷……硯焉一入海便打了個寒顫,隨著越來越深入,溫度越來越低,光線也幾乎消失。 但鏡海的深處,還是有些光,是一種散發出森冷光芒的明珠,散落在高低起伏的礁石和珊瑚上。 硯焉看見魔尊的身影在更幽深的海底一閃而過,連忙跟下去,漸漸的觸及海底之后,他眼前忽然出現一個龐大的身軀。 銀白的鱗片在深海之中也熠熠生輝,昂然的軀體仿佛占據了半個深海。 硯焉是魔,也見過很多厲害而龐大的妖魔,比眼前巨大的也有,但沒有一個有如此震撼。 那是一條巨龍,威武昂揚,仿佛能侵吞日月,只是在這深海中,卻失去了生命的痕跡,寂然地沉落在海底。 硯焉落在魔尊身邊,發現他和魔尊甚至只有龍的爪子那么高,須得高高仰起頭,才能看清這龍的全貌。 “尊上是不是來晚了,這龍已經死了?!背幯稍诮Y界里說。 帝夙依舊沒有給他回應,他只是繞著龍身,緩慢地走了一圈。 硯焉跟在他身后,走了幾步之后發現這銀白色的龍身上,竟縛著一段幾近透明的白綾,白綾的邊緣如血一般鮮紅,繪著復雜縝密的咒紋。 “這是什么?”硯焉尚有些孩子心性,好奇地伸出手想摸一下,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自白綾上涌出,將他猛地掀飛出去。 以他的實力,竟連半分反抗之力都沒有! 眼看他會被拋出深海,身上的結界也會碎裂,帝夙抬起手,絲絲縷縷的黑氣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硯焉裹起來,將他拉回來。 硯焉驚魂未定,他出生至今,第一次遇到這種束手無策的時候。 “尊上,這是什么?”他又問了一遍。 這一次,魔尊終于回答了他,短短三個字:“困龍綾?!?/br> 硯焉不知道這是什么,但一聽名字,便說:“難不成,這條龍是被困在這里,困死的嗎?” “他已經死去五百年?!钡圪砜粗埦c上,算得上是新鮮的咒紋,那是鮮血,似乎才剛剛繪上去。 五百年前他棄了成神的資格,自愿成魔,將這血脈高貴的應龍之軀扔在海底。 應龍高貴,連龍身都不朽,哪怕只是一具龍尸,深海中也沒有任何水族敢冒犯他,他就這樣在海底沉寂了五百年,誰知道…… 他踩著龍身,繞到后面看了一眼,眸光冷暗。 鎮壓鏡海的補天石被人取走,而那人為了防止鏡海暴怒,將應龍的身軀以困龍綾困在此處,讓應龍永世鎮壓鏡海。 好高明的手段。 讓他抓到的話,一定不會放過她。 “原來尊上是為此才來遂州的?!背幯伤坪醵?。 而且,這困龍綾顯然連尊上都沒辦法解開,他心里更加震驚,到底是什么人,能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他隨著帝夙返回海面上,兩人身上滴水不沾。 鏡海之上風平浪靜,但若此刻沒了應龍的鎮守,恐怕頃刻之間就會變成吞噬一切的惡魔。 鹿朝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里,她什么都看不清楚,眼睛上覆著長長的白綾,有人拽著她的手,走到一個巨大的火爐前,將她推了進去。 她在火爐里被焚燒,痛苦地掙扎,可是四周的人卻都靜靜地看著,有人念著咒語,跳起怪異的舞蹈,只為了向上天祈求一場大雨。 而火爐中的大火燃燒殆盡之后,她變成一團焦黑,蜷縮在灰燼里,只有眼睛上那段白綾依舊潔白干凈。 而此時,天上終于下起了大雨,所有人都高興地跑出去,到處都是歡呼聲。 只有她被遺落,瑟瑟發抖,全身都好痛,可是為什么,她死不了?已經這么痛了,應該會死啊。 隨著雨水澆灌在她身上,她焦黑的血rou慢慢脫落,重新長出了皮膚。 “果然是個妖物,你看看她,又活了?!?/br> “真可怕,難怪剛出生,就被丟棄,誰也不會愿意撫養這樣一個怪物吧,要不是她身上有龍血,還能祈雨,恐怕早就把她處死了?!?/br> …… 她聽著竊竊私語的聲音,從灰燼里爬出來,扯了一段簾子披在身上,赤著腳走過長長的祭臺。 眼睛上的白綾讓她什么都看不清,可從不影響她行走。 她趁著黑夜,悄悄離開了大殿,在人界漫無目的地走著,大雨沖刷在身上,地上都是泥濘,她的腳被銳利的石頭割傷,走一步都是血,但又很快被雨水沖干凈了。 為了不被人抓回去,她躲藏在城市最陰暗的角落里,喝雨水,撿別人扔掉的食物吃,甚至還要和乞丐,和野狗搶食。 但她覺得沒什么,總比一次又一次被扔入火爐里焚燒要好。 終于有一天,這座城池被攻破,陌生的士卒涌入街上,她聽到街頭巷尾的百姓都在歡呼,好像都得到了救贖,隱約聽說那些祈雨的祭司都被抓起來,處以極刑。 她被人群裹挾著走上街頭,可是吃不飽飯,身體瘦弱,很快被人撞到,許多人的腳在她身上踩來踩去,她很痛,拼命抱著頭,卻叫不出來。 沒人教她說過話,也不會有人同她說話,她連在火爐里被焚燒時,也不知道慘叫。 就在她無聲地承受著痛楚時,忽然有人走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將他抱起來,輕輕擦去她臉頰上的血跡。 她瑟縮成一團,一動也不敢動。 “別害怕。”她聽到一個溫柔低沉的嗓音,是專門對她說的。 她是怪物,不通人語,從來不會有人對她說話。 她努力地抬起頭,透過白綾,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個人,她卻看不清楚。 只是這一次不一樣,在這個夢里,她破天荒地抬起手,揭開了眼睛上那段被嚴令禁止不能揭開的白綾,將這個人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一個晴朗的天,熾熱的陽光灑在那個人臉上,他灰色的眼眸仿佛琉璃一樣,襯著凌厲而漂亮的眉眼,俊美得仿佛天上的神。 她呆呆地看著,然后,這一切忽然開始褪色,像是墨跡浸入了水中,墨花大團大團地散開,顏色逐漸變淡,最終如同霧氣一般消失。 被人一筆抹去。 鹿朝睜開眼睛時,眼眶是濕潤的。 “天尊。”身旁有人輕聲呼喚她。 鹿朝用力閉了一下眼睛,讓情緒恢復平靜,然后才轉頭看向君染,輕聲問:“順利嗎?” 君染點點頭:“很順利,天尊沒有看錯他?!?/br> 鹿朝想到夢里的那個人,眼睫微微顫動,片刻之后,終究還是釋然了:“那就好。” “天尊會后悔嗎?”君染忽然問。 鹿朝看向他問:“何出此言?” “我想……”君染說,“天尊對他,或許并非全無感情。” “或許有些遺憾?!甭钩p描淡寫地說,“但那都不重要了。” 她起身走出大殿,在瑩白一片的世界中,深深吸了一口寒涼的空氣,而后她伸出手,拿出了那塊補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