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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和魔尊離婚 第92節(jié)

    一天,一個月,一年,十年之后,她都再也沒有見過帝夙,甚至連他這一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除了年幼時那匆匆一面,她和帝夙似乎真的沒有什么瓜葛了。

    她是周家的大小姐,周鷹膝下有幾個兒子,卻只有她一個女兒,對她寵愛有加,要什么給什么,她無憂無慮的長大,修仙世家那些事情,統(tǒng)統(tǒng)不需要她cao心。

    而父母對她修為一事,也并不強求,正好她也無心于此,反而喜歡外出看看修仙界之外的事情,看到凡間貧苦可憐的百姓,她施粥救苦,散藥治病,她修為不高,醫(yī)術(shù)卻十分精湛,所有心思都花在上面,被她救過的人,無不感激涕零。

    因為樂善好施,她幫周鷹積攢了好名聲,周鷹被修仙界推舉為魁首,整個修仙界,唯他馬首是瞻。

    周鷹對這個女兒越發(fā)喜歡,到了千依百順的地步,她十六歲,本該到了議親的年紀(jì),卻因為她無心于此,便拒絕了所有上門求親的人,只希望女兒開心就好。

    這神仙般的日子,鹿朝實在過得開心極了。

    她唯一的煩惱,就是這個世道不太平,這幾年魔教猖獗,修仙界的日子也不好過,玉璃出門在外,常常遇到被魔教迫害的人。

    “這魔教教主應(yīng)少淵,修煉得一身邪功,須得人血輔助,每日泡在鮮血之中,功力才能大成,這幾年,為了讓他練這邪功,魔教的人抓走無數(shù)凡人和修士,真是惡貫滿盈!”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邪惡功法?”

    “你有所不知吧,這應(yīng)少淵,原本是前任教主煉成的一只血傀,無情無心,只知殺戮,可這小子生了一張英俊臉蛋,被前任教主的女兒看上了,這教主之女為了和他在一起,竟偷偷告訴他解開血傀的方法,幫他逃離父親的控制。這應(yīng)少淵重獲自由之后,竟然反客為主,以前教主的血,煉成了這一身邪功!”

    “當(dāng)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前教主和這應(yīng)少淵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就是可憐那教主的女兒,豈不是生不如死?”

    “你懂什么?魔教中人和咱們不一樣,他們哪有倫理綱常?只講究弱rou強食,應(yīng)少淵當(dāng)上教主之后,聽說很快就要和這前任教主之女成親了!”

    “連殺父仇人都能嫁?這魔教中人,當(dāng)真沒有半點兒人性!”

    “和應(yīng)少淵倒是絕配,一個心機深沉,陰戾邪惡,一個目無倫常,貪圖美色,什么鍋配什么蓋吧!”

    ……

    鹿朝聽著醫(yī)館中人的議論,心中隱隱有了猜測,這應(yīng)少淵,不會是這一世的帝夙吧?那個前任魔教教主的女兒,是云瑤嗎?

    他們都做了魔教中人,而她這個正道魁首的女兒,看似毫無關(guān)聯(lián),實則卻是互相對立,希望以后雙方發(fā)生什么大戰(zhàn),她不要牽扯其中。

    不過,對此她倒是不怎么擔(dān)心,周玉璃對于這些事情,一向不關(guān)心,她一門心思都在鉆研醫(yī)術(shù),周圍的人在說這么勁爆的八卦,她居然對著一個傷患腐爛流膿的傷口看得聚精會神,八卦是半點兒都沒聽進(jìn)去。

    鹿朝:這就是學(xué)霸的腦子吧,和她一點兒都不一樣。

    這個世界上,只有玉璃不關(guān)心正魔之間的紛爭,要不是這幾天周鷹時常頭疼,她為他施針治療時,能聽到周鷹和旁人商議一些修仙界準(zhǔn)備聯(lián)合對付魔教的事情,她還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正道修仙界中,人人提起應(yīng)少淵都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盟主還是要好好保重身體,這一次圍攻魔教的大事,全要仰賴盟主坐鎮(zhèn)指揮,其余人的實力,恐怕不是應(yīng)少淵的對手。”

    “是啊,盟主這些年經(jīng)常閉關(guān),想必《天罡心經(jīng)》,已經(jīng)神功大成了!”

    “這應(yīng)少淵實在不是東西,不久之前,將謝家滿門滅口,連剛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簡直是個畜生!”

    聽著這話,周鷹忽然抬起手,冷冷說:“玉璃在這里,這些事情不要說給她聽。”

    那些各大門派的掌門這才看向玉璃,露出幾分羞愧之色。

    玉璃只好把銀針收回藥箱中,說道:“各位叔伯商議大事,我還是不打擾了,先退下了。”

    看著她出去關(guān)上門,那些掌門才憂心忡忡地說:“盟主,這應(yīng)少淵對咱們可是恨之入骨,當(dāng)年《天罡心經(jīng)》的事情,他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勢必要回來報仇,玉璃才十六歲,應(yīng)少淵豈會放過她?魔教的人屠殺謝家時,所有女子都被□□至死,就像當(dāng)年應(yīng)少淵的母親……”

    “閉嘴!”周鷹一個眼神冷冷掃過去。

    那幾個掌門趕緊識趣地閉上嘴。

    周鷹這才陰沉沉地開口:“玉璃長大了,到了議親的年紀(jì),我打算幫她找個凡人夫婿,遠(yuǎn)遠(yuǎn)地嫁了,從此和修仙界再無瓜葛。”

    “也只能如此了,玉璃喜歡行醫(yī),可以在凡間隱姓埋名。”

    “哎,誰又能想到,當(dāng)年那個小子逃出去之后,竟然還有這樣的造化,成了咱們的心頭大患!”

    眾人一邊嘆息,一邊又感到恐懼。

    玉璃對于周鷹和其他人的擔(dān)憂,也并不是一無所知,她只是知道父親更擔(dān)心自己,所以什么都不說。

    她離開周家后,還是帶著侍女去廟里上香祈福,希望父親能平安無事,出來后又去了城外開義診,給沒錢的乞丐和百姓治病。

    “小姐,盟主說最近魔教中人猖獗,前幾日謝家被滅門了,他們喪心病狂,專門盯著修仙門派,咱們還是盡早回去,不要在外面逗留。”侍女在一旁提醒。

    玉璃點點頭,把藥物分發(fā)下去之后,就乘上馬車回去了,天色剛剛擦黑,回城那條路,要經(jīng)過一片樹林,從前坦途的路,今日卻被一棵倒下的樹擋住了去路。

    玉璃出門,周鷹都會派幾個隨從跟著,此時幾個人立刻上去,合力把大樹搬開,就在此時,黑暗之中忽然閃出幾條黑影,直奔玉璃的馬車而來,那幾個隨從也不是吃素的,見狀扔下樹干就跑來,和幾條黑影斗在一起!

    玉璃的心提到嗓子眼,下意識抓起了馬車?yán)锏膭Α?/br>
    “小姐不能下去!恐怕是魔教中的人!”車夫連忙架著馬車后退,“魔教中人對咱們正派之人恨之入骨,尤其是幾大世家,恐怕他們都是沖著小姐來的,若被抓住,小姐可就慘了!”

    “是啊,聽說魔教教主應(yīng)少淵是個變態(tài),落在他手里的女子,簡直生不如死!”侍女也害怕地說。

    車夫架著馬車掉頭,準(zhǔn)備從另外一條路離開。

    可是還沒走遠(yuǎn),忽然樹林中又出現(xiàn)一群人,沒了隨從護衛(wèi),那些人瞬間就圍住了馬車,一劍殺了車夫之后,一名黑衣人直接跳上馬車,掀開車簾,一眼看見里面的玉璃和侍女。

    “果然是周鷹的女兒!”

    玉璃‘唰’一聲,抽出了劍,那黑衣人冷笑一聲:“周小姐,我勸你不要自掘墳?zāi)梗怨愿覀冏撸 ?/br>
    第63章 繡球招親

    玉璃問:“你們是魔教的人?”

    黑衣人:“魔……”

    黑暗中一道血色的冷光閃過, 這黑衣人只開口說出這一個字,腦袋便齊刷刷從脖子上滾下來。

    “啊——”玉璃的侍女尖叫一聲,嚇得昏死過去。

    玉璃天天和各種病人傷患打交道, 見慣了鮮血, 還能勉強維持一絲鎮(zhèn)定, 但也嚇得不輕,縮在馬車?yán)铮屑?xì)聽著外面的動靜。

    慘叫聲接連而起,她終于忍不住, 握著劍爬出馬車,卻只看見周家一個護衛(wèi)也倒在那血色的冷光之下。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全是尸體, 黑衣人和周家護衛(wèi)一個都不剩, 全都被割了腦袋。

    獨獨剩下她一個。

    天色已經(jīng)黑下來,打斗時燈籠火把全扔在地上, 也差不多熄滅了, 玉璃只能借著清冷的月光四處看,可是樹林里靜悄悄的, 除了她之外, 好像沒有任何人。

    “你是誰?”她大著膽子問,為何救了她,卻殺光周家的人?

    她的聲音,空蕩蕩地回應(yīng)在黑暗中。

    玉璃忐忑地等著, 對方殺光了所有人想做什么?這歹毒的手段,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她, 是想抓住她, 活生生折磨,或者, 去要挾爹爹?

    一瞬間,玉璃腦海中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無數(shù)念頭,她握著劍,如果對方是魔教中人,像對謝家女眷那樣□□她,她就和他們同歸于盡。

    可是她等了許久,卻不見有人出來。

    她慢慢意識到,這個人不想殺她,也不想抓她,只是為了救她?她看著倒在地上的周家人的尸體,心中實在是不明白。

    “你為何不出來?”她在黑暗里茫然地看著,雖然她修為不高,但還是隱隱約約能察覺到附近有個人,因為過于強大的氣勢,讓人想忽略都難,只是她不知道究竟在哪個方向?

    月亮漸漸升起,她就這樣在黑暗的樹林中,和這個未曾謀面的人靜靜地對峙了許久,他沒有現(xiàn)身,沒有開口,也沒有離開。

    一直到周鷹親自帶著人找過來,幾十匹快馬來到樹林里,火把通明。

    “玉璃,沒事吧?”周鷹看著滿地尸體,又問:“誰干的?”

    “我不知道。”玉璃搖著頭,周鷹早已經(jīng)吩咐人去樹林中四處搜捕了,但她知道,他們應(yīng)該找不到那個人。

    “沒事了。”周鷹看著她安然無恙,總算松了一口氣,“幸虧爹爹來得及時,那人應(yīng)該來不及對你下手就跑了。”

    玉璃想說那個人壓根兒就不想殺她,可是這種事情說給父親聽,只會徒增他的煩惱,這人對她沒有惡意,她也不想周家對他趕盡殺絕。

    周鷹把她帶走之后,樹林深處才有一襲黑袍微微晃動,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慢慢走出來,手里把玩著一把血紅色的彎刀。

    他抬起頭,看著周玉璃消失的方向,輕輕抿了一下唇。

    帝夙透過他的目光,只能看見一片黑暗了,他還是那樣看著,方才他就在距離馬車幾步之外,倚著一棵樹,借著月光照不到的黑暗掩飾,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看。

    這是這么多年,難得離她最近的一次,過去幾年,他都是遠(yuǎn)遠(yuǎn)看她一眼,從來不靠近。

    應(yīng)少淵深知自己背負(fù)血海深仇,和周家不共戴天,他將來要殺光周家人,卻唯獨不會傷害她半分,他以為自己只想償還年幼時,那一次救命之恩。

    她救過他的命,那他就獨獨放過她一個人。

    這很公平。

    “少淵。”身后一個美艷女子走上來,笑著站在他身邊,“你又一個人來禹州了,這地方就這么好嗎?你一年要來好幾次,你出生在禹州?”

    看見她時,帝夙心中有了幾分煩躁,這一世,又是這個女人纏在他身邊。

    前任魔教教主的女兒,孟闌珊。

    應(yīng)少淵并沒有理會她,轉(zhuǎn)身就走,孟闌珊挑了挑眉,跟在他身后說:“方才我來時,看見周鷹了,我生怕你忍不住對他動手,趕緊過來。周鷹練成了《天罡心經(jīng)》,身邊的人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不可大意。”

    孟闌珊頓了一下,又說:“不過,《天罡心經(jīng)》是你家家傳的秘笈,你總有破解之法,你的血魂術(shù)已接近大成,用不了多久,就能殺了周鷹報仇了。”

    兩人慢慢走遠(yuǎn),竟沒有返回魔教,而是進(jìn)了禹州城,對此,孟闌珊早就見怪不怪了。

    雖然搞不清他的意圖,但只要能跟在他身邊,陪著他喝茶,閑逛,遠(yuǎn)離魔教和正道的紛爭,好像也挺幸福的。

    禹州城地處邊境,和妖界魔界接壤,這里民風(fēng)開放,并不拘束,像她和應(yīng)少淵一男一女正大光明走在街上,也不會有人說閑話。

    “少淵,你經(jīng)常來禹州,是為了親自摸清楚禹州城內(nèi)的情形嗎?”孟闌珊忍不住好奇地問,一直以來,應(yīng)少淵不管做什么,都有明確規(guī)劃,只有這件事她拿不準(zhǔn)。

    應(yīng)少淵淡淡掃了她一眼,她心里一寒,只得低下頭,有些不甘心地說:“我……逾越了嗎?”

    應(yīng)少淵已經(jīng)往前走去了。

    他們路過的地方,有周家大小姐的義診攤子,外面排了長長的隊伍,有普通百姓,也有衣衫襤褸的乞丐,排隊的過程中,還有人送一些吃的。

    “謝謝周小姐,周小姐真是活菩薩啊。”

    “老天一定保佑周小姐長命百歲。”

    “我?guī)资甑呐f疾,周小姐幾副藥就治好了,她是在世的神仙啊!”

    ……

    義診攤子前排了太多人,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少女垂眸凝神診脈的側(cè)臉。

    孟闌珊朝那邊看了一眼,便冷笑著說:“周鷹這人面獸心的畜生,倒是聰明,讓女兒出來拋頭露面,給他積攢好名聲,這世間的人,都以為他是心懷蒼生的正道魁首,誰能想到,他背地里干著那么齷齪的勾當(dāng)!”

    應(yīng)少淵下意識地說:“是她自己出來的。”

    “什么?”孟闌珊看向他,可是他說話一向只說一遍,她不好追問,只好說:“周玉璃在禹州城義診看病,開設(shè)學(xué)堂,施粥救人,這些事情一次兩次或許是表演,可她長久這樣,不得不說,周鷹這樣的畜生,卻有這樣一個女兒,真是不可思議。”

    孟闌珊看著看著,忽然生出了幾分羨慕來:“像她這樣隨心所欲,天真無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