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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和魔尊離婚 第18節

    他剛看完春宮圖,無論如何都不能和他躺在一個被窩里,從前他懵懂,現在未必了。

    她是要離婚的,可不能在離婚前把自己搭進去了。

    “朝朝。”她還沒有想到辦法,帝夙便凝望著她開口,“我想……”

    鹿朝脫口而出:“你不想!”

    他愣了一下,看見她臉頰好像比剛才更紅了,覺得很有趣,唇角微微翹了一下。

    鹿朝:“……”

    少年的唇是很漂亮的,笑起來有一種溫柔的錯覺,連陰戾的眉眼,都顯得生動起來,仿佛他不是魔尊,只是人間十七八歲的單純少年,情竇初開,面對心愛的姑娘,無處可藏的歡喜著。

    這樣一個失去記憶,整個世界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你的少年,誰能扛得住?

    更何況他全身上下,到處都好看極了,鹿朝理解了那些為了他爭風吃醋的妖女魔女們,甚至女主了。

    “反正今晚不困,要不,我們坐下來聊聊?”

    鹿朝知道他一向很好說話,不會反對,于是先一步走到案幾邊席地坐下,悄悄把那本春宮圖扔到角落里。

    帝夙在她對面坐下來,問道劍放在一旁,他坐得身姿端正,一板一眼的模樣有些好笑。

    鹿朝想起他在小說里暴戾恣睢,殺人如麻的形象,和現在真是兩個反差呀。

    她給他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才說:“我們成親還沒一個月,也沒見過幾次,為何你會喜歡我?”

    帝夙端起茶杯的手一頓,灰眸抬起:“喜歡就是喜歡。”

    鹿朝換了一種說法:“從何時開始喜歡的?”

    “從你受傷后兩天。”他回答得十分嚴謹。

    受傷后兩天……她昏迷不醒,禹州王命人送來炎陽草為她療傷,可她是凡人,直接使用炎陽草會喪命,需要有人將炎陽草吸收入體,再化為蒸汽熏在她身上。

    有這樣實力而又能和她肌膚相貼的,只有他。

    于是,寧王妃便親自到巡夜營中,把帝夙請回來。

    鹿朝理了一下時間線,發現了一個問題:她一開始以為帝夙對她有感情,才會在血吻郎君手下把她救回來。

    原來不是嗎?那時候他并不喜歡她,會救她或許只是出于一種他失憶后難得生出的一點點人性罷了。

    可是之后損傷自己幫她療傷,卻不可能僅僅只是有一點點人性而已。

    這時候,他開始喜歡她。

    為什么?那時她傷得半死不活,人也昏迷不醒,而在原主清醒的時候,他分明還是討厭她的,成親之后,便一直住在巡夜營中,一天都不曾回來過。

    “為何會在我受傷后的兩天忽然喜歡我?”鹿朝問。

    帝夙又重復了一遍:“喜歡就是喜歡。”

    看來,他自己并不知道為何會忽然喜歡她。

    但是鹿朝心里已經隱隱約約有個想法,只等明天天亮去驗證了。

    一杯茶水喝下去,帝夙放下茶杯,問她:“可以睡了嗎?”

    “不可以。”

    今晚你都別想睡!

    但強硬地說完之后,鹿朝生怕被他又點了軟身咒,只好重新扯了個話題:“江小山,你是不是很討厭這個世界?”

    房間里,立著數十座連枝燭臺,燭光明亮,映在他眼底,卻一點兒暖意都沒有,他隱隱皺了一下眉,隨即,緩緩地點頭。

    “為什么?”

    小說里,并沒有給出他為何要掀起滅世之戰的答案,好像他天生就帶著毀滅六界的任務而來。

    鹿朝在九巫山時,聽九巫山仙人說起,他自降臨的那一刻,就毫不猶豫地和神族宣戰。

    那時候,她覺得帝夙多半是個怪物,長著青面獠牙,沒有感情,天生反骨,就是個變態而已。

    可是眼前的少年,琉璃一樣的眼睛有時候看起來卻比任何人都干凈。

    帝夙沉默了片刻,才說:“我忘了。”

    忘了。

    是啊,如果不是忘了,他又怎么會和她安安靜靜坐在這里,在這樣的深夜,如此平和地聊天?

    如果他能一直忘記該有多好。

    鹿朝長睫微動,慢慢地笑了,笑容在唇瓣,像是一朵綻放在午夜的優曇花。

    “江小山,也許有一天,會有一個人慢慢教會你喜歡這個世界,希望那個時候,你能過得開心一點。”鹿朝端起一杯茶,“我以這杯茶代酒,提前祝賀你,愿你明心見性,得證大道。”

    帝夙喝下了茶,雖然沒有說話,但他此刻眉目舒展,看起來心情是很不錯的。

    此時外面隱約傳來打更的聲音,鹿朝豎起耳朵一聽,才過三更,心里叫苦連天,這日子可怎么熬啊。

    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打算繼續瞎扯。

    “小郡主,小郡主,還醒著嗎?”外面忽然響起柳兒傳來急匆匆的敲門聲。

    鹿朝立刻精神一振,揚聲道:“醒著呢!醒著呢!”

    柳兒從外面打開門,鹿朝以為她良心發現打算放自己出去,誰知道一開門,立刻涌進一大堆人。

    “都說你從小溺愛她,你還不承認,現在闖下如此大禍!”寧王的聲音從門外就響起來。

    鹿朝心里‘咯噔’一聲,心說不是吧,我殺了夜長風的事情這就走漏風聲了?

    寧王妃冷冷地說:“此事和朝朝有什么關系?分明是云瑤闖的禍,要不是她非要去找什么山河筆,怎么會招惹血吻郎君,連累夜長風被殺?”

    “找山河筆只是瑤兒為了維護朝朝才說的,他們出去是因為想抓住咬傷了朝朝的魔物,誰知道那是血吻郎君?”寧王怒道。

    “這么說來,云瑤還是為朝朝報仇不成?他們從小姐妹不和,云瑤也沒少欺負朝朝,王爺心里比誰都清楚,用不著在此把云瑤說的多么深明大義!”

    寧王一張臉陰沉無比:“瑤兒原本可以嫁入琉璃仙都成為仙妃,現在卻因為云朝把整個仙都都得罪了,仙王震怒,要把他們一起抓上仙都受審!”

    鹿朝恍然,原來如此。

    仙王死了精心培養的兒子,自然不能就此善罷甘休,血吻郎君身為十惡道之末,身邊還有他的jiejie十惡道之九,就算是琉璃仙都,對付起來也很棘手。

    所以,裝模作樣也要拉個凡人去撒撒氣。

    “此事與朝朝無關,她只是個凡人,去了琉璃仙都,哪里還有命回來?”寧王妃走到鹿朝身邊,眼中含淚,“我絕不會讓朝朝去琉璃仙都!”

    她來的路上已經吩咐人打點好了,此時只是慈愛地對她說:“朝朝,母親想送你去禹州外祖父家住一段時間,今夜就出發吧。”

    “今夜?”鹿朝小小吃了一驚,原主在小說里,三年之后才因為寧王妃去世,被禹州王接回禹州。

    夜長風這個男二一死,小說劇情都開始提前了嗎?那她不會提前被帝夙殺了吧?

    “對,今夜就走,小山會護送你。”寧王妃從蘇嬤嬤手中接過一個包袱,放在她手中,“這是盤纏,想要什么,在路上買即可,不必委屈自己。”

    蘇嬤嬤不舍地說:“王妃,要不還是再準備一下,多派些人手,小郡主自小嬌生慣養,這一去禹州萬里之遙,一路上沒人伺候,又是妖魔橫行的世道,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怎么辦?”

    “人太多只會讓琉璃仙都輕易找到,若是只有他們兩人,可以輕裝簡行。”寧王妃下定了決心,把鹿朝摟在懷里,抱了一會兒,便把她拉到帝夙面前,“小山,朝朝是我唯一的女兒,也是你的妻子,我希望你答應我,這一路上好好保護她,將她平安送到禹州。”

    帝夙向來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

    “快去吧,再晚琉璃仙都的人就來了。”寧王妃眼中的淚水忽然落下來。

    柳兒春兒忙著幫鹿朝換上干凈輕便的衣服,給她和帝夙都披上披風,也哭著說:“小郡主和姑爺一路小心。”

    寧王看著他們依依惜別的樣子,終究是自己的女兒,也有幾分不忍心,說道:“不用擔心,這一路上有江小山和瑤兒一起,一定會好好護著她,把她送到禹州的。”

    第17章 相思之蠱

    時間倉促,不敢多言。

    鹿朝走下摘星樓的時候,又回頭去看寧王妃,她站在風中,衣裳單薄。

    原主從小被母親溺愛長大,從未遠離母親,此時她心中本能地涌出悲傷,讓她眼眶不知不覺紅了。

    “母親保重身體,我一定會平安到外祖父家,您不必擔心。”

    寧王妃含淚點頭,一直目送著他們走出王府。

    小說里,寧王妃在原主斷了腿之后不久,就因為謀害云瑤被灌下毒藥而死,云朝是被禹州王接走的。

    而現在,她殺了夜長風,一切都改變了。

    事在人為,只要不妨礙男女主感情,天道并不會隨意插手。

    所以,她一定會讓原主這些家人好好活著。

    夜空中掛著半輪月亮,云層偶爾散開,才會灑下幾許清冷的光芒。

    云瑤站在寧王府外面,叮囑一群丹華宮弟子:“你們回去吧,此事你們不必牽扯進來。”

    “師姐,仙王一向看重你,夜公子又那么喜歡你,哪怕去了琉璃仙都,仙王也不會把你怎么樣的,他想懲罰的只有朝陽郡主,你何必和她一起逃跑?夜公子又不是你害的!”

    “就是,血吻郎君一開始攻擊的就是云朝,想殺的人肯定也是她,以夜公子和你的實力,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早就回城了!”

    “只要讓云朝去琉璃仙都受罰就好了,仙王深明大義,不會懲罰你。”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正起勁,鹿朝出來了。

    為了在夜色中隱蔽,鹿朝身上披了一件黑色披風,戴著風帽,只隱約露出一張小小的臉龐,平日喜歡穿紅戴綠的小姑娘,忽然穿一身黑,卻有種肅殺之感。

    丹華宮弟子們同時沉默下來,等她跨上馬背要走時,才紛紛回神。

    “朝陽郡主,做了錯事便逃跑,還連累云瑤師姐也要一起逃,你做人怎么能這么無恥?”

    鹿朝手執韁繩,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名說話的丹華宮弟子,忽然笑了:“是啊,無恥的人只會逃跑,怎么了?”

    對方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她把師姐也罵了進去,勃然大怒,正想找她繼續理論,后面一匹馬忽然竄上來,把那人撞向一邊。

    “你——”他一抬頭,卻看見同樣披著黑斗篷的陰戾少年,到了嘴邊的話慌忙咽了下去,灰溜溜站在一邊。

    這就是在云瑤師姐接風宴上,一劍差點兒砍翻了夜長風的人。

    “師弟,別鬧了,回去吧。”云瑤終于出聲,她看向帝夙,“江公子,我們出發吧。”

    鹿朝早就當先打馬出去了,此時深夜,大街上除了例行巡視的巡夜人,沒有一個百姓,到了城門,由于有寧王的令牌,沒有人阻攔,巡夜人打開小門讓他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