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落了鎖
晚上回到教室的時候就見到坐在柜臺的小吉對她笑得燦爛,明曦今天本來就沒有排課,今天原本也沒打算過來一趟,但是她責任心使然,最后還是讓澤丞在這里放她下車。 老板突然稽查,小吉還能笑得如此燦爛。 明曦有些莫名,將外套掛起來的時候發現原本屬于她的位置已經有了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做工精細,毛呢的材質連一點毛線都尋不著。 還沒等她把疑問問出口,小吉就歡天喜地地昭告天下,「明老師,客人在等你呢!」小吉對她眨了眨眼,「客人等了你好久了呢?!?/br> 從那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往外擴散的氣息之中,極其清淺的木質香纏上了她的鼻尖,大約也不過寥寥幾秒鐘過的功夫,她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 往大廳走進去,腰桿筆挺的男人就像高山一樣讓人無法忽視。 專為女性設計的空間到處都是毛茸茸的玩偶,他身穿合身的白襯衫和西裝褲,坐在米色的沙發上,硬是坐出了一股商業談判的氣場來,格格不入。 不說還以為是來討債的呢。 他面色淡淡,越發有陰雨轉雷的傾向,明曦心中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他到底來干什么。 見她總算出現,溫斯特面色稍霽,又想到她在社群媒體發的那些照片,雖然照片上沒有出現另一個男人的身影,但他何嘗不知道她從以前就愛和澤丞去學校隔壁的那家早點店吃飯。 以前他可以生悶氣,一天都不見心情好,她如果見到了,就算不明真相也會說幾句軟話哄哄他?,F在卻連生個氣也會被自己嘲笑。 可笑不可笑,他連生氣的資格也沒了,Fuck。 「你怎么來了?」明曦拿了一杯咖啡過來,見他面前的碟子上的小餅干一片沒少,她暗罵他和以前一樣矯情,還是伸手換了過來。 溫斯特扯了扯嘴角,對她笑,「抱歉打擾了,接下來有一場很重要的晚宴,其中有社交舞的環節,我想來找你惡補一下,不知道這樣的課程你愿意接嗎?」 明曦原本拿了一塊餅干,正想要往嘴里送,聞言停下了動作。 她想,果然澤丞還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她在別人面前再怎么瀟灑也好,在溫斯特面前依舊還是那個優柔寡斷的矯情賤人。 因為她實在克制不住那一句話——「社交舞我很久沒跳過了,Winston哥你不妨問問湘琪姐?你們是老舞伴了,默契會比跟我一起來得足吧,我就不攪和了?!?/br> 溫斯特沒想到她會這么回答,明曦口中的那個第三方加上「社交舞」這個關鍵詞,瞬間就將他帶回到那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喧嘩熱鬧的溫家、人來人往之間,一句句朝他砸過來的生日快樂,那陣子他壓抑許久,總算熬到那天,他很是高興,想著等過了這個晚上,他終于成年,可以對她允諾感情了。 然而他等了一個晚上,卻獨獨等不來她的一句Happy Birthday。 溫斯特的臉上變了變,明曦卻覺得是他與林湘琪之間鬧掰了,戳了他的傷處。 「我從沒把她納入考量。」 明曦「嗯」了一聲,「可惜了,我還以為你們會走到最后。」 說完她又恨自己的賤嘴,明明就不想說這種違心之言卻偏偏管不住嘴。也難怪這副模樣就連澤丞看了也翻眼。 「你似乎對我跟林湘琪有誤會。」溫斯特微微皺眉,「我跟她沒有任何關系,至少沒有重要到會出現在我們之間的對話?!?/br> 說完他又笑了笑,「現在你說這些是在吃醋嗎,慢慢?」 明曦只給他留下一個沉默的側臉。 「慢慢……」 「現在我沒有資格吃醋,也不會吃?!姑麝夭涞卣玖似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小手冊,「你忘了?我早就Move on了?!?/br> 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壯膽,還是硬要逞強。 但這句話確實奏效。 身后傳來一聲干凈利落的「噠」,是他將茶杯擱在桌上的聲音。聲音干凈又清脆,與她而言卻像宣告死亡的喪鐘。明曦一凜,想她是不是把話說得太重了。 「Move on.」 他的聲音越來越近。 「那可怎么辦,慢慢?!顾杏X到后背的溫度微微升高,「我卻被你留在好久好久以前,動彈不得,無處可去?!?/br> 黑色的陰影從身后環擁著她,她抬起眼,看見了倒影在書架上的影子,寬廣得好像一座小山一樣,男人獨有的香味鉆入了她的鼻尖,她眼眶一溫,遲來的委屈感這才追上了她。 「慢慢,能不能再回頭看看我?!?/br> 她不回頭。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垂下眼看向她纖細的脖頸,那處有個小小的骨頭隆起,他彎下腰,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脖子上。 「求你了?!?/br> 聲音低沉,就好像環繞在她四周的聲波,將她牢牢吞食進去。 可他沒碰她。 就連一根寒毛都沒碰觸到。 「慢慢……」 就僅僅只是那清淺的呼吸,都蘊含著如此龐大的存在感。 明曦快要抵抗不了,她往前踏了一步,回過身來想要反問他一句憑什么。 卻迎來鋪天蓋地的濃烈氣息,仿若被拋入了迷霧森林的深處,她想要仰頭尋找星光,卻被擒住了唇舌。他像是溺水的人,迫切地想要從她口腔中吸取氧氣,兇猛而柔韌。 她偏過頭想要逃,卻被他擒住拉回來?;谢秀便敝g,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也有過一次如此荒誕不經的初吻。那個時候她覺得他像奶奶家可愛憨厚的邊牧,然而此時此刻,他像狼一樣在她身上掠奪。 他的手不守規矩,滑到她的腰間,一把將她提了起來——當然了,基因的偏愛使他高人一等,她的驚呼聲被他吞咽,無處安放的四肢出于生存本能地往他身上扒。 他將她提起,唇也游離到她的脖子,就好像終于找到了宣泄口似的,他發狠地咬了她一口,然后又乖順地伸出舌尖舔弄。 明曦雙腳夾住他的腰間,總算穩住了身體,她才使勁推開他。 總是溫文儒雅的男人發起狠來有種至死方休的瘋狂,他又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作為懲罰,兩三步就往跟里面的辦公室走去。 明曦被咬得唇瓣泛疼,溫斯特實在算不上一個很好的接吻者,雖然具有侵略性,卻又有種生澀的懵懂,他的吻讓她窒息,心臟也因為缺氧而加速,明曦有些迷茫,漸漸地,推搡的力道也小了不少。 碰。 門被溫斯特落了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