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一家飯店的包廂里，叢蔥面帶歉意地對坐在對面的阿晨說道:“這幾個月的股市收益低于百分之十五，你對我還有信心嗎？”

    “百分之十已經(jīng)很高了。”阿晨抬手給她倒茶，“我永遠都對你有信心。”

    叢蔥眼眶一熱，低頭喝光杯中的茶抬頭笑道:“吃完飯去你那坐坐好不好?  很久沒聽你彈吉他了。”

    “好。”

    阿晨買了單，開車帶叢蔥回到自己的公寓。

    “你家有酒嗎？”叢蔥站在客廳里問，“我想喝點。”

    “有，在餐廳柜里。你自己去拿吧。”阿晨邊說邊走進洗手間。

    叢蔥走去餐廳打開酒柜，找出兩瓶開過蓋的白酒和紅酒放到茶幾上，又去拿了兩個酒杯回來沙發(fā)坐下倒酒。

    阿晨從洗手間出來坐到對面的沙發(fā)上。

    “你喝白的還是紅的?”

    “都可以。”

    “那你陪我喝白的。”叢蔥把白酒杯遞到他手中。

    阿晨接過來和她碰了碰杯喝了一口。

    叢蔥卻是一口而干。

    “不要喝太快。”阿晨阻止她，“白酒辣喉嚨傷胃。”

    “沒事，我已經(jīng)練出來了。”

    叢蔥又倒了一杯白酒喝掉一半，抬頭看著他問道:“我和陸瀾好過。現(xiàn)在又跟姜重上床，是不是很賤?”

    她在阿晨面前沒有任何心防，什么話都想和他說。

    “不要這樣看輕自己。”阿晨喝一口酒緩緩說道:“性欲是人之本性。女媧伏羲、亞當夏娃他們都遵從了人的本性交合，不僅得到了快樂，還繁衍出今天的人類。

    天地乾坤、陰陽合和本就是自然之道，沒有貴賤之分。這也是我去夜魅的依據(jù)。”

    叢蔥點頭后接著問道:“那有欲無情的交合是不是不負責任?”

    “男女之間本來就是靠各自體內(nèi)的荷爾蒙相互吸引，先有欲而后才生情。只要你們雙方是自愿的，在不妨礙他人的情況下愉悅自己的身體有什么錯?”

    叢蔥笑了起來，“阿晨，你多大了？”

    “二十七。”

    “你才比我大一歲，懂得的東西卻比我多這么多!”

    叢蔥真誠地對他道謝，“謝謝你的開導。我心里舒服多了。”

    “沒關(guān)系，這只是朋友間的聊天。很高興你能放下心結(jié)。”

    阿晨喝完杯中的酒，伸手拿起靠在沙發(fā)扶手邊的吉他，“今天想聽什么?”

    “我想聽詞牌曲，古代樂坊里的。你會嗎？”

    “會幾首。”阿晨指尖輕輕刮動吉他的弦彈奏起來。

    古典曲調(diào)用現(xiàn)代樂器演奏詮釋別有一番韻味。

    叢蔥坐到茶幾下的地毯上喝著酒聽他彈曲。

    聽著聽著趴在阿晨膝上睡著了。

    阿晨沒叫醒她。把叢蔥手中的空酒杯放到茶幾上，拿起沙發(fā)背上的薄毯蓋在她身上。

    叢蔥在夢中驚醒，睜開眼睛迷糊地問，“幾點了?”

    “十一點。”

    “哦，我該回去了。”叢蔥揉著眼眶站起來。

    “我送你。”

    阿晨收了手機，揉揉酸麻的膝蓋，彎腰撿起地上的毛毯放到沙發(fā)上，和叢蔥走向大門送她回去。

    自從有了叢蔥，姜重恨不得時刻都膩在她身上，要不是老爺子盯得緊，他連公司都不想去了。

    每天公務(wù)一結(jié)束就飛快離開辦公室，應(yīng)酬出差能不去就不去。

    對叢蔥自然是百般體貼千般愛護，禮物衣服首飾更是天天送。

    叢蔥用不了這么多東西也不想用，大部分都拿去讓阿晨幫她處理掉。

    她不再和姜重出席公共活動，只在公寓里看股權(quán)投資書籍研究股市。

    姜重自然樂意。生意場上的虎狼多，叢蔥太容易被覬覦，她不愿意去正合他的意。只是對她更加大方體貼了，還給她過了個美輪美奐的二十六歲生日。

    叢蔥在江城買了一套中層復式電梯房。房子是裝修好的但房主沒住過，離她家原來的小區(qū)也不遠，方便蔣春花上班。

    女兒這么孝順，姜春花高興地搬了新房，過年叢蔥男朋友來也有面子。

    叢蔥還要請個鐘點工打掃衛(wèi)生，姜春花不讓。她在街道辦的工作很清閑，又是一個人住，哪會怎么臟?

    只叮囑她一定要帶男朋友回來。

    叢蔥腦中閃過姜重的影子，他會跟她回江城嗎？

    元旦前夜姜重和她纏綿過后摟著她站在落地窗前跨年。

    時針指向零點，新的一年開始了。

    姜重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刻著某奢侈品牌logo的精美純金小盒子遞到叢蔥手上，溫柔地說道:“蔥蔥，元旦快樂！”

    “謝謝。”

    叢蔥打開手中的盒子，里面是一串寶石鑲鉆項鏈和一張銀行金卡，底下墊著密碼紙。

    姜重取出項鏈給她戴上，翠色的寶石襯著細白的肌膚，像皚皚白雪中的一汪碧泉引人掬飲。

    “蔥蔥，你真美!”

    姜重的手掌在寶石上摩沙一陣后撫上她的脖頸，而后滑下來在鎖骨窩處輕輕轉(zhuǎn)圈，唇也覆上了她的輾轉(zhuǎn)親吻。

    叢蔥把金盒扔到床上，伸手搭著他的肩膀迎上去。

    情欲能使人放松快樂忘卻過往，她沒理由和自己過不去。

    元旦過后春節(jié)就近了。

    蔣春花的電話催得越來越勤，她準備了很多年貨就等她帶男朋友回家了。

    蔣春花盼了一年，這次是搪塞不過去了。

    叢蔥心里開始著急。

    姜重現(xiàn)在越來越纏她，對自己也是有求必應(yīng)。

    叢蔥想起去年在江城西山寺上香時，老僧送給她的后一句話:離斷當決然，惜取有緣人。

    姜重會是她的有緣人嗎？

    叢蔥對姜重變得更加溫柔親熱，甚至經(jīng)常用心地做飯給他吃，菜式花樣不停變化。吃多了山珍海味的姜重對這種家常小炒非常喜歡，加上味道不比家里的廚師差，就像對叢蔥的身體一樣很快上了癮。

    兩人的關(guān)系迅速升溫，他們像普通情侶般一起看電影、打游戲、爬山游泳去旅游。

    恍然中叢蔥甚至產(chǎn)生了她和姜重之間有了愛情的幻覺。

    這日吃完晚飯玩了一會游戲姜重就抱著叢蔥壓在沙發(fā)上。

    激情過后攬著她的腰滿足地親她的額頭。

    叢蔥水光盈盈的眼睛看著他，輕聲問道:“春節(jié)有計劃嗎？”

    “有點。不過都是些例行的應(yīng)酬往來，這么多年下來早膩味了。”

    叢蔥心中一動，笑著說道:“那去我家玩幾天好不好?”

    美人主動相邀姜重自然是欣喜的。他現(xiàn)在沒訂婚也沒聯(lián)姻對象，做叢蔥的男朋友理所當然。

    “你說真的?不是和我開玩笑?”姜重和她確認道。

    “真的。”叢蔥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我已經(jīng)和我媽說了。她等著我們回去呢。”

    “好。”

    姜重笑起來，把她抱進懷中愛撫著，“我陪你回去。”

    剛要做下一步動作時，手機來電，是姜老爺子的。

    姜重接起來，“爸，什么事?”

    “你立即來老宅一趟，有要事和你說。”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要事?

    “爸，有事明天去公司說吧，我現(xiàn)在在會朋友。”姜重耐著語氣道。

    “不行!半個小時內(nèi)我要見到你!”姜老爺子說完就掛了電話。

    姜重沒轍，只好松開叢蔥站起來，“蔥蔥，我要回老宅一趟。”

    叢蔥幫他整理好衣褲抱抱他的腰，“去吧。”

    姜重摟著她重重親一口，“等我回來。”

    姜重趕回姜宅，姜老爺子正在書房等他。

    “爸，什么事這么急?”姜重推開門問道。

    姜老爺子放下手中的文件臉色凝重地說道:“集團這幾年攤子鋪得太大，房地產(chǎn)又不景氣，資金鏈已經(jīng)非常吃緊。”

    “這有什么難?”姜重語氣輕松，“收縮一些邊緣業(yè)務(wù)再向銀行貸款補充現(xiàn)金流就行了，不行還可以增發(fā)股份募集資金。”

    “你說的都有道理。但這些都不是短時間內(nèi)就能實現(xiàn)的，必須同時想其他的辦法，比如聯(lián)姻增加家族實力。”姜老爺子慢慢說道。

    姜重心中一跳，“爸，你要和誰聯(lián)姻?”

    “王氏企業(yè)。他們的獨生女王楚馨和你一樣大，剛從國外回來。元宵節(jié)你們舉行訂婚儀式后王氏將立即注資一百億，結(jié)了婚王氏和重天都是你們的，我們家族就能化解危機持續(xù)穩(wěn)固興旺。”

    姜老爺子喝一口茶接著說道:“為了讓王家放心，訂婚前你不能去見任何女人。每天下班之后必須和我一起回老宅。”

    姜重聽完臉色大變。想不到他要走和陸瀾同樣的路而且更嚴酷。

    但和叢蔥情還熱、欲正濃，從小在錦衣玉食中長大的姜重本就是個富貴紈绔，沒嘗過沒錢的滋味，不知危機為何物，怎么肯放棄叢蔥?

    自然要和老頭子唱反調(diào)。

    “爸，你在說什么？”姜重大聲喊起來，“我有喜歡的人了!”

    “你喜歡哪個女人可以隨便玩，送車送房都是小事，但不能進我們姜家的門。你要是一意孤行，我就取消你的財權(quán)。”

    “我不怕!”姜重犟起脖子，“我有自己的公司賺錢。”

    姜老爺子冷下臉來，“你那些業(yè)務(wù)還要很多年才能見成效，怎么救得了急?你不僅元宵節(jié)前不能聯(lián)系任何女人和她見面，婚前婚后三年內(nèi)都不能有緋聞。”

    “不要想著搞小動作!  我和王家都能隨時查到你的行蹤和通話記錄。”姜老爺子警告他。

    “這和坐牢有什么區(qū)別？我不同意!”姜重跳起來邊喊邊往門口走。

    “逆子!”姜老爺子氣得把手中的茶杯砸向他，“你給我回來!”

    早在門外聽著動靜的姜母立即開門進來，拉著姜重的手勸他，“小重，你就聽你爸的，啊？他是為了你和我們的家好。”

    姜重推開她的手繼續(xù)往門口走，“他這是強迫!我不聽!”

    姜母一把抓住他的衣擺就要往下跪，“小重，就算媽求你了。”

    “媽!”姜重急忙扶起她。

    而后頹然垂下了頭。他沒有選擇。

    第二天各大媒體同時爆出姜王兩家聯(lián)姻的喜事。海市商界再添一家新巨頭。

    叢蔥麻木地看著滿屏的新聞。這次她沒哭也沒怒，甚至還精心做了幾個菜自斟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