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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

    十二月結束,欣華科技回升了百分之二,整月漲幅百分之十,收了一根紅色的蠟燭線。

    元旦過后第三天,叢蔥收到了賣酒的錢,第四天鉆石耳釘和出讓會員卡的錢也一起到賬了。

    叢蔥登錄手機銀行看著賬戶上的七位數余額,又激動又高興,留下十幾萬后余數全部轉入股票賬戶買進欣華科技。

    買完股票立即微信轉賬五萬給阿晨,他的手機是和微信綁定的。

    然后給他發了信息,“阿晨,這是你的辛苦費,微信轉賬有限額,剩下的明后天再給你。多謝幫忙啦!”

    叢蔥知道求人做事不能小氣,該給的酬勞一定要給,日后才好再次開口。

    她和他并不熟,貿貿然跑去請他幫忙,人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還犧牲休息時間辛苦地帶著自己來回跑托朋友找渠道,給百分之十的報酬一點也不多。

    至于這些被賣掉的東西,姜重不知道送出去多少,只不過是隨手拿來哄女人上床的工具而已,她根本沒必要心虛內疚。

    現在是上午十點,阿晨應該還在休息,沒有回她的信息。

    下午兩點阿晨醒來看到微信到賬通知和叢蔥發的信息,眉頭微皺,想了想開始編輯短信,“叢蔥,實話和你說,我在夜魅接觸的人多,有時會做中間人幫他們轉手處理一些物品收取費用。你對我并不熟悉卻信任我把我當朋友而不是做交易,我是心甘情愿地幫你。

    這樣吧,我收一萬作為油費和過路費,這已經很多了。其它的還給你,以后有時間請我吃飯就好。”

    發完信息,阿晨先接受了她的轉賬,再轉回四萬給叢蔥。

    接著又發了一條信息給她,“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的話就不要再轉了。”

    叢蔥讀完他的微信,眼眶微熱,手指飛快打著字,“嗯,知道了,一定的。謝謝阿晨。”

    接受了阿晨的四萬轉賬再加上原來的十來萬叢蔥把所有錢又轉入股票賬戶。

    第二天早上欣華科技開盤就急跌,嚇得一眾小散戶忙慌慌地割rou。

    叢蔥看著屏幕交易欄上一張張無助的小賣單,無聲嘆了口氣,她曾經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叢蔥迅速下單把昨天轉進來的錢全部買進去。

    “在看什么呢?手腳這么快?又在向股市貢獻手續費?你這棵小韭菜當得還還蠻盡職的嘛!”李艷走進格子間彎腰壓在她耳邊低聲揶揄。

    叢蔥急忙關掉股票軟件,轉頭怒瞪她,“喂!你怎么總是悄無聲息地就進來了?嚇死個人!”

    “哈哈,我是無腳艷鬼!專挖美女的心吃。”李艷雙手成爪朝她抓來。

    叢蔥一把拍開她的尖爪,“說正事!”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和你說?就不能找你敘姐妹情嗎?”

    “你兩個月沒踏進我的格子間了。”

    “哦,記得這么清楚,美人兒等心焦啦?朕這就來也!”李艷作勢去抱她。

    “去去去!雞皮疙瘩要掉了!快說事,不然去開早會了。”

    李艷這才問她,“下周六有空嗎?陪我去看看婚紗禮服?”

    “哦,日子訂好了?”

    “嗯,定在三月十八,先去看禮服篩選款式和店家。”

    “這么大的喜事沒時間也得有時間啊!但是飯得你請,車票你付?”

    “你這孤寒鬼!這點錢都要姐出?伴娘不想當了?”李艷指著她的鼻子罵。

    叢蔥笑著躲開她的手拿起電腦,“想當想當!和你開個玩笑嘛,下周六一定奉陪。先去開早會吧。”

    晚上叢蔥回去吃完飯拿遙控器打開電視看晚間財經新聞。

    “全國第十界投資人交流大會將于一月二十日在海市會展中心舉行……”

    這則新聞簡訊引起了叢蔥的興趣,認真聽主持人播報完后,叢蔥拿起手機查找往年交流大會的信息。

    原來是一個非常有名的集會,匯聚了投資界、財經界、企業界和科技界的專家名流投資大腕老板們。

    這么多大佬同時出現,不說做朋友,就是聽他們說兩句對資本市場的看法也將受益匪淺,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人花重金擠破腦袋也要和巴菲特吃午餐了。

    要是能去現場就好了。

    可她一個普通辦公室職員怎么去呢?

    叢蔥想到了陸瀾。

    他上次從山里回來后就再也沒找過她,但為了自己的發財夢,她只有放下臉面主動去找他。

    叢蔥撥打了陸瀾的電話。

    響兩聲后通了,陸瀾的聲音在話筒中響起,“喂?”

    “你好,陸先生,我是叢蔥。好久沒聯系了。”叢蔥笑嘻嘻地和他套近乎。

    “年底忙。”陸瀾的語調不咸不淡。

    “哦,沒關系的,我理解。”

    叢蔥生怕他掛電話,急忙接著說道:“我打擾你是想請你幫個忙。”

    “什么忙?”

    “一月二十號在海市有個投資人交流大會,能請你帶我去嗎?”

    叢蔥知道他肯定有邀請函,所以直接把請求說了出來。

    “你那點錢老老實實在股市呆著就行了,沒必要去那里。”陸瀾直接拒絕了她。

    叢蔥一噎,人家根本就看不起她。

    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什么,但陸瀾已經拒絕得那么明顯了,她也沒好意思再求他,“哦,那好,打擾了。再見。”

    陸瀾聽著她干脆利落的掛斷聲,臉上看不出表情,下樓來到禪室推門走進去。

    轉眼又過了一個星期,李艷和叢蔥約好周六下午兩點去市中心的“春之韻”禮服店試裝。

    李艷本來要去接叢蔥,被她拒絕了。她們住的地方和禮服店是不同的方向,叢蔥不想她繞路,自己坐地鐵去就好。

    周六早上八點起床,早餐燕麥豆漿一片面包加一個蘋果搞定,換上運動裝背著背包去了樂健中心。

    她在另一個健身房的年卡十二月底已經到期。姜重送了她和李艷樂健的會員卡,正好接上。

    先去健身館跑半個小時的步,再去游泳館游半個小時蒸桑拿,最后去舞蹈室上了一個半小時的課,上完又出了一身汗,正要去淋浴間洗澡,漂亮的舞蹈老師喊住她,微笑著指指對面的美容館,“美女,洗完澡再去美容按摩放松一下美麗會更持久哦。”

    “嗯,謝謝老師。”

    叢蔥沖完澡換上干凈的休閑服出來,抬頭看一眼掛著溫馨亮麗的粉紫色招牌的雅麗美容館,想起舞蹈老師的話,抬步走進去。

    她從來沒有做過美容,試試也好。

    前臺熱情迎她進門介紹給一位美容師小妹。

    小房間里,美容師一面細致地給她洗臉按摩一面不停夸她。

    “姐你是來我們美容館的最好看的小jiejie,就像仙女下凡似的,我都看呆了!”

    這恭維話說得,叢蔥嘴一抽沒說話等著她的下文。

    果然又聽她說道:“jiejie這么美,皮膚也很好,就是上面有一點點黑頭,我幫您用去黑頭膏磨掉再抹上精華液按摩就好啦。”

    “嗯,謝謝。”叢蔥只是道謝,并沒有如她所愿問黑頭膏和精華液的價格。

    美容小妹見她不上道,一邊用最專業的手法給她按摩一邊溫柔地繼續說道:“黑頭去掉一段時間后如果休息不好會再長出來,小jiejie一看就是坐辦公室的高級白領,經常要加班吧?

    我們這款去黑頭膏能最快最久磨掉黑頭和死皮,再用我們館獨有的配方精華液按摩,保證您三個月天天加班都是美美的。小jiejie想不想試試?

    咱們女人啊上了二十歲就要開始保養了。  您這么漂亮,用上我們的產品肯定會變得更好看。”

    叢蔥雖然沒見過自己臉上有什么黑頭死皮,但也被她說得有點動了心,“兩款一共多少錢?”

    “不貴。去黑頭膏八千八,精華液一萬二千八,它們可是能用半年的,而且還贈送一盒法兒曼的細胞活化面膜,超級實惠的。”

    叢蔥嚇一跳,什么鬼產品比頂級品牌還貴!二萬多塊錢她都可以買好幾百股欣華科技了,干嘛要扔到這里來?

    “不用了,我暫時不考慮。”叢蔥委婉地拒絕。

    “我們這兩款產品很好的,連頂級流量明星小花們都來定制呢,小jiejie不再考慮考慮?”美容師不甘心地問道。

    “謝謝,以后再說吧。”

    見她再次婉拒,美容師心里火起,又不好發作。于是借給叢蔥按摩脖頸的機會裝作失手力道沒控制好掐向她的喉管,把叢蔥掐得差點咳嗽。

    “對不起!小jiejie。”美容師趕緊松開手低頭對她不停道歉,“我今天服務了太多客人,手累得發抖傷著您了,對不起對不起!”

    叢蔥從美容床上坐起來拍拍她的肩膀似笑非笑道:“沒關系。我年輕氣管好沒問題,但碰上年紀大氣管不好的,小meimei你可要當心了,上醫院是很麻煩的,搞不好還要上法院你的工作就毀了。”

    “是是是,下次一定不會了。”美容師白著臉誠惶誠恐把她送出門外。

    待叢蔥一消失在拐角處立馬一臉不屑地哼罵道:“來我們館消費的哪個不是眼都不眨就買了?有的還買好幾套送人。  這點小錢都舍不得花怎么買得起樂健中心的會員卡?一定是不知從哪順來裝逼的窮酸女!看著有臉有胸有腿的,白瞎口水!倒霉!”

    美容師罵罵咧咧地進去了。

    叢蔥從美容館出來去一家韓國餐廳吃了一份石鍋拌飯,再坐一兩站路的地鐵到了市中心的禮服店。

    這是一條很有古韻的老街,兩邊上百年的榕樹像一把把翠色巨傘從人行道往馬路中間延伸出去遮蓋住整條街,樹后面是一家家古色古香的店鋪。

    叢蔥往前走了幾分鐘,遠遠看到了斜對面“春之韻”的店牌。

    剛要走過去,突然看到陸瀾手中提滿購物袋牽著一個女人從里面走出來。

    那女的正是一個多月前在商場地下停車場小鳥依人挽著陸瀾的女孩。

    叢蔥急忙收回腳閃到幾人合抱的榕樹后。

    “瀾哥哥,你說我穿那套紅的還是那套藍的禮服好看?”女孩黃鸝般的聲音響起。

    “只要是茵茵你穿,都好看!”陸瀾rou麻的情話接著傳進了叢蔥的耳朵。

    “謝謝瀾哥哥!”衛茵茵幸福地笑紅了臉。

    “我還是穿紅的那套和你去交流會吧,那樣更正式。”衛茵茵又道。

    “好。”

    兩人牽手挽臂溫情脈脈地對視一眼說笑著從她對面的樹下走過去。

    叢蔥從榕樹后轉出來,看著走遠了的男人背影自嘲一笑:原來不是他不帶人去,而是自己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