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定定地與他?對視了半晌，方才又試探著喊了一聲“夫君”。

    蕭煜薄唇抿了抿，眼看著她櫻唇開闔，竟從來不?知“夫君”這?兩個(gè)字從她口中吐出原會是?這?般惑人。

    他?沉默片刻，方才啞聲道了句“不?冷”。

    蘇織兒卻有些不?信，若真不?冷，他?怎答得這?般猶豫，她想?了想?，干脆將自己的棉被扯過?去?了些，蓋在蕭煜的棉被上，“這?床榻縱然是?好，可我覺得到底是?不?如家中的土炕暖和的，夫君你可莫要著涼了。”

    看著她將半個(gè)身子貼近自己，一股似有若無的女子馨香在鼻尖纏繞不?息，蕭煜不?自覺喉結(jié)微滾，一股子燥意難以抑制地自體內(nèi)涌上。

    蘇織兒還在碎碎地道：“明兒一早，我自己去?城門口搭牛車便是?，夫君你忙，就不?必送我了……”

    蕭煜靜靜凝視著她昳麗嬌媚的容顏，卻是?心猿意馬，并未仔細(xì)聽她在說什么。

    他?沒告訴她，其實(shí)今日她穿的那身藕荷襖子很是?襯她，以及在檐下看到她時(shí)，他?有多?驚詫與歡喜。

    他?不?會否認(rèn)自己的感情?，就像他?明白如今的自己很在乎眼前這?個(gè)女子。

    故而才會在那些小廝肆無忌憚地看她時(shí)心生不?虞，她是?他?的人，他?不?愿她被任何人覬覦。

    她從頭?至尾都該是?他?蕭煜一個(gè)人的！

    蘇織兒兀自說了許多?，卻沒等到任何回?應(yīng)，她奇怪地抬頭?看去?，不?由得怔了怔，男人的視線死死定住自己，眸光愈發(fā)?灼熱，似蘊(yùn)著一團(tuán)能燎原的火。

    不?知怎的，她竟有些心生瑟縮，不?由得啟唇低低道：“夫……”

    然那聲“夫君”還未喊完，蘇織兒只覺一只手臂猛然扣住她的腰肢，重重往前一攬，緊接著男人的身子半壓下來，溫?zé)岬臍庀⑺查g堵住了她微張的朱唇。

    第41章 主動

    蘇織兒懵然間, 男人的氣息已然長驅(qū)直入深深攫取了她的呼吸，他的每一個(gè)動作?都熱烈而瘋狂，那纏在她纖弱腰肢上的手似要將她揉進(jìn)自己的骨血一般用力, 頭一次與男人的親密和幾乎快被截?cái)嗟暮粑? 令蘇織兒秀眉蹙起，下意識抬手胡亂去推他的雙肩和胸膛。

    她帶著哭腔的□□和掙扎令蕭煜驟然清醒了過來, 他放開她, 便見?蘇織兒躺在他身?下，被他啃咬過的朱唇紅腫, 尚且沾染著曖昧的水色，她一雙發(fā)紅的杏眸濕漉漉的，望著他的眼睛里滿是無措與害怕, 活像只剛從惡獸口下逃脫的小兔。

    蕭煜不知?自己?為何突然失控，但想來自己的粗魯舉動應(yīng)是?嚇著她了，他微喘著粗氣，伸手想要抹去蘇織兒眼角欲墜未墜的眼?淚, 可卻又生?生?止了動作?，旋即啞聲道了句“睡吧”。

    便轉(zhuǎn)過身背對蘇織兒而躺。

    屋內(nèi)寂靜如?初，只有雨停后殘留在檐上的雨水還在一滴滴往下落，砸在光滑的石面?上, 破碎四濺。

    一切好似沒發(fā)生?過一般。

    蘇織兒懵然地盯著頭頂?shù)拇矌ぃS久，才緩緩抬手觸了觸自己?紅腫的朱唇，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

    他親她了。

    蘇織兒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偷偷瞄了身?側(cè)人一眼?, 隨即又忍不住懊惱起來。

    她方才推他做什么，當(dāng)是?該忍住才對。他定是?以為她不愿意才放開了她, 其實(shí)她就是?因?yàn)樘蝗欢心敲匆稽c(diǎn)點(diǎn)害怕。

    蘇織兒將棉被拉高了一些，蓋住自己?羞紅的半張臉，暗暗在心?下做了決定。

    若……若還有下一回，她定然不會再推開他了。

    迷迷糊糊間，蘇織兒也不知?自己?是?何時(shí)睡過去的，恍惚間感受到身?側(cè)的動靜，睜開眼?便見?她那夫君已然下了榻，正在床榻前慢條斯理地穿衣。

    “夫君，你?怎起得這么早？”

    外頭的天都還沒亮呢。

    蘇織兒帶著幾分慵懶的嗓音鉆入蕭煜耳中，令他身?子微微僵了僵，他轉(zhuǎn)身?看著蘇織兒衣衫不整，發(fā)髻凌亂的模樣，喉結(jié)微滾，自然不能告訴她，他不是?起來了，而是?一夜未眠。

    他稍稍別開眼?道：“你?再睡一會兒，我去大廚房給你?端點(diǎn)早食回來，吃完了就送你?去城門口坐車。”

    蘇織兒微一頷首，目送蕭煜出去，聽到閉門聲，方才從晨起的迷蒙中清醒了一些。

    昨夜那羞人的一幕復(fù)在她腦中閃過，她頓時(shí)滿臉通紅，羞得用棉被蓋住了臉，哪還有絲毫睡意。

    蘇織兒躺在床榻上兀自羞赧了一會兒，才起身?將已然晾干的那件藕荷襖子穿上，整理了被褥后，對著窗前的一枚銅鏡梳理了發(fā)髻，又就著銅盆里剩下的涼水草草擦了把臉。

    待蘇織兒梳洗罷，蕭煜也端著早食回來了，兩人相對無言用完了飯，蘇織兒便提了擱在桌角邊的腌豇豆，準(zhǔn)備回去。

    蕭煜瞥了眼?那腌豇豆，淡聲問：“這不是?給我的嗎？怎的還要帶回去。”

    蘇織兒略有些局促地站在那廂，“章府里伙食好，這腌豇豆你?大抵是?不需要了……”

    “我可沒說過這話?。”蕭煜接過她手上的東西，眉梢微挑，“既是?你?做的，我自是?想嘗嘗，難不成是?你?舍不得了。”

    “自然不是?。”蘇織兒揚(yáng)唇笑起來，“你?愿意吃便好。”

    蕭煜凝視了她半晌，驀然道了一句：“你?穿著這身?衣裳很漂亮……”

    蘇織兒懵了懵，然還未等她反應(yīng)過來答復(fù)，那人已然快步出了門。

    她垂眸看了眼?身?上這件藕荷的襖子，眸中笑意又濃烈了幾分。

    蕭煜一路將她送至城門口時(shí)，因著太早，去城外的牛車還未來。

    也不知?幾時(shí)會來。

    蘇織兒唯恐耽誤蕭煜干活，害被主?家責(zé)備，便催促著他趕緊回去，左右牛車應(yīng)當(dāng)很快便來了。

    蕭煜看了眼?逐漸升高的日頭，遲疑了片刻，但見?蘇織兒這般堅(jiān)持，還是?答應(yīng)了，“再過幾日我便回去了，你?一人在家記得小心?些。”

    蘇織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看著蕭煜一步三回頭地遠(yuǎn)去。

    今日這牛車也不知?怎的來得格外得遲，等待間，原寂靜的街巷也逐漸變得熱鬧起來。

    不知?怎的，蘇織兒陡然靈光一閃，想起一個(gè)事來。

    好容易來趟縣城，不如?去尋那趙大夫試試。

    這幾月間，蘇織兒也曾問過蕭煜關(guān)于那趙大夫的事兒，讓他平日有閑暇，去探探那位大夫的下落，但看她那夫君似乎并不是?很上心?。

    既得他不上心?，便只能由她更關(guān)心?幾分。

    正當(dāng)蘇織兒打定決心?去尋那位趙大夫時(shí)，出城的牛車才姍姍來遲，她猶豫了一瞬，但想到左右午后還有一趟可回去的牛車，便頭也不回往城內(nèi)而去。

    當(dāng)初吳大夫說起此事時(shí)，也只說那人住在南巷，具體住在何處，他也不知?。

    南巷并不算小，蘇織兒也不能一戶一戶尋過來，只能抓著南巷的住戶打聽。

    原以為會是?件難事，卻沒想到問的頭一個(gè)婦人便知?曉那位趙大夫，只看她蹙眉的神情，似乎對那位趙大夫甚是?不喜，即便如?此，還是?好心?領(lǐng)著蘇織兒去了。

    那位趙大夫住在一個(gè)破財(cái)?shù)南镂玻爸了议T口，蘇織兒扣了好一會兒門，卻是?無人來應(yīng)，反是?四下鄰里走出來，告訴蘇織兒她來晚了一步。

    昨日，那趙大夫就被韋家的人請去府上看診去了。

    提及韋家，還能有哪個(gè)韋家，自然是?戍邊的韋將軍家。

    蘇織兒問那趙大夫幾時(shí)會回來。

    四下鄰里卻是?露出鄙夷厭嫌的神情，道那韋家好吃好喝地招待著，一時(shí)半會兒的那沒皮沒臉的趙大夫定然會賴在那廂，哪里會想著回來。

    蘇織兒雖是?沒見?過那位趙大夫，但萬萬想不到他在周圍鄰居的眼?中居然會是?這般聲名狼藉。

    這一趟便算是?撲了個(gè)空。

    蘇織兒有些失望，如?今天色還早，離午后那趟牛車還有好幾個(gè)時(shí)辰，她也不知?做些什么，只赫然想起昨夜與蕭煜共寢時(shí)，好似看見?他貼身?的單衣有些小了。

    或是?這段日子吃食好了不少，她那夫君似乎逐漸恢復(fù)了從來的健壯，她也不知?他是?不是?私下里有在鍛煉體魄，昨兒他壓下來時(shí)，蘇織兒看著他寬闊的肩背，只覺他沉得跟座山似的。

    思及昨夜之事，蘇織兒頓時(shí)羞紅了耳根，緩了好一會兒，才提步往布莊的方向而去。

    她扯了幾尺的白棉布預(yù)備給她家夫君做衣，等他下次回來，便替他量了尺寸。

    又在城內(nèi)閑逛了一會兒，吃了一碗清湯面?，方才等到了牛車回了兆麟村。

    在縣城待了兩日，蘇織兒著實(shí)累得厲害，回來后倒頭便睡，足足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方才起。

    對面?的牛三嬸原以為蘇織兒去縣城當(dāng)日便會回返，不想竟還在那廂過了一夜，她旁敲側(cè)擊問了好些蕭煜與她的事，蘇織兒只模棱兩可地答了，倒是?轉(zhuǎn)而說起那章府內(nèi)的富貴，聽得牛三嬸嘖嘖稱奇。

    兩日后，蕭煜果?然準(zhǔn)時(shí)從縣城回來了。

    吃罷晚食，趁著天還亮，蘇織兒取了根麻繩來，興沖沖跑到蕭煜跟前。

    他詫異地瞥了那麻繩一眼?，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這是?要綁我？可我今日并未發(fā)病。”

    在章府的這幾個(gè)月，他那怪病并非沒有發(fā)作?過，只甫一感受到異樣，他便會以身?子不適告假將自己?閉在房中拼命熬過去。

    自上回能清醒地度過一夜后，后頭發(fā)作?的兩三次，他都能勉強(qiáng)控制自己?不失去意識，就是?性子會變得暴戾異常，甚至一度有弒殺的沖動。

    “哪是?要綁你?呀。”蘇織兒踮腳想要替男人量尺寸，可奈何這人高她太多?，到底有些不方便，她便拉著他站在炕邊，自己?則跪坐在炕上，讓他張開雙臂。

    不得不說，真正觸摸過后她才發(fā)現(xiàn)?，無論是?那緊實(shí)的手臂還是?胸口，她這夫君的身?子比她想像的還要孔武有力。

    蘇織兒不由得紅了臉，但還是?強(qiáng)忍著不讓自己?分心?，將手中的麻繩纏在他的腰上。

    蕭煜垂眸看著她認(rèn)真替自己?丈量的模樣，唇角微揚(yáng)，量得一個(gè)，她便在那處打一個(gè)結(jié)，做一個(gè)記號。

    不必她說，他都能猜到這是?要替他做衣呢。

    量完了臂圍，胸圍和腰圍，蘇織兒再往上，用麻繩在蕭煜脖頸上虛虛纏了一圈，她將腦袋埋在蕭煜頸間，溫柔的呼吸亦清晰地落在男人的皮膚上，她眼?見?他喉結(jié)微滾，身?子驟然僵硬了許多?。

    蘇織兒緩緩抬眸看去，正與蕭煜四目相對，瞧見?他如?幽谷般深邃的眼?眸里隱隱躍動的火光，她驀然想起前幾日，章府那夜他突如?其來的舉動。

    但之后，他再未提起過那事。

    不知?是?忘記了，還是?故意裝作?不記得。

    亦或是?那日嚇著了她，他心?生?愧疚，不敢再次主?動。

    蘇織兒朱唇微抿，緩緩收起手中的麻繩，跪坐下來，少頃，似是?鼓起了勇氣般抬首定定看向蕭煜。

    “夫君，你?先前給我買的朱紅料子我已然做成了小衣，還在上頭縫了些好看的花樣呢。”她頓了頓，聲兒低了幾分，“你?……可要看看？”

    蕭煜聞言微愣了一下，小衣此物，對女子來說再私密不過，他神色頗有些不自在，但沉默片刻，仍是?道：“好啊，那……你?便拿出來同我瞧瞧。”

    蘇織兒咬了咬朱唇，紅暈已然將她整張臉染了個(gè)透，她囁嚅半晌，方才艱難啟齒道：“自是?穿上了，如?何拿出來……”

    她忍著羞，抓住蕭煜的手腕落在她的衣帶上，聲兒里滿是?說不出的媚意。

    “要不，夫君便這樣看吧……”

    第42章 招惹

    蕭煜瞥了眼蘇織兒抓著他的柔荑, 目光旋即落在她?那衣帶上?，眸光沉了沉。

    他?微屈了屈指節(jié)，清楚只消輕輕一勾, 便能不費(fèi)吹灰之力地解開她?的外襖, 她?的單衣，看到她想讓他看的那件小衣, 然后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