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后，莘玥注意到客廳的沙發上放了一套校服，還有內衣褲。

    熟悉的制服短裙，被洗得香香軟軟。莘玥知道這是自己原本的那套。

    她終于露出這么久以來的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莘玥坐在沙發上，兩眼放光，朝岑一看去。

    “什么意思？你要放我走了？”

    岑一走上前，單手插兜，另一只手揉了揉莘玥的腦袋，說不上甜蜜和寵溺，莘玥覺得像給狗順毛。

    “想的比長得美，回學校不代表放你走。”

    岑一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得莘玥想立刻給他一拳。

    “不僅變態你還沒審美？我還不好看？”

    岑一俯下身子，想把莘玥盯穿似的，面無表情地端詳著她。

    “一般，跟我比差點。”

    莘玥忍無可忍，可又無法反駁。

    因為此刻她眼前是放大版的岑一。

    一副近乎完美的皮囊。

    “看什么看，死變態。”

    她扭過頭去。

    又站起身，和岑一平視。

    “現在幾點了？”

    岑一看看腕表，回答道：“還剩十分鐘換個衣服，換完立刻出發。”

    莘玥震驚了，因為她現在素得不能再素，沒有打底、沒有化妝、沒有卷頭發。

    “十分鐘怎么來得及！除非你現在立刻給我變一套化妝品出來。”

    他沉默了。

    “大小姐不是對自己很自信嗎？素顏不能見人？”

    他用力捏捏莘玥軟嫩的臉蛋。

    莘玥忍不住翻個白眼。

    “大爺的，你是面點師傅？揉揉捏捏摸摸的……死變態。”

    說罷嘆了口氣。

    也只能這樣出門了。

    都怪他。

    死變態可以去死了。

    莘玥默默腹議。

    兩人迅速換完了衣服之后，便出門了。

    電梯來到負一層，岑一駕輕就熟地帶著莘玥走進地下車庫——巨大的車庫沒走幾步就是一輛頂級豪車，饒是自認為見過世面的大小姐也有點咋舌。

    這變態真就怪物啊，這什么頂級小區？

    無人駕駛的技術在2030經過不斷的科技創新和技術迭代后趨于完美。

    兩人坐上了一臺全程無人駕駛的轎車，緩緩駛向墨城高中。

    莘玥有些好奇，岑一到底什么來頭，莫名其妙地闖入她的世界，莫名其妙地囚禁，一切都是這么莫名其妙。

    像是預設好的劇情一般，她退無可退，只有承受。

    車上的氛圍有些凝重，有些微妙。

    莘玥揪著裙角，頭一次感覺灑脫如自己，居然也有如此擰巴的時刻。

    她開始正視自己的欲望，要說喜歡呢——確實是有點喜歡岑一的，他的臉、他的身體。

    以及他在性事后的溫柔，都讓莘玥覺得或許岑一這些舉動的背后，可能都只是單純因為喜歡她罷了。

    可那絕對談不上愛，況且目前暫時不知道這死變態究竟變態到什么程度，底線也需要逐步試探。

    或許真的是我錯了，不該說那些話，讓丁策當真了，不然他也不會……

    斷聯的這兩天里，mama有沒有擔心呢……她這么忙，估計都忘記我了，可是學校那邊肯定有人找她……

    滿腦子的思緒如亂麻，牽絆住了莘玥。

    “岑一，丁策怎么樣了？”

    岑一始終看著窗外，車水馬龍，人潮川流不息，聽到莘玥喊他后，扭過頭，眼神澄澈。

    “你不是聽到消息后都昏倒了么？搶救無效，當場死亡。”

    極其平淡，極其無謂，極其冷漠的語氣，輕輕吐出了這八個字。

    莘玥其實大概記得昏迷前的事情，可有些模糊不清，她想確認一下。

    得知后，陷入沉默。

    過了好幾分鐘。

    莘玥垂下頭，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兩人都心知肚明，這句對不起，是對丁策說的。

    莘玥意識到自己確實做錯了，因為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把生命當作打賭的條件。

    她覺得很奇怪，鼻頭酸酸的，很想哭。可遇見岑一前，從來不這樣。

    莘玥得出結論，男人使人降智。

    思緒游離著，空氣都寂靜了。

    車停在了學校門口。

    望著熟悉的校門，莘玥竟然有些不敢踏入，她滿腦子都是丁策那天紅著臉的模樣。

    和躺在地上，血液噴濺一地的軀殼。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班級。

    大家非常震驚。

    其一是因為岑一和莘玥——兩個表面看上去毫無關聯的兩個人，校園女神和新來的插班生。

    居然，一起來學校的？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莘玥的素顏，但今天確實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素的莘玥。

    還是那身獨特的校服。

    改短的百褶裙，白色的短袖襯衫，以往總是少扣一兩顆扣子的莘玥，今天破天荒地全部扣好了，規規整整，一顆不少。

    沒有人注意到她不自然的神色和刻意被長發遮蓋的脖頸上的青紫。

    少了鋒利的美，多了鈍感的學生氣。

    “莘玥！你到底干嘛去了，消息也不回，去你家阿姨只說你出去旅游了，我擔心死你了你知道嗎？”

    莘玥耳邊是陶羽慈一連串的質問。

    她垂下頭，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被一個死變態關起來zuoai？

    ……

    “咱們出去說吧。”

    她回答陶羽慈。

    女廁所隔間里，莘玥視死如歸般撩開了長發，脖子上的性愛痕跡展露無遺。

    “你自己看吧，大致內容就是我和岑一做了。”

    陶羽慈的嘴巴長成了個“O”形，震驚了。

    不熟悉的莘玥的人會覺得絕對是個花心的女孩，可能男朋友多到十個手指都數不完。可陶羽慈再清楚不過，莘玥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對于情感有多一竅不通呢，某段時間陶羽慈都懷疑莘玥是個同性戀的程度。

    何況zuoai？

    她久久說不出話。

    莘玥又補充道：“你別擔心，我有點迷茫，說實話，我挺喜歡他的，可是我又有點不喜歡他，而且我覺得太奇怪了……太快了。”

    “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小羽毛，你懂嗎？”

    她垂下頭，是陶羽慈也鮮少見到的迷茫和沮喪。

    陶羽慈這下了然于胸。

    “當然懂啦，沒關系，你喜歡他就好，你們做保護措施了嗎？這算是在一起了吧。”

    沒做保護措施……也沒確定關系……

    奇怪，真的很奇怪。

    莘玥覺得岑一想報復她，雖然她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惹他了。

    “沒做保護措施，也沒確定關系。”

    莘玥望向陶羽慈。

    陶羽慈再次震驚。

    “天啊，那你吃藥了嗎？”

    莘玥有些不自在。

    “沒吃藥，他好像……就是……替我清理了。”

    陶羽慈松一口氣。

    “這還差不多，但是下次一定要記得做保護措施。”

    莘玥炸毛了。

    “還下一次？我靠，我覺得他就是想報復我，我要不要去找我媽查一下他，說不定是丁策的某個好朋友？而且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他，他卻知道高一的那些事，真的就是……挺奇怪的。”

    陶羽慈眼里閃過心疼，她撇撇嘴。

    “可以啊，阿姨動動手的事反正，至于高一的事，高一你懲惡揚善的事知道了就知道了唄……”

    “他不會以為你搞校園霸凌吧？”

    陶羽慈突然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