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一個偏僻的位置，點好餐。

    王友麗開始問起宣元青的近況。

    “最近是不是很忙？看你都受了一圈。”

    “你有空幫我說說然然，別天天就知道工作，也不陪陪孩子，上次孩子還跟我通電話，說好幾天都沒見到mama。”

    “聽說現在又出了一種技術，可以應用在眼科，不過能廣泛應用這門技術不知道要多久。”

    宣元青食之無味，聽著王友麗漫天談論，始終談不到正題上。

    上次見面還特意叮囑他，讓讓勸于度然辭退那保姆，怎么今天一句都不提。

    “對了阿姨，說起來我真的應該要跟您道歉，上次叮囑我的事情沒辦好，然然她很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勸不動。”

    話題突然轉變，王友麗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沒事沒事，害，我還不知道她嘛，不怪你不怪你。”

    “阿姨理解就好，不過然然的決定也沒錯，就像視頻那件事，不就證明是誤會嘛。”

    “視頻？什么視頻？”王友麗聽了一頭霧水。

    吃到一半的宣元青抬起頭，露出極為疑惑的表情，“阿姨不知道嗎，然然沒有說？”

    “沒有，然然沒跟我提過，小宣，你跟我說說。”

    宣元青又低下頭，用叉子卷起意面，放進嘴里之前 ，他說道：“然然沒說，肯定是有她的道理，我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么。”

    “你怎么算是外人呢，快跟阿姨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阿姨，這真的不太合適。”

    宣元青守口如瓶，王友麗從他嘴里得不到消息，很快放棄，匆匆吃完便去找于度然。

    第14章 道歉

    于度然今天不忙，快準備下班的時候的時候，接到母親的電話。

    一接通，就聽到對面氣勢洶洶的質問，“于度然，視頻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度然頭疼，坐在車上，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你怎么知道的。”

    她真的有些無奈，她到底怎么知道的，明明她沒有跟外人說起啊，女兒還那么小，什么都不懂，總不會是她說的吧。

    “是小宣，今天偶遇到聊起才說道這個，是不是他沒提，你就永遠不打算告訴我？”

    宣元青？于度然眉頭皺了起來，本來就英氣的眉頭此刻散發著智者沉思的氣質。

    有些不明白，宣元青一直覺得家長里短是非常無聊浪費生命的事情，怎么會突然閑聊說起這個。

    退一步來說，他們怎么有機會偶遇，以前見面都是在她家。

    不過，她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王友麗在那催著她解釋。

    “媽，已經解決了，那不是真的。”

    “什么不是真的，那是什么視頻，又是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訴我，連我都瞞著，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于度然之所以什么都沒說，就是怕王友麗知道會干涉她的決定。

    但她現在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弄清楚，想敷衍過去根本不可能。

    于度然也不掙扎了，直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訴了她。

    預料之中，王友麗在電話那頭聽了暴跳如雷，“我讓你換個保姆吧，非不聽，要不然哪會有這一出。”

    “媽”于度然靠在座椅上，拇指跟食指輕輕捏著眉心，有氣無力地解釋道：“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都是那個學妹設計的，小意根本沒有。”

    “是，這次是那女人設計的，可保姆要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還會這樣設計嗎？再說了，這次沒出事，就能代表說下次不會出事嗎，一定要把她辭退，于度然，這次你必須把她辭退。”

    “媽，你這話就不講理了。”

    “不講理，呵，你講理保姆跟你搶男人。”

    “媽，你不能別腦補小意。”

    于度然想好好解釋，但一想到她媽那性格，解釋根本沒有用。

    “于度然你腦袋能不能清醒一點，你到底是對自己過于自信還是對鄭期過于自信，我告訴你，你不辭，我幫你辭她，我來做這個壞人。”

    “媽，你別”于度然話還沒說話，對方就把電話掛斷。

    對著掛斷的電話看了幾秒，發泄似的扔到副駕座，開車直奔回家。

    --

    明昭意聽到門鈴，從視頻中看到外面的人，深深呼了一口氣。

    每次王友麗過來都沒有什么好臉色給她。

    做好心理準備，她硬擠出一個笑容，開門打招呼：“阿姨”

    王友麗看都沒看她，直接進去。

    “奶奶”

    “誒，我的乖孫女，讓奶奶抱抱”

    明昭意見她跟于在新玩，暗自松了一口氣，趕緊跑到廚房。

    讓她失望的是，王友麗還是找過來了。

    “我付你三個月的工資，你明天就從這里離開。”

    王友麗越看越覺得不能留，就穿著簡單白色t恤寬松的長褲，就跟雜志封面一樣，每一幀都好看。

    切菜的明昭意慢慢停下，放下刀，遲疑了一下轉過身，“老板也說要辭退我嗎？”

    其實她是想問，為什么要辭退她，但后來想想即便這么問也得不到真實回答。

    不死心，換了個問題問。

    “我是她媽，我說辭退他們會不同意。”

    “我不同意。”

    mama理直氣壯，女兒也是斬釘截鐵。

    廚房門邊，于度然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那里。

    “不管你同不同意，她必須給我辭了。”王友麗看著女兒指著明昭意說道。

    “媽，人是我花錢請的。”

    “所以我是辭不得了？”王友麗紅著眼質問道。

    “你們別吵了，我明天就走。”

    一直低著頭的明昭意小聲說道。

    王友麗一直想要她走她知道，但像今天這么直接說出來還是第一次。

    她應該是鐵了心想要自己走吧。

    硬要留下也沒意思，總不能每次都讓別人為她吵架吧，況且她說給三個月的工資補償，已經仁至義盡，至少三個月之內肯定能找到工作。

    “你別管。”于度然拍了拍她肩膀，聲音里帶著一點點愧疚。

    “媽，你過來。”

    “過來什么過來，于度然你今天就在這把話說清楚，你是不是不聽我話。”

    拉不走母親，于度然也沒辦法，“媽，誰有道理聽誰的。”

    “是不是非要鄭期像你爸一樣你才會知道mama的用心良苦。”

    “我就是不想像你一樣。”于度然說完這句，聲音陡然小了一點，“男人管不好，把所有女人當成賊一樣防著。”

    明昭意本來就低著頭，現在恨不得隱身，她想走，可是他倆堵在門口。

    “管不好男人？所以你覺得你爸天天出軌，是我錯？”

    “媽，你能不能別曲解我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爸出軌怪我，都是，我的錯，我管不好自己男人。”

    王友麗眼眶紅紅的，聲音有些哽咽，看得出是在極力忍住情緒。

    于度然看她這個樣子，突然心就軟了，但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她也不想忍著。

    “我什么意思，我還想問你是什么意思。當凌市三甲醫院眼科主任，病人想約號都要提前三個月還不一定能約得上。”于度然盡量把聲音放得平緩，但還是能感受到語氣的不滿。

    “而私下呢，天天打小三，防著爸爸身邊每一位異性，媽，你不累嗎？我不想像你這樣，因為男人出軌把自己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不累我都累。”

    明昭意并無打探他人隱私的想法，她站在這實在有點尷尬。

    硝煙戰火被按下無聲鍵。

    良久之后，王友麗一言不發地離開，于度然跟在后面。

    “媽，你去哪。”

    王友麗拎著寶，頭也不回地回道：“你管我，反正你也不歡迎我。”

    “先別走。”于度然拉住她的手。

    “還是讓我走吧，這樣嫌棄我，不礙你眼。”

    “那你跟小意道完歉再走。”

    王友麗：.

    “行行行，我現在連一個保姆都不如是吧。”

    “媽。”于度然用力抱著她，“我都沒有嫌棄你，只是在心疼你。”

    她的mama一直都是她的偶像，救過那么多人，哪怕十幾年后，都還會遇到曾經的病人過來謝謝她的。

    她永遠是強大的，遇到再急再大的事情都不慌不忙地去解決。

    她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的mama逐漸變了一個樣，或者說分裂成兩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