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好在清云山不小,能遇到的概率不算大。 他心存僥幸地握著手機,很快又看到顧嶼回復他:快到了,他們都在睡覺,我本來沒有太大興趣來,但陶晏用隊長身份對我施壓。 沈燼問:他們?還有誰? 過了一陣,顧嶼回答:這算查崗嗎? 沈燼嘟嘟噥噥:誰要查你? 顧嶼才不管,很認真地報給他名單:陶晏和江瀾說要過來,我叫了賀森洲,宋以知叫了他兩個同學,定好了地方。 看起來,是陶晏和江瀾來大學城找其他人一塊玩。 沈燼一邊計算他們碰上的概率有多少,一邊心虛說:嗯,你先好好玩,記得別凍感冒了。 良久,顧嶼的對話氣泡才再次彈出來:但我還是想和寶寶約會。 沈燼差點拿不穩手機,他還沒把那行字看真切,屏幕便顯示顧嶼撤回了一條消息,對方繼續若無其事問:明天再一起吃飯吧,幾點有空? 沈燼恨自己剛才沒截圖,他不知道該怎么回復顧嶼,只能搪塞過去:明天看情況,有空我叫你。 對方以為他忙,所以沒多說什么,只是又發來一些雪景照片道:待會堆幾個小白兔給你看,你先忙吧。 山間白雪晃得人眼暈,沈燼愧疚又緊張,沒敢多問顧嶼要去清云山的哪個方向——何況問了也不能改變什么,他只能滿心祈禱千萬別遇上顧嶼,但幾十分鐘后下車到達民宿,他還是呆在原地,一時有些傻眼。 * 民宿“隱廬閣”門口,中式掛燈早早亮起,細碎的光落在雪地里,粼粼閃動著。 沈燼一下車就注意到院子里有個高而挺拔的身影,對方正穿著他送的外套,小心地收集樹枝上最干凈的雪。 那手骨節分明,又凍得有點紅,手背血管的青紫色浮上來,更顯幾分清冷。 毫無疑問,眼前的人是顧嶼。 沈燼瞳孔震動,立刻拉起外套領子擋臉,心跳快得幾乎要炸了:我艸,這也能碰上?早知道有這運氣,出門的時候就該抽個十連再走。 他手腳并用想逃離現場,然而小院另一邊的陶晏卻一眼認出他,喊道:“沈燼!你怎么在這?” 兩邊的人打了個照面,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寒暄了兩聲,唯獨沈燼滿臉絕望,恨不得自己既聾又瞎——那片喧鬧里,他還沒把埋低的頭抬起來,顧嶼就出現在他面前,一把將他拉了過去。 眾目睽睽之下,顧嶼一點面子沒給他留,直接將他拽進了民宿大廳,根本不聽他半點狡辯。 這個時節的清云山人不算多,進大廳登記身份信息的都是沈燼同行的人,顧嶼卻拿他們當空氣,先將沈燼推到了角落的木椅邊。 沈燼自覺不反抗,很快就跟等待判刑的犯人似的,一聲不敢吭。 他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背著顧嶼出來亂搞,他只是計算了一下自己當眾挨罵還能堅持不哭的概率,頓時更絕望了。 周圍充斥著斷斷續續的寒暄聲,沈燼平時話多得跟專業相聲演員似的,這會兒卻不敢輕舉妄動,等著顧嶼數落自己。 但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生氣的原因與沈燼所想的并不相同。 亂竄的冷風里,顧嶼取下圍巾繞住他,搓面團似的狠狠揉了一把他的臉,生氣說:“跑山上來也不多穿點?脖子跟冰棍差不多。” 沈燼征愣后回過神,說:“圍巾在包里……剛才車上太熱。” “車上?”顧嶼抬眼看了看不遠處三三兩兩的人,眼神霎時冷了下來。 顯然,他對很多游泳隊隊員還有印象,也不可能給他們什么好臉色。 但幾秒僵持之后,顧嶼還是收回目光,沒說什么。 沈燼見狀攥了攥拳,按捺不住問顧嶼:“……你不怪我瞞著你跟他們出來玩?” 顧嶼低頭看他,原本還微慍的眼眸溫柔下來,說:“怪你干什么?你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是我自己沒問。” 顧嶼只是皺皺眉,問:“不過我還是很意外也很不理解你為什么和那幾個人待在一塊……你們不是有矛盾嗎?” “……對不起顧嶼。”沈燼正想著該怎么解釋,登完記的秦逐就出現在他身后,直截了當地替他說:“你倆不會是要吵架吧?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杜駿那件事我們總覺得當初認錯了人,所以這次才跟游泳隊的人一塊出來玩,冰釋前嫌——知道你肯定還看這幫人不順眼,很有可能會生氣,所以我才讓沈燼別告訴你的。” 沈燼有些詫異地轉頭,秦逐卻無所謂背鍋的樣子,拍拍他肩膀回身去喝水:“爭取早日讓我抱上孫子。” 沒辦法,沈燼只能硬著頭皮默認。 顧嶼將信將疑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開口問:“那個穿黑色短款羽絨服的,就是杜駿?” “嗯。”沈燼答得艱難,“你要是生氣的話——” 顧嶼鼻腔里哼一聲,知道沈燼想說什么。 無非是“你生氣的話可以揍我一頓”之類的鬼話,顧嶼明白,以沈燼的思路也想不出什么別的辦法。 所以他故意打斷沈燼,說:“原來學長知道我會生氣?還以為學長認為我很高興你鴿了我跟別人一塊出來過夜呢。” 沒想到沈燼一聽,居然急起來:“什,什么過夜?” “除了你,我他媽從來沒跟別人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