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父親輕擰眉頭,回答:“你說生日想要這個《光能游戲王》,爸爸下班就去給你買了,1塊錢一組,買了十幾組,你不是很喜歡嗎?” 沈燼粉粉的臉頰上掛著淚珠,聲音早就哽咽:“可是,可是我早就告訴爸爸……這個要買5塊錢一組的那種……” “有什么關系?”父親的眉頭皺得更緊,呵斥道,“都是印刷的紙片,5塊錢1塊錢有什么區別?” 沈燼抽泣著,不知道怎么跟父親解釋,只能盡力組織語言:“可是……冬冬他們說我是騙子……” “不許哭,哭有什么用?”父親厲聲打斷他,“冬冬是誰?你這孩子亂花錢不說,還學會攀比了?” 說著父親一把拽他到墻角,說:“弟弟這個月住院又花了不少錢,但你過十歲生日,爸爸還是給你買禮物買蛋糕,你要什么都滿足你了,你怎么還這么不聽話?你知不知道mama今天夜班多辛苦?我待會就打電話告訴她!” 年幼的沈燼被拽得肩膀泛紅,他被迫貼墻罰站,抽抽噎噎爭辯不出什么,等到晚飯時間過去良久,他才止住眼淚,忍不住向路過的父親道歉:“爸爸,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給mama打電話……” 他不想母親cao心他的事,而且也害怕母親的嚴厲,但父親卻淡淡地看他一眼,并未給與任何回答和“赦免”,而是轉身照顧幾個弟妹睡下,而后關起房門,一夜沒有理他。 那晚月光明亮,沈燼用軟乎乎的小手揉著腫痛的眼睛,站得困極了才一頭栽進沙發里睡覺。 而后的幾周,常常有人圍在他桌邊起哄他是騙子,后來還是他攢了好久的錢、頑強地追著冬冬請對方吃了根棒冰,才算暫時緩解了自己和小伙伴之間的矛盾,換來他們繼續和他玩。 這些兒時不足掛齒的小事,居然過去也快十年了——沈燼好一陣才回過神,不禁訕笑:看來自己臉皮厚是早有天賦。 那套卡牌游戲早已過時,不過他怎么也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還能見到這張真正的大祭司,所以他不自覺想拿起它看看。 但這時,顧嶼的聲音卻在他身后響了起來:“你在干什么?” 沈燼回過神,心虛地回答:“我……看你電腦旁邊有點亂會影響鼠標cao作,所以——” 不等他說完,顧嶼快步走過來匆匆蓋上盒子,問:“為什么亂動我東西?” 對方耳朵微紅,看來是真生氣了,沈燼不免局促,只能撓撓臉,試圖解釋:“因為它……敞開放在電腦旁邊,你讓我過來,我就沒多想,以為看一眼也沒什么……我的鍋我的鍋。” 他自知亂動別人東西不對,所以并不覺得委屈,只不過某個瞬間,他卻仿佛仍然置身十多年前的月光之下。 小小的他捏著那張心愛的“大祭司”,蹲在墻角偷偷抽泣許久,差一點就要爬上窗臺“跳樓自盡”,但想想摔地上挺疼的,他又呼哧呼哧蹬著小短腿從窗口下來,乖乖抬起手繼續抹眼淚。 過去十年的浪潮莫名地洶涌上來,讓沈燼的胸口沉悶如溺水,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眼眶容易發熱的臭毛病又要犯了,所以他趕緊低下腦袋,祈禱顧嶼原諒自己,好讓這件事趕緊過去。 周圍只剩空調風作響,顧嶼匆忙把盒子收起來想塞進架子最高處:“我自己會收拾,你別——” 但忽然看見沈燼眼中盈盈閃動著淚光,他止不住一愣,接著出于本能地抓住沈燼手臂,整個人都被嚇懵了:“你,你怎么哭了……?” 說完這句廢話他又后悔了——學長特別愛哭,這本是他早已知道的事。 沈燼搖頭,顧嶼已然知道了答案:“是不是我剛才太兇了?” 原則上說,就算有舊仇,無緣無故兇人也不算君子所為。 沈燼還紅著眼睛,卻一無既往只哭不鬧,說:“沒有,別亂想,你的原則也沒必要用我身上……” 但顧嶼怎么可能不亂想?——他追問:“那還能為什么哭?” “學長至少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眼睛疼不算。” 逼得急了,沈燼只好含糊回答:“真沒有……只是想起了一點小時候的事。” 顧嶼疑惑:“小時候……?” 沈燼不肯回答,顧嶼也不肯放開他:“什么事?” 顧嶼想想盒子里的卡,合理推論道:“是不是因為運氣不好……怎么都抽不到大祭司?” 這樣的事學長會哭,也算合情合理。 “你……”沈燼卻被氣得問,“在你心里我能為這點事就哭?” 顧嶼猶豫半秒,居然認真點了點頭。 這搞得沈燼眼睛都不擦了,反而氣得直言道:“是我生日想要那個游戲卡,沈岳城卻買盜版的糊弄我,搞得我白高興一場,懂了嗎?” 不過他自知這也不比抽不到大祭司就哭好到哪去,所以他又拽拽顧嶼,說:“好了,沒點悲慘童年也當不了《學長別想逃》男主~先看游戲吧,補丁快下完了。” 說著他嫻熟地點點鼠標準備安裝游戲,就好像他更關心顧嶼能不能從0-6,進步到0-5。 第11章 但顧嶼沉眸看著沈燼,心中多少了然。 沈岳城,沈燼父親的名字。 很少有男孩會直呼自己父親的姓名,除非父子關系好到了一定地步,或者,差到了一定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