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迷人愛嬌氣的轉世老祖 第22節
其實并不小,院子很大,中間有棵青色柚子樹,樹冠濃密舒展,樹下放著一套乘涼的木石桌椅。 宅院墻角、門墻、瓦上,都有刻意的栽植一些綠植花草,打理的花團錦簇,右側院角建有一處魚池,養了一群青魚,正在水池里游來游去。 讓人一進來,心情舒暢。 有一種可以想象的,白日迷蒙春曉,黃昏倦鳥歸巢,入夏滿天星空,深秋清渾灑地,冬日白雪皚皚之美。 看樣子,李洵逸是個有品位的人。 可以說,闕氏的天師,皆品位不俗,容貌不凡,李洵逸年輕時,生得也是儀表堂堂,智者之相。 宅院平日由兩個小廝打理。 帶路的管家面白無須,態度和煦,因為早知道這幾位是主子口里的“貴人”,所以恭敬異常,尤其對這四人中的一男一女,那是處處小心對待,察顏觀色,人精翹楚。 宅子一大早他就讓人打掃過,里外該換的都換了一遍,又找了兩個手藝不錯的做飯廚子,專門在廚房里置辦貴人的一日三餐。 管官進來后,就讓小廝取來兩只匣子,放到石桌上,笑著對那個進來后,就沒怎么動,直奔樹下桌椅,在凳子上捏袖子的那一位。 “這是李天師交給您的,讓您收好了,李天師還說,以后莫要再為些黃白之物進出當鋪了……”后面的話,管家說不出口,什么丟人丟祖宗臉之類的,他也不好說,意思帶到即可。 他不說,闕清月也猜到了,她將袖子一放,手點了點桌子,看了會桌子上的匣子。 這必然就是李長老說的黃白之物。 如今日子艱難,李長老此舉,可謂雪中送炭,罷了。 “行,我知道了。”她對管家道:“辛苦你了,你有事先去忙吧。” 聲音可真好聽啊,管家帶來的小廝忍不住瞧上一眼,額的乖乖,只一眼就再不敢多看了。 “那小人退下了,若有什么需要,闕小姐差小廝傳個話。” 闕清月坐在那兒,望著他“嗯”了一聲。 管家匆匆離去,兩個小廝各去忙碌,宅子里還有個打掃的婆子,泡了壺桂花茶送過來。 人一走,只剩下幾人在院中。 元櫻在魚池那邊逗完了魚,背著箱子跑過來,站在桌前。 “祖宗,匣子里面是什么?” 桂花茶香味濃郁,闕清月倒了一杯。 陽光透過樹葉縫隙,落在她身上,一頭長發微蓬,但發絲打理的根根弧度完美順滑,清透白膚,配上精心打理根根精致的黑發,每一根陽光下都泛著自然的光澤,一身白領藍衣,坐在那兒。 就像畫里走出來的人一樣。 “你打開不就知道了?”還來問我? 闕清月喝了口茶,然后看向那兩只匣子。 “應該是盤纏吧。”劉司晨坐下道。 元櫻把蓋子一掀。 里面果然擺了幾錠銀子,還有一疊數額不小的銀票,方便她們取用。 “這李天師,出手好闊氣。”劉司晨側頭對殿下道。 東方青楓看了眼那些銀兩:“李天師是闕門紫牌天師,身價不菲,若想請他出山一次,恐怕這些銀子還不夠。” 待另一只匣子打開。 竟然是各式天師的發冠,金銀冠,五色玉冠,珠寶鑲嵌的各種黃紅白藍綠發髻簪。 其中五色玉中,還有一只羊脂玉簪,價值不菲。 估計是見闕清月只系發帶,太過寒酸了,畢竟是一門老祖,怎可全身上下沒有一件像樣的配飾,這才送了這么一匣適合天師佩戴,貴重且不張揚的頭飾。 李長老真是有心了。 闕清月拿著茶杯,她并不是沒有這些物件,只不過為了功德海,值錢的賣掉了,畢竟錢財,乃是身外之物…… 劉司晨見了都搖頭,低聲道:“親爹也不過如此。” 東方青楓抬頭看院落:“這闕氏,連三千兩黃金都肯出,這點東西,不算什么。”三千兩黃金換成白銀,那是整整三萬兩白銀。 “也是。”天師這門職業,不差錢。 兩只匣子很快被元櫻收了起來,闕清月的錢財一向是她看管,全部收進了她背的那個箱子里。 然后幾人坐在樹下,吹著風,品著桂花飲,小廝又拿來些瓜果點心。 可能桂花糕太香甜,又或者闕清月身上看著香,一只蜂蟲飛了過來,直奔她而來,闕清月嚇了一跳,她來回躲了兩下,可蜂蟲似乎極喜歡她,不斷繞著她,竟然要停在她頭發上? 她抓著袖子,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元櫻!” 正在往嘴里塞糕點的元櫻,一聽喊她,立馬站了起來,“啊?”然后見有蟲子追著祖宗落腳,她急忙伸手驅趕,她手這么一揮,就抓住了。 “啊,祖宗,不是蜂兒,是花姐!”元櫻徒手抓住后,還仔細看,殼上的花紋還挺好看。 “什么?”花姐? “祖宗,你看,它背后的花紋,像不像一個個眼睛。”元櫻覺得稀罕,說著就要拿給她祖宗看一看。 闕清月緊盯著她,一見她手要伸過來,二話沒說,捏著袖子轉身就跑。 “哎別跑啊,祖宗,你別跑,我不騙你,你看看,它真的好看。”元櫻捏著花大姐,張牙舞爪地就追上去了。 “你滾開!別拿過來!”闕清月揮舞著長袖,頭也不回跑得飛快,身上的衣服跑得翩飛。 “你看看啊,我沒騙你!真的……”元櫻將蟲子舉過頭頂,邊跑邊喊。 “……” 樹下東方青楓與劉司晨眼見著兩人從宅東跑到了宅西,跑出了大門。 劉司晨不由搖了搖頭:“郎中說了,闕姑娘需要多活動活動身體,能這般活絡氣血也是好的。” 東方青楓聞言將目光收回來,刀放桌上,拿起懷子喝了口水:“醉龍城背后是朝中哪一方勢力?” 劉司晨道:“之前查過,但自三年前換了一任城主后,一直不清楚背后是誰,對方隱藏如此用心,很可能就是朝中幾位皇子之一。” 東方青楓嗤笑一聲:“如今皇帝年邁,太子今年身體抱恙又近花甲之年,我那幾位好兄弟,看樣子又要蠢蠢欲動了。” “殿下,那我們……” “你打聽下,半月后,醉龍城這邊有沒有去風都城的船只,盡早離開醉龍城。” “是,殿下。”劉司晨道:“從地圖上看,確實走水路要近一些,有些船開拔時間不定,我馬上去。” 闕清月被追得一身汗,從大門臺階上走下來。 “這傻妞,非要讓我看蟲子,不看還不行,真是越來越傻了。”為了只蟲子,追了她快半條街,幸好馬車輪子壞了,遇到可以修理的店鋪,找個借口讓她修去了。 否則那蟲子,自己若不看,她是準備捏一下午不成?真是個傻子。 闕清月甩了下衣袖,走進院子里。 見院子其它人都不在,只有東方青楓坐在樹下。 她走過去,整理了下頭發,坐下來:“其它人呢?” 東方青楓見她發絲微亂,臉頰緋紅,頗有幾分被欺負之后的氛圍感,偏偏她此時舉止不急迫,不急促,不慌不忙。 看起來矛盾又和諧,凌亂又正經。 “出去了。”他抬眼打量她。 “哦。”闕清月坐下,伸手拿起茶壺,從容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平復了呼吸。 可這院子里,草木太多,太茂盛,頭頂還有棵樹。 加上她的體質,偏招蟲鳥喜歡。 竟然又一只東西朝她飛過來,嚇得她立即用袖子擋住臉。 蟲子落到了桌子上。 是一只綠色的小螳螂,長得十分純凈可愛。 但它再可愛,也是只蟲子,闕清月最怕這個,否則也不會被元櫻拿只花姐,嚇得滿院子跑。 她如臨大敵,一下子又站起來。 東方清楓看向桌面的小東西。 不過蟲子罷了,竟能嚇得她一驚一乍。 他想到什么,突然嘴角笑了一下,然后伸手,將那只小螳螂拿在手里。 “你怕它?” 他起身,竟學了元櫻一樣,拿著它問闕清月,“它有什么可怕?你說來聽聽。”說著走向她。 闕清月剛被元櫻追過,跑的已經沒力氣了,她只想坐下來休息一下,難道還要再被追一次不成? “東方青楓,你把它拿走。”她看了一眼,立即用袖子擋住。 可對方不退,反而作勢要將其遞到她手上,似乎要放在她手背上。 嚇得她趕緊轉身一躲,結果她轉身,這個人也跟著她轉身。 她想隔開他的手,但他手臂微攏,這廝本就長得高,又肩寬腿長,臂長更不必說,她根本走不脫。 “你!” “你走開!” 她用袖子擋不住他,最后只能用手抓住他手腕,不讓他將蟲子湊近自己,她則一個勁兒地側過臉遠離他的手。 東方青楓根本就沒用力,虛攏而已,不過是一時興起逗她罷了。 但是看著面前一向清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人,竟然也會怕,也會氣到面紅,尤其生氣的時候,眼睛特別的亮,氣得瑩亮,又驚又怒又亮,驚人的好看。 他雖拿著蟲子逗她,可視線都一直盯著她,從表情到反應,從臉頰到眉眼,看得他嘴角不知何時微翹。 直到闕清月實在拉不開他的手,忍無可忍。 “聶裴楓!” 東方青楓這才回神來,不知何時,他另一只手已經扶在她肩膀上,瞬間,他松開了手,放開她,退了一步,將手里的小螳螂隨手扔進草叢,放它一命去。 剛過來收拾房間的婆子,拿著掃灰的撣子掃窗戶的時候,正好從開著窗戶,看到樹下因為蟲子,兩人一攬一擋追著給人看蟲子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