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師尊!親一下 第17節
今日,到底是模擬器和周榆晚救了自己一命。 若沒有模擬器,她或許會因為時間的來不及而被壓死在天地爐中;若沒有周榆晚,世界上或許就不再有黃離,有的是開陽火的人體容器。 她眨了下眸,看著身體上的周榆晚,少年的霜發和她的黑發交織在一起,在金沙上像是開出了別致的花。 就在此時,黃離的神府突然閃了兩下,神識空間中再次傳來移動。 神識空間中的模擬器,屏幕上再次自動閃出光芒。 “滴滴滴,滴滴滴——” 【自動修復已開啟,為了防止后續程序出現紊亂,即將進行程序大修復】 【開始修復】 模擬器的屏幕上出現一個長條,以緩慢的速度向前移動。 移動的長條仿佛像在游弋的蛟龍,穿梭過層層的云靄,最后游離進入無重的美夢。而就在這蛟龍的游動下,黃離也不知不覺酸了眼,墜入了一層又一層的夢鄉。 “對不起。” 黃離摟著什么醒來,朦朧地睜了睜眼。 這一路顛簸得很,她都快忘了這是第幾次昏迷又轉醒。 腦袋有點暈,黃離欲要揉揉太陽xue,卻驚覺鉆進自己懷里的,是小小的—— 谷鐘梨。 平時那驕傲任性的刺猬終于崩不住自己尖銳的外衣,在眼淚的失禁中露出自己脆弱的里皮。少女嬌小的身體在她懷里縮成一團,完全沒有了平時那種怒氣沖天的小模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流。 詭異地,黃離好像有點明白,師尊在這時候對自己無可奈何的那種感覺了。 她頓了又頓,手伸了出來,一邊嘗試一樣地在少女后背輕拍了兩下,一邊抬頭尋找著什么。 在看到已經清醒過來,坐在一旁握著枯枝烤火的周榆晚,黃離突然生出了點惡趣味。 她看向周榆晚。 周榆晚卻一直不愿意看她。 明明清晰地感受到來者的視線,周榆晚卻一直低著頭,緊抿著唇。 繁星如海,浩光無間之下,少年耳廓處不同的顏色透露了晚間不愿直言的靦腆心緒。 很奇怪,一向直接、熱誠的少年,竟也會有這樣的一刻。 谷鐘梨打了個哭嗝,在察覺到身前的人的動作后怔愣了好幾下,隨之哭得更大聲,拳頭砸在黃離的肩膀上:“嗚嗚嗚你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為什么現在才醒,我差點,差點以為......” 黃離像哄小孩子一樣哄了會兒谷鐘梨,谷鐘梨這才不哭了,十分傲嬌地哼了一聲,轉身有些難為情地用袖子狠狠壓去眼角的淚水。 原來不止她一個人是愛哭鬼。黃離偷偷想。 緩解好情緒的谷鐘梨咳了下,低聲說:“......是我不好。” “黃離,前輩,對不起,是我不好。” 眼見小小少女的眼淚又要浮出來了,黃離急忙拉著她,“沒事,沒事,你慢慢說。” 谷鐘梨強忍著淚,“之前在書里看到過,千年前谷氏靈墓里設置的有一道精密機關,難度非常大,專門來防盜墓的外來者。在不知秘法的情況下,就算是化神修士也可能在機關里隕落......可是在之后凌谷城建成后,我們家做了九九八十一道防御陣法,便把谷氏靈墓里的機關也取消了,我不知道,不知道它怎么就又出現了......”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提前把秘法給你們說了......我也不知道會機關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啊......” 眼看眼淚又要冒出來了,黃離咬了咬下唇,溫和地摸了摸她的頭。 而谷鐘梨只炸毛了一下,接著又嗚嗚哭了起來,“我什么都做不好......青天玄眼怎么都進化不了......面對哥哥的事情更是無能為力......什么都做不到。我被谷家養著,被哥哥護著,我卻跟廢物一樣,什么都為他們做不了......” 黃離笑了一下,微微將少女攏在懷中,“......偷偷告訴你,我把秘法猜出來啦。” 谷鐘梨抽泣了幾下,隨之又抬起頭,一青一黑兩只瞳眸像貓眼一般睜大,“什么?” 她萬分不可思議地仰頭看向黃離,又默默低下頭,“原來如此......如果不是猜出了秘法,你們......又怎么可能生還。我還以為是你的前輩用了什么禁術或者更厲害的秘法,把你們送出來了。” 提到周榆晚,周榆晚耳朵根子更紅了。他的眼盯在手中的樹枝上,素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很難說此時的周榆晚到底是怎樣的心緒,只能說,他一邊想躲一會兒黃離,一邊心里又冒出一個又一個水泡一般的甜。 “不提剛才了。我們已經逃出來了。”黃離眸中閃過一絲黠意,溫婉看向谷鐘梨,“我們現在是在什么地方?” “不!我一定要解釋清楚。”谷鐘梨剛想提起些氣勢,又像xiele氣一般蔫兒下去,“剛才的機關......名叫天地爐,你可以理解為靈墓的入口。因為天地爐機關是為防御外人設置的,在遇到谷氏血脈經過時,會自動開啟安全陣法,護送血脈直接進入靈墓內部。” “而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嚴格意義上還不能稱之為靈墓內部。”谷鐘梨垂了垂眸,“這里叫做丹中幽谷,屬于靈墓入口之后的進入通道。我們只有走過這無邊的風沙,進入幽谷,才能通過下一個入口進入真正的靈墓內部。” 果然是一個大家族的老祖靈墓,層層相疊,跟連環鎖一樣。 “這些看似普通的金沙,會讓人特別渴。如果長時間待在風沙里,找不到幽谷的入口,外來者就會因為過于口渴、又無法尋找到水源而陷入異樣狀態,最后化為沙中幽谷的養料。” “但是!”谷鐘梨這時挺起了小胸脯,“這些都是針對外來入侵者而設置的防御工程,我們自家人是有解決方法的。” 聽聞此言,黃離不由得深感大幸。要是沒有谷鐘梨的帶隊獨創谷氏靈墓,就按照入口那天地爐機關的危險程度,她怕是還沒開啟模擬器的靈田系統和靈術閣系統,自己就先長辭于世了。 “丹中幽谷位于金丹之中,是一方獨特的小世界。”谷鐘梨說道,“只要找到金沙中埋藏的小型金丹,湊夠六枚,就可以直接進入幽谷內部。” 六枚? 黃離愕然地看著漫天的金沙而地上厚厚的沙層,要在這種環境里找到和大環境顏色想盡的金丹,可謂難上加難。 “想什么呢!”谷鐘梨哼了一下,像炫耀一般從懷里掏出六枚金丹:“但是!我們家的前輩!之前直接練出了通用的六枚小型秘鑰金丹!” 見黃離像哄小孩子一樣遞來贊揚的眼神,谷鐘梨差點又炸毛了一瞬,隨機握住金丹,朝周榆晚道:“前輩,麻煩靠近一點,我們要開始傳送了。” 周榆晚看了黃離一眼,放下手中的樹枝,走了過來。 谷鐘梨手中出現了一只陣筆,在三人腳下勾勾畫畫,畫出一個極其繁瑣的陣法。而畫完一個還不夠,在大陣的內部,谷鐘梨又分別在六個位置額外又布置了六個陣法,最后將六枚金丹放在六個小陣法的起陣點上。 這正是除藥陣之外,凌丹城谷家的第二秘術——丹陣。 墨色青色二色靈力從谷鐘梨體內注入大陣的起陣點,那兩色靈力如沖霄之云般騰霧而起,一時間天地都被墨色與青色兩種顏色所覆蓋。丹陣所引起的巨大波動引發地面的強烈震蕩,黃離在陣法中險些站不穩。 而就在此時,一只溫涼的手握了上來,帶著勁道強勢的靈力,穩住了她的身形。 黃離微微側頭,看到身后的別過眼神的周榆晚,不由得笑了下。 也沒那么害羞嘛。 第19章 種魂冢 墨青兩色光芒完全消失后,腳底的丹陣也如退潮一般消失,剩下的是沾著些苔痕的潮濕地面。 恍惚間,幽藍色的孔明燈如螢火一般乍現,向上空慢慢浮去。而再一眨眼,四合明明是一片漆黑,這些僅有的幽芒卻如同朝露一般轉瞬即逝,再在下一瞬于晦暝處復生。 谷鐘梨走在兩人身前,有了上次的教訓,她走幾步就要側頭看一看身后的兩人。 “噓,我們不能在幽谷內點火。” “最好別輕易動用靈力。跟緊我。” 黃離踩在濕潤的地板上,陰冷而濕潤的風從看不清景象的遠方一陣一陣撲來,幽藍色的孔明燈像幻象一般在眼前時隱時現。周遭太過寂靜,你甚至可以聽到空氣中如針扎一般的簌簌聲,幽幽在身周穿梭而過。 幾人就憑借著那一閃一閃的藍色孔明燈緩慢向前移動。谷鐘梨走得很小心,她的青天玄眼在黑暗中散出不一樣的色澤,黑的那只左眸中隱隱流溢出金光,青色右眼則宛如一盞小燈,使幾人能在行走中不至于看不清身側人。 周榆晚一直沒松開黃離的手。 在這詭異的孔明燈下,他仿佛不再是那個會在異常狀態下錯吻少女后沾上幾分羞赧的少年人,而是行遇鬼怪之時一心護主的將兵。微涼的指尖往下扣,不可避免地產生肌膚間的觸碰,周榆晚卻也不管不顧,就這樣護在她身側,與她的距離不曾超出半尺。 空氣里如流水般奇異的簌簌聲越來越大,手被周榆晚緊緊握著的黃離耳根微紅,卻顧不上想那么多,小心翼翼地跟著谷鐘梨向前移動。 黃離耳朵一動,聽到有什么特殊的聲響逆著那水聲的方向從后方傳來,剛要側頭去看,谷鐘梨卻在此時突然回頭: “別動!” 黃離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手一抖,卻被身邊的少年安撫性地握得更緊。身上出了薄薄一層的冷汗,她悻悻回神,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溫度和觸感,稍微緩過來些。 見黃離還沒有扭頭,全身毛都豎起來的谷鐘梨終于放松下去。她的那一雙異瞳逐漸被眼瞳占滿,在灰蒙蒙和忽閃忽滅的幽藍色孔明燈下顯得有些滲人。那青色的右眸對著后方盯了一會兒,奇異的聲音仿佛怵了一般,慢慢消失了。 “抱歉......嚇到你了。”谷鐘梨歉意地抬頭看了一眼黃離,“我太擔心了。” “跟著我往前走,你們沒有青天玄眼,不要回頭。” 谷鐘梨扭過頭,一只小手卻向后偷偷摸摸牽住了黃離剩下的半只手。 這樣的動作或許有些怪異,但谷鐘梨的手暖暖的,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 右手被身側的周榆晚握著,左手被前面的谷鐘梨向后牽著。 黃離心中突然升起那種奇異的情緒,在心里蕩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向上升去的藍色孔明燈越來越少,但在閃爍之間迸發的幽澤卻越來越亮。眼前的漆黑如霧靄一般漸漸消散,腳下的地面不知在何時逆流而上了虛形的水,如魚兒一般鉆過腳尖。 前方的谷鐘梨打了個停的手勢,儲物腰掛處靈光一閃,手中出現了一把流動的水形弓箭。 水明明是流動的、四散的,卻仿佛受一種奇特力的影響而一直凝為一把弓箭的形狀,在這模子一般的形狀里不停流動。 谷鐘梨凝眸看了弓箭一會兒,起聲道:“這也是我家祖傳的法器,在弦之水。沒有它,我們進里面會很受不少罪。” 只見她身周靈力涌動,先是在三人身遭凝起一方倒置圓碗般的屏障,隨后揚起手臂,指尖靈光綻放,將那虛形的水弓一拉,透光流轉,一只包裹著生氣的水箭赫然離弦,向前方奔去。 而就在水箭射入晦暗的一瞬間,地上那虛形之水猶如液狀靈蟲一般拔地而起,向前匯去,形成了一展高矗的水門。 “走,我們進去。” 黃離跟著谷鐘梨踏入了流動的水門之中,一瞬間聲息盡失,跨過水檻之后,眼前便是全然不同的景況。 她好像看到了凡間王朝的金鑾殿——丹陛之上漆座高捧,王觀止于其上;丹陛之下萬臣跪拜,雙膝無縫,緊貼磚石。 只是與正常的金鑾不同,這高坐于堂的王,和跪拜與地的眾相,都是—— 石俑人。 他們的姿勢和衣著都栩栩如生,除了石質的外表,真真與常人無二。 而就當三人身后的水門消失,踏入中間紅毯鋪著的長道時—— 三道冰刺從后方高臺處卷風襲來,周榆晚眉頭微簇,反應極快地施出三枚琉璃凈歲罩,將那冰刺完全吸附于琉璃罩之中。 空曠的金鑾有些黯淡,燃燒著的人魚燭發出乳白色的光。 “誰!” “去死——” 谷鐘梨和陌生的女聲同時響起,冷冽的冰靈力氣息撲面而來。一道身影落地,身形如燕一般地旋著兩只冰輪向三人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