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小師姐你成了修真大逃殺中的萬人迷(2)
你在澗生的小院中足足待了七日,直到你的修為終于有了突破之兆,才終于能夠從那里逃出來。不必再將自己用一床薄被裹著,每日就是等著澗生從外頭殘殺同門回來,又將自己當作爐鼎一般供你采補。說得好聽,是你占了天大的便宜。實則澗生何時是能叫自己吃虧的人,既將那摻了修為的元陽都送進了你身體里,他必然也是嘗到了自己想要的甜頭,將你里里外外都嘗了個透,什么樣的哭喊求饒都逼出來過。 “小師姐,這可是我虧本的買賣啊,我得在你身上多討些回來。” 澗生這樣說著,又在你的肩頭重重咬下,留下個血淋淋的痕跡,帶著那銹味又堵住了你的唇。 你怕極了他撫著唇意猶未盡的模樣,更不愿再看見他那張臉。趁著天黑前摸了出門去,終于又穿回了那身修士的袍子,即便皺巴巴的,也足夠遮蓋住你身上的痕跡了。 臨軒門中,已然是一片廢墟。 弟子互相殘殺,死傷一片,留下的活人也幾乎盡數都是澗生那般已然喪心病狂被這【登天日】的懲罰逼得不正常的家伙。碰上誰你都得跑,哪怕從前你與他們的關系比起澗生要友善得多。 你小心翼翼地在滿地的狼藉中穿梭,生怕發出了什么聲響引來了不該來人,屏息凝神專注得不能更甚。好不容易翻過一片磚石,卻發覺前頭冷不丁站了個白衣男子,像尊石像似的立在前頭,卻只看著你,沒有動作。 “翟師兄……” 你看著那人熟悉的眉眼,竟停在原地,下意識便喚出了聲。 人說劍修難得,天賦靈劍機緣缺一不可。是以你們整個師門數下來,也只有翟尋一位劍修。 翟師兄比你大十歲,自你第一次見他時就一直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看誰都不甚在意。新入門的師弟師妹被他訓斥后總是偷偷罵他死魚眼,卻也怕被他發現了罰得更慘。 白衣勝雪,揮劍穿云,翟師兄是這世間難尋的天才,卻也是天才中最普通的一人。在這小小臨軒門中待著,實在對他修行無益。 可翟師兄卻總是對此沒什么反應,甚至面上沒有絲毫表情的浮動,只是微微側目,算不上友善的視線落到了那躲在梨樹下偷個清閑的身影上,竟也多了幾分柔情。 “我有留在此地的理由。” 沒人知道翟尋的理由是什么,更別提是自認與他不甚相熟的你了。你連那些熱鬧都懶得湊,只想躲在樹蔭下乘涼,卻還是躲不過耳邊的嘰嘰喳喳,被迫聽了一耳朵。 翟尋向來獨來獨往,不曾有人結伴,你曾碰到過他幾回,只是匆匆打了聲招呼就離開,甚至不愿多待片刻,也是怕他這張冷臉。 可你見到的翟師兄,與師兄弟們口中的翟師兄并不大相同。他見到你時,冷峻的眉眼總是軟和了幾分,比起平日里的惜字如金,在你匆忙打完招呼就想逃離時總愛說些生硬的關懷,讓你不得不硬著頭皮回答,來維持著表面的禮貌。 而此刻,你二人重逢,竟是這般境地。 “師妹……” 白衣早被被那灰與血沾染,失了原本的潔凈。翟尋握著佩劍就想向你走來,臉上的憔悴在聽見你主動喚他的那一刻,似乎就不復存在。好像這些時日的狼狽都不曾發生過,他依舊是那樣意氣風發,遠遠等著你到來。 只是他的這份激動,被你悄悄挪動的腳步打散了。 你在怕他,怕他也是殘害同門的混賬,怕他對著不堪一擊的你下手,怕他手上那柄劍。 翟尋淡淡地垂下眼眸,握著劍柄的手不自覺地用力。 他怎會舍得傷你,怎么能呢。 變故突生時他就第一時間想去尋你。他知道你愛偷懶修為也比不上同門,他怕你敵不過那些虎視眈眈的家伙會受到欺負,他只想快一點,再快一點地,去找你。可他被那些人拖住了,師門中人人都知道他翟尋的修為是上乘,現在也都想將他的修為吞下以絕后患。他不忍傷了同門,卻又不得不將那些殺紅了眼的師兄弟們打到無力反抗,才能脫身繼續去尋你。 可他找了許久。也不見你的蹤影。不好的預感讓他眼前暈眩,翟尋又瘋了一樣去那些尸體中翻尋。腥臭的氣味都已經讓他沒有反應,他才能松了一口氣,確信你還活著。 七天,他從未放棄過,可你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直到今日,他曾經搜尋過的一處空地里突然有了你的氣息,他才發覺是中了障眼法,被一張符紙騙了過去。 你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 翟尋一路順著你的氣息找來,終于得償所愿,見到了平安無事的你。 只要你沒事就好。 他一遍遍在心中重復著。 只要你平安就好。 可他還是沒能忽視,你發紅的眼眶,腕上的點點紅痕,和那全然不同的神態…… 是有人逼迫你了嗎?還是威脅? 翟尋近乎可恥地發現,他下意識的想法,居然是被人搶先了一步。 “師妹,既然被我找到了,便別想著繼續逃了。” 自然是要同他敘敘舊,好好體貼他一番才是。 你自是不肯又落入他人的掌中,尤其對方還是翟師兄。 只是不管你有多努力去逃,卻始終被那雙帶著血絲的眼死死注視著,將你看做勢在必得。 你幾乎是被逼到了那還算潔凈的角落。 “不會有人再傷害你了。” 靠在你肩上的青年在你耳邊低聲說道,語氣是如此叫人信賴,可這樣親密的距離卻怎么也無法讓你放下恐懼。彼此交纏的氣息,衣袖上揮之不去的血腥氣,讓你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即使你的修為已經精進了許多,也是無法同翟尋正面對抗的。哪怕他心慈手軟放你一馬,可誰又能敢賭他的心軟會持續多久。 常年握劍的指腹被磨出了繭,粗糙的觸感在翟尋捧著你的臉專注看著時格外叫你不能忽視。 翟尋看你看得專注,卻也實在不清白。 再不只是克制的追隨。 你扭過頭,閉上眼想逃離這一切。眼前的景象仿佛與待在澗生的小院時重迭,迎接你的,不過是換了個對象的忍受與討好。 可閉上眼等待良久,依舊卻是只有那小心翼翼的觸碰。 不遠處似有喧囂,腳步聲越來越近,回憶起那些可怕的景象,你下意識抓住翟尋的手臂尋求庇護,被不安的情緒左右。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你想要睜開眼確認發生了什么,眼前卻始終是一片黑暗。 “別看。” 是翟尋捂住了你的眼,兵刃出鞘的聲音讓你知道他已然在著手應戰。 “小師姐,你怎么沒在屋子里啊?是和翟師兄有什么事要說嗎?” 澗生帶著幾分嘲諷意味的聲音響起,你下意識便想要躲得遠遠的,奈何腰身被緊緊箍住,只能偎在翟尋的懷中瑟縮。 你看不見翟尋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的溫度,唇瓣相觸的瞬間,是他低下頭來與你相貼。只是不摻雜情欲的,一個簡單的貼近而已。 似是到了窮途末路,不得不分離之時,依依不舍的告別。只是你不明白,以澗生的修為完全不必令翟尋擔憂,為何會讓你有這種感覺…… “不必再擔心了……逃出去。” 看到澗生的瞬間,他便明白了一切。 讓你消失七日的罪魁禍首,在你身上留下罪證的人,是他需要幫你解決掉的麻煩。 而此刻的澗生,也早不是當初那個勤于修行的師弟了。他殺了許多人,修為也早超過了翟尋。恐怕只有你還未看出來。 沒有關系,即便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沒有關系。 澗生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了,而他會讓你永遠也忘不了翟尋這個名字,記住他。 你被封住了雙眼,直到周圍再次回歸寂寥,才漸漸恢復了視物的能力。 這說明,封住你雙眼的人,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修為了。 逃出去,現在就逃出去,不管他們是死是活你都不想在意了…… 可這般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人時,你卻像是雙腿被灌了鉛,挪動一步都費力。 白衣已被血紅浸透,斷劍躺在他手邊,劍靈已消散,徹底成了死物。 再也不會有比這更加糟糕的情況,可當聽見你靠近時,那半死的人仍是抬起頭向你的方向張望著,唇角的血跡未干,連牽強的笑也給不了。 “剖出我的內丹吧。” 他說。 “即便澗生沒死成,你也……咳……不用怕了。” 翟尋做到了。他用最慘烈的方式出現在你眼前,叫你永遠也沒法忘了他。 可你做不到。做不出親手加快他死亡的進程,更無法看著他去死。 于劍修而言,此刻的境況無疑是山窮水盡,或許死了才是解脫。 可你偏不讓。 從澗生那里換來的丹藥還被你貼身藏著,此刻竟也舍得給翟尋用下續命。 “我不要你的修為。這是還你的恩情,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你自己了。” 你匆匆逃走,生怕多停片刻便會被他那癡纏的眼神絆住。 好在一路上都平安無阻,而你也終于在【登天日】等到了救命的變數——那些團結起來對抗天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