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差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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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岑雪開口,他又罵道:“你把自己洗得白白凈凈,你想干什么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那個窮小子哪里比得上我,你居然臉都不要了,自己送上門!” “你住口!”岑雪吼道。 “被我說中了吧!賤貨!” 他本來只想羞辱岑雪一番,結果被自己幾句話點燃了熊熊妒火,他一想到岑雪和宋一星親熱的情景就不能自已,于是再次沖上去,一把摟住岑雪。 岑雪真的生氣了,她一邊喊叫一邊掙扎。她身材高挑,又是學院游泳隊的運動員,力氣竟然不輸比她高大的胡龍龍。 兩人扭成一團,忽然咔嚓一聲,他們撞斷了腐朽的圍欄,掉進冰冷的湖中。 湖水像一只冰冷的巨手,死死攥住岑雪的身體。 趁著還沒凍僵,岑雪拼命往岸邊游。好在水面不寬,她很快就摸到了岸邊的蒿草。她終于恢復了一點神智,聽到身后傳來雜亂的拍水聲。她回頭一看,胡龍龍正在水里掙扎,眼看就要沉下去了。 她爬到岸邊,冰冷徹骨的湖水正快速消耗她的能量,渾身上下像被電擊一樣痛苦。她想去救胡龍龍,但求生本能把她按在原地。 直到胡龍龍的頭沉到水下,只剩一只手在撲棱,她才猛然恢復神智。胡龍龍就算有再大的錯,那也是她的同學,怎么能真的見死不救? 她吸了口氣,一頭扎進冰冷的水中,朝著湖中游去。 她摸到了胡龍龍,正要把他拽起來,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拽到水下。 這一瞬間,她想起了當年游泳教練反復叮囑的一句話:不要下水救人,除非對方已經失去了意識。 可為時已晚。 胡龍龍感覺自己要死了,這時一股神奇的力量把他拽出水面。他四處亂抓,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在本能的驅使下,他奮力抱住了那個東西。他的神智恢復了那一瞬間之后又陷入了混沌,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岸邊的蒿草叢里。 他緩緩坐起來,茫然看著四周,這里安靜得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除了一條粉色的圍巾漂在黯淡的波光中。 這時夜空劃過一道亮光,擊穿了這個年僅 22 歲的心靈。 第1章 深秋一夜急雨,凌晨又刮起西北風,氣溫驟然下降了十幾度。 祁亮站在中湖公園的南岸,單薄的夾克早已被冷風打透,褲腿和靴子也糊滿了黃色的泥水。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上的年輕女孩,準確地說是一具死亡時間在十二小時內的尸體。 她沒有在湖底沉尸多日才浮上來,完全是因為昨夜的大雨——這座剛剛翻建竣工的公園是蓄洪區,今早試驗行洪,河道管理處專門過來巡視,這才發現了卡在行洪暗渠柵欄上的女孩。 她看起來最多二十歲,短發,牛仔上衣、牛仔褲、板鞋,左手手腕戴著一條很舊的結繩,這是她唯一的飾物。 身穿綠色連體防水褲的胖子走過來,站到祁亮旁邊。 “手機送修了,希望能恢復數據。”胖子說話的聲音很輕,和寬大的體型截然相反,“我把她的照片發給中心,對比一下失蹤人口……” “不用了。”祁亮打斷了他的話,“我認識她。” “啊?”胖子往后退了一步。 祁亮蹲下,指著女孩的手腕說道:“這是她mama留給她的遺物。” 胖子跟著蹲下,問道:“你怎么認識她?” “九年前我辦的第一個案子,她mama是受害者。”祁亮盯著女孩慘白纖細的手腕說道,“她mama是個老師,教畫畫的,被一個復讀生強jian了。可是兇手的母親卻不承認自己兒子強jian,反而說老師勾引她兒子,還跑到培訓班大鬧。” “我聽說過這案子。”胖子看著女孩,“后來老師跳樓自殺了。” 祁亮點點頭。 “你記性真好。”胖子看向祁亮,“可是九年了,你還能認出她?” 祁亮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上周那個強jian犯刑滿釋放了。我去了她父親家……” “你去她家干什么?” 祁亮徹底沉默了。 因為當年強jian犯在法庭上叫囂出來后要弄死受害者一家,所以他去了受害者家,留下聯系方式,讓受害者的丈夫,也就是這個女孩的父親遇到緊急情況能直接和自己聯系。 而他拜訪的另一個目的,當然是勸這個可憐的男人,就算是為了女兒也不要再去想著復仇這種事,為那個垃圾陪上自己和女兒的人生。 他阻止了女孩的父親向強jian犯報仇,然后女孩被強jian犯殺了。他干了一件天底下最傻、最誅心的事。 理智告訴他這只是一種可能性,但它盤踞在他的大腦里,讓他無法思考,只能感受它在不斷膨脹,發出刺耳的噪音。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女孩的父親是個好人,我不想讓他犯罪。 好人不應該犯罪,所以就應該伸著脖子等人殺?就活該家破人亡? “不是。” “不什么?”胖子看著祁亮。 祁亮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什么。”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祁亮站起身,從風衣口袋里掏出手機。不知是因為腿腳空血還是腦袋太沉,他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 屏幕上顯示來電聯系人林松,林松是女孩的父親。 他盯著手機屏幕,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對方就掛斷了,可是屏幕左下角電話圖標上那個刺眼的數字已經變成了“3”。 他按下通話圖標,回撥過去。電話立刻接通了,聽筒里傳出一個拘束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接了接了!喂!請問是祁警官嗎?我……我姓林,我叫林松,前幾天你來過我家……” “松哥,是我。” “是我是我!”林松聽到祁亮認出自己,竟像是有點受寵若驚,結結巴巴地說道,“你現在說話方便嗎?我有點事,不知道……” “您說。” “我那個,我聯系不上林瓏了,我有點擔心她。”林松一口氣說道,說到最后已經帶著一絲哭腔。 “您別著急。” 祁亮背過身,他不能再看這個可憐的女孩了。 “我知道你們忙,但我實在是挺著急的。”林松急切地說道,“你看你能不能幫幫我。這孩子從來不會不接我電話,已經一宿了,不知道……” “您在哪?” “我在家。” “您等我。” 祁亮等著對方掛斷了電話,忽然像從夢魘中蘇醒一樣,深深吸了口氣。 “怎么了?”胖子問道。 祁亮搖了搖頭:“這里交給你了,我去……” 他咽下了后邊的話,回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孩。她叫林瓏,很美的名字。 “你后天就走了,還要再管這案子嗎?”胖子問道,“再說接你班的戴姐馬上就過來了。” 言外之意,這已經是別人的案子了,你就不要插手了。 “總得過去看一眼。”祁亮望著灰茫茫的一湖風浪,喃喃道。 從對岸伸出來的半島上建了一座被稱為蚌中珍珠的建筑,但在他的角度看更像個銀元寶。他知道那是新建的芭蕾舞劇院,這個造型寓意著芭蕾舞是藝術中的明珠,據說這座湖以后也要改名叫天鵝湖。 “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吹感冒了?”胖子關切地說道,“我有板藍根。” 祁亮搖了搖頭,拍了下胖子的肩膀,深一腳淺一腳往坡上走去。 祁亮終于鼓起勇氣按下門鈴,開門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 房間里傳來林松的聲音,他正在打電話,勸對方不要著急。 “您放心吧,林瓏不會有事的。我這兒來人了,先掛了。” 林松小跑著迎了出來,他中等身高,身體強壯得像一塊巨石。九年前,祁亮真的擔心他會打死強jian犯的母親。當他聽到自己還要照顧女兒,把自己關在臥室里,抱著妻子的枕頭坐了十個小時,然后決定先把女兒撫養成人,再考慮為妻子報仇的事情。 “祁警官!”林松極力掩飾著慌張,“實在是抱歉,您這么忙,還讓您專門跑一趟。” “這位就是祁警官。”林松對女人擠出一個笑臉,“當年多虧他阻止,我才沒做傻事。前幾天還專門來看我,提醒我要調整好心態。” 每個字都像針扎在祁亮心上,他甚至都沒勇氣說出林瓏死了這四個字。 “這位是?”祁亮問道,他聽著自己的聲音像生銹的鐵片在磨擦。 “我叫紅楊,是林瓏的朋友。”她急切地說道,“林叔發現林瓏失聯了,就叫我來商量。” “她……”生前兩個字就要脫口而出,好在祁亮反應過來,立刻閉上嘴,稍緩了緩才說道,“她之前有沒有什么反常的表現?” “有,咱們進屋說吧。”林松側過身說道。 祁亮忽然發現自己邁不動步了。那是因為害怕,害怕接下來當他說出林瓏遇害的真相后,他要如何面對這個可憐的父親。 刑警就是報喪人。這個活兒他干了十年,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果然從未真正適應。 “怎么了?祁警官?”林松見祁亮原地不動,于是問道。 祁亮還在彷徨,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了一聲“哐當”的聲響。 三個人往門外看去,電梯門打開,兩個人走出電梯。 一個是已經脫掉連體防水褲的胖子,另一個是個女人。她中等身高,穿著一件黑色夾克,里面是白色 t 恤,搭配黑色褲子和黑色馬丁靴,整個人看起來精干而強勢。 她走到三人面前,先看了一眼祁亮,然后對林松說道:“請問您就是林瓏的父親林松吧。” “我就是。”林松點點頭。他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雙手背在身后,扶住了門框。 “我叫戴瑤,是他的同事。您能和我們走一趟嗎?” 她的聲音平靜而有力量,林松又緩緩點了點頭,無助地看向祁亮。祁亮像定住了一樣,什么也說不出來,唯一能做的就是避開林松的目光。 戴瑤看了一眼身邊的胖子,胖子心領神會,上前攙扶住林松往外走。走過祁亮身邊的時候,林松又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好像在求他拉住自己,說這一切都弄錯了。 胖子帶林松走進電梯,但祁亮和戴瑤都沒有跟著進去。等電梯門關上,戴瑤看向門口的紅楊。 “我是她朋友。”紅楊捂住嘴,哭聲從指縫中鉆出來,“她到底怎么了?” “你能一起去趟警隊嗎?”戴瑤望著她,“陪陪他。” 紅楊快速點了幾下頭,眼淚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