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堂入室 第2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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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湖先生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們,在看見她回眸的那一刻,神色好像更清冷了。 宋積云拽住了元允中衣袖,道:“你走慢一點。” 元允中忙慢下了腳步。 宋積云道:“我們帶什么東西過去好?我那里有很多的茶具,我們要不要挑一套帶過去?” 元允中笑道:“好呀!不過,送什么東西你得讓我先看看。我聽王華說,你上次去秦芳那里,帶了一套甜白瓷的薄胎酒具。我覺得大可不必,隨便送套新青花就行了。反正京城這邊新青花也不多。” 宋積云笑著打趣他:“你怎么這么小氣?不過是套酒具。你要多少我給你燒多少。不要說薄胎甜白瓷了,就是薄胎礬紅,等我忙過這陣子,也給你燒一套。” “這可是你說的。”元允中大感興趣,“那我琢磨一下畫什么圖上去。” 兩人說笑間透著親密無間,歡歡喜喜地漸行漸遠。 鏡湖先生孑然獨立在屋檐下,直到夜色漸漸籠罩了他的身影。 * 元景年夫妻正如元允中說的那樣,雖然和父母住在一起,但院子靠近胡同,有單獨進出的側門,形成了獨立的空間。 宋積云和元允中到的時候,元景年和太太吳氏已在垂花門前等候。 元景年看見元允中就朝著他的肩膀捶了一下,道:“好你個小四,今天可算是出盡了風頭,皇上為了你,硬生生的駁了兵部的折子,我真怕你走不出東華門。” 也不知道他這一拳有沒有用力,元允中倒是面無表情地受了他這一拳,然后拉了宋積云到身邊,引見他們認識。 元景年守禮地垂了眼簾,和宋積云打了聲招呼。 吳氏見了她卻頗為驚艷,但她很快收斂了神情,笑吟吟地和她見過禮后,拉了她的手往垂花門里去:“宋小姐你別和我們客氣,來了就當是自己家里一樣。”隨后說起了她在琉璃廠打官司的事:“我也去看了回熱鬧,還領了塊錦雞的陶牌,帶著家里的三郎去你開的蔭余堂玩了一次。” 很是客氣、熱情,透露著想親近她的善意。 宋積云自然也待之有禮:“是嗎?早知道您會過去看熱鬧,就應該讓王華給您安置個地方歇歇腳好。三郎喜歡去蔭余堂玩嗎?要是下次還想過去玩,您派個人跟我說一聲,我給那邊的大掌柜打個招呼,找個好點的師傅告訴孩子們做瓷胚。” “孩子們都很喜歡。”吳氏笑著把她迎去了吃飯的廳堂,“下次再去,我肯定不客氣讓你去打聲招呼了。” 來京城的路上元允中就仔細給她介紹過家里的人。 元景年和吳氏生了四男兩女,長子已經十四歲,幼子才兩歲。 幾個人在廳堂坐下,吳氏得力的嬤嬤指使著丫鬟上了茶點,開始布置席面。 元景年沒和他們見外,一面給元允中篩酒,一面和元允中說起這次叫他過來的緣由:“我沒想到皇上會這樣的維護你,朝會的時候你幾次主動請纓代表都察院出城安置流民,皇上都沒有搭腔,還在兵部那幫人順水推舟的時候大發雷霆,把兵部的人喝斥了一番。可我覺得你的想法是對的。如太平盛世,非社稷之功不得封侯進爵。有這樣的機會,還是應該搏一搏的。” 他滔滔不絕,元允中幾次欲言又止。 宋積云輕輕地拍了拍元允中的手。 大概所有的人都以為元允中是為了搏個前程,她卻知道,元允中不過是自責。 覺得若不是他由著脾氣和寧王別著來,不會發生流民進京之事。 元允中看了她一眼,朝她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他沒事,并給宋積云續了杯茶,還悄聲對她道:“解釋太麻煩了。” 宋積云抿了嘴笑,表示她知道了。 元景年就有些無奈地停下了話茬,嘆氣地對元允中道:“小四,你是不是嫌棄我啰嗦?” “沒有。”元允中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道,“我就是覺得你想得有點多。流民的事還沒有個頭緒,就說封侯進爵之事,也太早了些。” 元景年就睜大了眼睛瞪他,道:“我是在說封侯進爵之事嗎?我是在說皇上的態度,亂世當用重典,可如今是五萬流民,京畿之地,就算是能鎮壓下去,可這血流成河的,到底不吉利。我反而是贊成幾位閣老的意思,惠化招撫。我覺得你與其親自出城安置流民,不如好好勸勸皇上,讓皇上同意幾位閣老的意思。” “你們這樣逼著皇上表態,皇上肯定不會同意的。”元允中把玩著手中的小酒盅,“要不然我也不會這么急了。” 元景年猶豫道:“皇上是怕有失君威嗎?” “不是!”元允中道,“你們這幾天不是一直上書請皇上封皇長子為太子嗎?萬貴妃還為著皇上突然冒出個皇子的事生氣。他想快點平息萬貴妃的怒火,偏偏你們要火上澆油,一直不停地提冊封太子的事。皇上嫌棄你們沒眼色,所以流民的事你們要惠化招撫,皇上就偏要派兵鎮壓,和你們別著苗頭呢!” 元景年聞言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磕磕巴巴地道:“你,你不是開玩笑吧?” 元允中沒有理他,而是指了其中一道干炸丸子對宋積云道:“這道菜做得不錯!” 旁邊布菜的丫鬟立刻眼明手快地給宋積云舀了一個。 元允中擦了擦手,對元景年道:“你叫我來不就是想知道這個嗎?你可以去跟我爹通風報信了。” (本章完) 第366章 元景年滿臉尷尬。 偏偏元允中還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耿直地道:“難道不是?” 元景年“嘿嘿”地笑了兩聲,給元允中斟酒:“喝酒,喝酒!” 元允中用手覆了酒盅,正色地道:“幾位閣老什么打算?”還道,“你別說你不知道!如今天氣炎熱,幾萬人聚集在一起,很容易引起瘟疫。你們想和皇上置氣我不管,卻不可拿百姓的性命不當一回事。” “那肯定不會啊!”元景年連聲保證道,并且感慨,“叔父的性子你最清楚不過了。他嘴上說不管你,可哪次沒有管你。不說別的,就說你這次上書出城撫民,叔父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可一轉身,內閣廷議的時候,他卻是第一個跳出來支持你的。不然諸位閣老也不會上書建議皇上對那些流民惠化招撫了。” 元允中聽著就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多言,道:“你這是要給我爹做說客?” “怎么能說是說客呢?”元景年不贊同地道,“我是真心覺得你這樣和叔父對峙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明明你們想的是一樣的,卻非要口不對心,每次見面都劍拔弩張的,鬧得父子像仇人似的呢?” 元允中聞言挑了挑眉,道:“那我爹是支持我出城撫民的了?” 元景年一下子語凝。 元允中冷笑:“他說是支持我對流民賭不如疏,以撫招為主,實則是怕我真的親自出城吧?所謂的支持,恐怕是只要我不親自出城撫民就行吧!” 元景年訕訕然地笑:“叔父不也是擔心你嗎?叔父和嬸嬸可只有你一根獨苗苗。他擔心你不是應該的嗎?” 兄弟倆說著話,吳氏生怕宋積云不自在,不僅親自給她布菜,還熱情地向她介紹著各式菜品:“這干炸丸子看似尋常,卻最考師傅手藝的。在京城,要論哪家的館子菜好不好,就看這道干炸丸子做得好不好了。這道干炸丸子,也是我們家灶上的廚娘做的,而是請了京城最有名的飯館八珍樓的師傅過來做的。你嘗嘗味道怎么樣?” 宋積云微笑著道謝,卻始終感覺有道視線仿佛黏在她的身上似的。 元家的家宴當然也不會那么簡單。 她當不知道,該干什么干什么。 好不容易吃完了這頓飯,元允中帶著宋積云告辭,門外已是華燈初上,離宵禁還有半個時辰。 元允中心情不太好,溫聲征求著宋積云意愿:“要不要走回去?” 元景年他們住的地方離西江米只隔著一條街,出門來又是少見的涼風習習,他們吃了晚飯,正好散步回去。 “好啊!”宋積云欣然答應。 兩人慢慢地往西江米巷去。 馬車安靜地跟在他們身后。 路上不時遇到開了側門乘涼的人家。 “總是這樣。”路過一株垂柳拂面的大樹時,一直靜默無言的元允中低聲地道,“說是做什么都由著我,可我真的要去做,他們卻總是會阻止。” 宋積云能感受到他語氣中的沮喪。 她不由地握住了元允中的手。 元允中一愣,遲疑片刻,沒有去管有沒有人看見,會有什么樣的后果,不管不顧地緊緊地回握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他們擔心我,我不想自己遇到什么危險。”他繼續道,“可他們能不能不要總是說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 恐怕不行。 宋積云在心里腹誹。 在元家長輩的心里,元允中的危險比什么都重要。 每個人都不希望自己時時刻刻都被當成個易碎品對待吧。 宋積云暗暗嘆氣。 回到家中,鏡湖先生在廳堂等他們。 見他們回來,遞了張紙條給元允中。 元允中不解地低頭瞥了一眼,頓時神色微變:“寧王去世了?!” 宋積云聽著也跟著被嚇了一大跳,湊了過去看。 元允中干脆把紙條遞給宋積云。 很普通的黃草紙,用炭筆寫著五個字:“寧王被毒殺。” 顯然不是什么正規渠道傳來的消息。 宋積云抬頭望著鏡湖先生。 鏡湖先生眼角的余光也沒有瞥她一下,只是正色地對元允中道:“流民的事,只怕是又要起事端了。” 宋積云想了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流民是寧王引入京城的,從前他在,總有個指使人,這些流民有人管著。如今寧王突然死了,那些流民群龍無首,肯定會大亂。 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 元允中顯然也想到了。 他面色凝重地道:“寧王雖然是誤闖口袋胡同,可大皇子在那里,一個殘害皇嗣的罪名是跑不了的。皇上沒有立刻處死他,而是把他換了個地方,圈禁在景山的永思殿,就是想等到瑞昌郡王進京之后,再想辦法處理他。寧王怎么會突然被毒殺了?” 鏡湖先生聞言,神色復雜地看了元允中一眼,道:“據說永思殿的小太監向皇上告密,說寧王被圈禁了卻依舊死心不改,每天不是罵你就是罵皇上。皇上大怒,賜了杯毒酒給他。至于那個告密的小太監,不過是想在皇上面前討個好,調到乾清宮當差罷了。” 元允中撫額,道:“不行,我明天一早就得進宮,寧王去世的消息,不能這么快就傳出去。怎么也要等到流民的事處置好了再說。” 鏡湖先生沒有反對,溫聲地提醒他:“寧王被毒殺的消息還沒有傳來,你明天進宮得仔細想想怎么跟皇上說才是。” “嗯!”元允中應道,心神全放在這件事上了,送宋積云回了西跨院就匆匆離開了。 宋積云立刻叫鄭全過來,問他何大志等人都安置在了哪里,還叮囑他:“從現在開始,每隔一個小時你就巡視一遍西跨院。” 她把自己和鏡湖先生的矛盾告訴了鄭全。 鄭全氣得不行,道:“那我們買個宅子搬出去好了。” 他看不得宋積云受這樣的氣。 宋積云笑道:“干嘛要搬出去?住在這里,每天在鏡湖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多有意思啊!” 鄭全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