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堂入室 第2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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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她聽錯了。 宋積云想著,洪熙已經(jīng)開始問她宮里的事情,這點思緒也就一閃而過,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腦海里。 宮里那些罅隙她不方便說,也不應該說,她只是簡單地說了些進宮的見聞。 洪熙聽得津津有味,道:“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還安慰她,“老人們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這也算逢兇化吉,以后肯定都會順順利利的。” “承你吉言。”宋積云和他客套一番,他說說開鋪子的一些進展,就起身告辭了,“你剛回來,三司的人又剛走,你肯定很累了,我就不打擾你了。等過些日子你清閑下來,我再來看你。” 宋積云的確有點累了,沒有挽留他,親自送他出了門。 回到書房,元允中睡著了。 手中的書落在地上,斜斜地倚在羅漢床的大迎枕上,緊閉的雙眸安祥靜謐,只有風悄悄穿窗而過,插在天青色梅瓶的梔子花瓣微微地顫動。 宋積云心中涌起無限的柔情。 他應該累狠了。 日夜兼程地從泰山趕回來,立刻進宮去給她向皇上求情,連夜去紅螺寺給她求來平安符,又一直等著三司的人走。 她俯身在他的額頭留下一個輕輕的吻,溫柔地給他掖了掖絨毯。 * 三司那邊不知道是怎么商量的,定了三天之后在玻璃廠讓宋積云自證清白。 到時候她得砌窯燒瓷。 宋積云送走三司過來送公文的人,問王華:“可知道誣告我的人怎么樣了?” 元允中這幾天忙著給寫皇上寫各種泰山祭天的題本、揭帖,有時候這些題本和揭帖會轉(zhuǎn)到禮部或者光祿寺,禮部和光祿寺的人還會去問,一去衙門就別想脫身,王華就依舊被他留在了宋積云的身邊。 宋積云就派了王華跑外面的事。 好在是鄭全跟著他這些日子,也虛心,慢慢也能幫上點忙,他才不至于忙得腳不沾地。 “說是到時候讓她也燒個窯。”王華不無幸災樂禍地道,“用她說的配方。都察院的傅大人還特意派了人去問那位宋小姐,是用人骨還是牛骨?到時候了三司也好給她準備好骨頭。” 這話夠絕的。 至于王華說的傅大人,就是當初三司聯(lián)袂而來的那位穿黃鸝補子的八品官員。 宋積云忍俊不禁,道:“那天大理寺的人說他巴結元家?” 王華很肯定地搖頭,道:“我專程回去問過邵大總管了,那位傅大人真的和我們家沒關系。他應該是和大理寺現(xiàn)在的少卿有些過節(jié)。據(jù)說傅大人的恩師是天順四年的祭酒,大理寺少卿和這位祭酒曾經(jīng)是好友,后來這位祭酒因為舍監(jiān)坍塌事件被彈劾,有傳言說是大理寺少卿做的證,加上這次您的事是這位大理寺少卿主理,他是因為針對大理寺,才會讓人覺得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他還趁機給她講了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的幾樁公案,全是官員間因一些小事引起的紛爭和結仇,和菜市場大媽吵架也沒什么區(qū)別。 宋積云聽得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之后她和王華商量:“我之所以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燒瓷器,一來是為了自證清白,二來也是想讓京城更多的人知道我們宋家窯廠,宋氏瓷器,把我們家的名號打出去。自然是越多人知道這件事越好。你能不能想辦法把這件事吆喝得京城人盡皆知,都跑來看熱鬧。” 王華聽著眼睛都亮了,但隨后他顧忌道:“那恐怕得好生準備準備。” 要是這一窯燒下去,只能成三、五個碗,那就不是揚名而是被打臉了。 宋積云笑道:“你放心,我燒瓷的手藝還成。” 王華沒有親眼見過,就算她這么說,心里還是有點擔心,但他也不至于在她信心滿滿的時候潑冷水,遂笑道:“城里那些討飯的小乞丐都是有領頭人的,我們家老太爺常年施米施衣,這樣領頭的小乞丐我認識好幾個,我到時候讓他們幫著宣傳,肯定能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有這件事的。” 宋積云就到斜街二條胡同的作坊,把作坊的師傅都聚在一起叮囑了一番,誰負責帶到京城的昌江幫砌窯,誰負責泥料的運送,誰負責管束進京的窯工,都一一責任到人,做了安排。特別是負責管束進京窯工的小郭師傅:“最怕這幾天有人算計我們,讓我們到時候燒不成窯,你們得格外注意,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等過了這幾天,我專門放幾天假,讓你們出去好好逛逛。到時候我給你們發(fā)三倍工錢。” 眾人一陣歡呼,有窯工甚至表示:“東家你放心,我連喝水都仔細地聞聞有沒有味道,決不讓人鉆了空子。” 大家聽了又是一陣笑。 甚至有人打趣那窯工:“你是吃過蒙汗藥還是瀉藥?你又不知道有沒有味道。” 那窯工聽了摸著腦袋呵呵傻笑,道:“反正我聽小郭師傅的,他讓干啥就干啥。” 小郭師傅笑罵道:“你應該聽東家的。東家讓干啥就干啥!” 大伙兒聽著又笑了起來。 宋積云也被歡樂的氣氛感染,唇角帶笑地去了秦公公宅邸。 她出宮后還沒有去給葆光仙君道謝。 葆光仙君看到她很高興,先是把寧王和三司的人狠狠地罵了一通,然后道:“你要是還不出宮,就見不著我了。我馬上要回龍虎山了。等我回了京再來找你玩。” 宋積云覺得他辦事還是很靠譜的,道:“你放心,京城鋪子的賬目絕對干凈。你下次回京,就等著收錢好了。” 葆光仙君喜笑顏開,要把苗公公介紹給她:“苗公公說你這個人仗義,答應給他的錢一分都沒有少,可交!” “多謝你們看得起!”宋積云笑道,說了三天后在玻璃廠燒瓷的事,如果有空閑,讓他也去捧個場。 葆光仙君最懂這些,他拍著胸脯道:“你放心!我不僅自己去,還把我的幾個兄弟都帶過去。肯定讓那大理寺沒臉。” “那倒不至于。”宋積云失笑,道,“去捧個場就行了。這是件小事,還輪不到您和您兄弟們出手。” 葆光仙君被她捧得很高興,喜笑顏開地送她出了門。 只是宋積云一回到家里,就看見了滿臉焦慮的周正。 “東家,出事了!”他急急地道,“市面上竟然買不到燒玉瓷的白泥岐土了。” (本章完) 第338章 宋積云的父親宋又良非常的喜歡瓷器,他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不斷地做出與眾不同的好瓷器來。 他年輕時去南京進原料認識了一位福建的商人,那位商人向他介紹了自己家鄉(xiāng)的德化瓷。潔白如玉的釉色,細膩溫婉的雕工,頓時讓他驚為天人。他特意去了一趟德化,帶回來了德化瓷用的白泥歧土,燒出了宋家獨特的“玉瓷”,成為皇家祭祀用的貢瓷。 為了不讓人發(fā)現(xiàn)宋家玉瓷的秘密,他不僅將白泥歧土改了名字,而且還高價委托人專門從福建德化給他送泥。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時間長了,有些燒瓷的人難免有所懷疑,可又因德化瓷和景德鎮(zhèn)瓷器燒制的溫度有著非常微妙的不同,一直無人真正窺得其緣由。 可那到底燒的是德化白瓷。 這也是宋積云為什么一開始主持宋家窯廠就想辦法推出了甜白瓷。 如今她要在眾人面前公布宋家祭瓷的配方,并用此配方在眾目睽睽之下燒出宋家祭瓷,她第一件事肯定是想辦法弄到白泥歧土,而且為了保險起見,她還和好幾位琉璃廠那邊賣白泥歧土的商家悄悄下了訂單,約定了金額巨大的違約金。 可現(xiàn)在,周正卻告訴她,買不到白泥歧土。 宋積云心中一沉,面上卻不顯。 “你先別急,歇口氣,”一面往里走,一面道,“昨天我問你的時候,你不是說有兩家說沒辦法弄到白泥歧土,愿意按契書賠償我們。還有三家說一定會依約把貨送到斜街二條胡同去的,甚至有一家說貨在通州碼頭了,他們已經(jīng)讓人出城去拉了,最遲今天中午就能送過來。” 她在屋檐下站定,神色肅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打聽到什么消息?” 周正很是沮喪,道:“你進宮的時候就吩咐我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買到白泥歧土,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想當眾燒一爐窯。我不僅把市面上賣白泥歧土的鋪子都跑了一個遍,還私底下找了兩個福建德化那邊的跑商,出了高價托他們幫著帶貨。 “我怕人發(fā)現(xiàn),還特意找了個中間商,誰知道最后還是出事了。 “說貨已經(jīng)在通州碼頭的那一家掌柜的說,他們高價從天津買的白泥歧土就在昨天晚上,突然被通州巡檢司的人給查抄了。說他們泥里藏著私鹽,要重罰。他們派去拿貨的二掌柜也被關進了巡檢司的大牢,他們家大掌柜已經(jīng)通知了東家,東家正從南京往這邊趕過來。” 現(xiàn)在不是追究這些事到底是誰弄的時候。 宋積云立刻叫了王華過來,把事情的經(jīng)過告訴了他,并道:“你能不能立刻就趕去通州,想辦法把那幾筐泥幫我弄出來。” 王華立刻應是,帶著幾個小廝就去了通州。 萬一有人使手段耽誤了王華的行程呢? 宋積云覺得她不能這樣的干等。 她想了想,問周正:“有辦法聯(lián)系上鄧家的人嗎?鄧家來京城爭奪慈寧宮的訂單,肯定帶了白泥歧土的。我們想辦法從他們手里弄。” 若是給她使絆子的人連這條路也堵死了,那她就只好想辦法申請改日再審了。 這期間最好還要編個什么故事,讓大家對這樣的一波三折感興趣,讓這件事傳播得更廣。 宋積云在心里琢磨著請誰來編這個故事,洪熙過來了。 他還帶了兩車泥過來。 “你燒瓷的手藝那么高超,我覺得我要是你,肯定會狠狠打那幫人的臉,在大庭廣眾之下燒一爐窯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讓人給宋積云搬泥,“我是從鄧允那里弄到的白泥歧土,你看看夠不夠用。如果不夠,我再去弄點。” 他還解釋道:“我原本想幫你多弄點的,可鄧允疑心病很重,我怕打草驚蛇,買通了幫他們搬家的腳夫報了個高價,又裝著不懂的樣子,說他們這泥正好給我砌墻,設了個局,好不容易才把他們糊弄過去。” 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峰回路轉(zhuǎn)。 “多謝!多謝!”宋積云迭聲道謝,不由得多看了洪熙兩眼。 她沒想到洪熙竟然和她想到一塊去了。 若是等一會她還想不出辦法,就準備去誆鄧家的白泥歧土了。 “你這可真是雪中送炭,幫了我大忙了。”宋積云道。 旁邊的人已回過神來,有的幫著卸門檻,有的幫著抬麻袋,有的去開庫房門。 宋積云請了洪熙屋里坐。 洪熙搖了搖頭,笑道:“還好我早了一步——我拉著貨還沒有出胡同,迎面就碰到了五城兵馬司的人。說是有人檢舉鄧家的人私藏鐵弩。看那樣子,他們是過來搜查的。我一看情況不對,趕緊跑了。都沒敢繞個圈,或者是把東西幫你送到斜街去,生怕耽擱了時間被半路截了。” 畢竟斜街都在城門外了,順天府巡邏的人也少,萬一被人搶了,很有可能等你把順天府的人叫來,搶劫的人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們最好還是在這里看著,”他說著,還朝門外望了望,道,“你這里離禁宮不過幾條街,應該沒有人這么大的膽子,敢明晃晃的來搶吧?” “應該沒有。”宋積云道,心里很贊成把這批得之不易的白泥歧土放在這里。 當初元允中幫她選在這里落腳,就是因為這里離皇宮近,二十四衙門一大半都在這邊,等閑人不要說鬧事了,都不敢多逗留。 洪熙聽了,猶豫道:“你知道是誰在這樣的針對你嗎?元大人都不管管的嗎?” “現(xiàn)在還不知道。”宋積云道,寧王、元家在她的腦海里轉(zhuǎn)個不停,“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就算元大人有心,也有管不到的時候,還是靠自己最踏實。” 她再次向他道謝:“這次要不是你,我肯定得栽個大跟頭。大恩不言謝,以后有我?guī)偷玫降牡胤剑阒惫荛_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洪熙神色間閃過些許的苦澀,但隨后他就開懷的笑了起來,道:“你若是要謝我,就把我們合伙的鋪子多分我些分紅好了。” 他給她的幫助當然不是多分些分紅就能回報的,但他語帶幾分打趣,宋積云也就笑道:“你放心,分紅也給,恩情我也記著。” 可她心里不免猜疑,洪熙剛才的神色,和上次他來見她時好像。 他難道有什么難言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