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堂入室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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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這要是成了,生出來的孩子肯定也好看。 只是這個理由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好說給女兒聽的。 她就只說了第三個理由:“他這樣的出身,你也比較好節制他。” 宋積云眼角直抽,尋思著,要是她母親知道元允中是個能讓官府來搜家的人,會不會就改變了主意。 錢氏已繼續道:“我留他在家里住些日子,也是想仔細觀察觀察他的德行品格。我們不求別的,只求他能老老實實地聽你的話,你又是個立得起來的,以后這日子,就不會太差。” 可如果他不聽她的話呢? 宋積云忍著笑,爽快地道:“行!母親要是覺得這個辦法好,那我們就留元公子在家里住些日子。” 錢氏見女兒贊同她的辦法,非常的高興。 她悄聲對女兒道:“如果元公子不合適,我們再換一個人好了?!?/br> 宋積云忍俊不禁。 原來她母親對元允中的喜歡也是有條件的。 他只是個備胎而已。 她干脆直接給母親潑冷水,道:“元公子準備今天就走,捏了個壓手杯,說是要帶回去做個紀念,讓我連夜燒出來,我一夜沒睡,把杯子燒了出來。他雖說暫時不走了,我還是幫他把杯子送過去好了?!?/br> 錢氏聞言一喜,道:“他用你爹留下來的高嶺土捏杯子了?捏了個什么樣的杯子?你拿來我看看!” 關注點不應該是他讓她連夜燒出來嗎? 宋積云看了她母親一眼,發現她母親是真的滿心歡喜,沉默地把剛才沒來得及給元允中的杯子拿了過來。 錢氏拿著杯子左看右看,宋積云道:“很丑吧?” “不丑!”錢氏笑瞇瞇地道,“想當初,你爹哄著你做杯子,你也做了個和這差不多的樣子。” 宋積云滿頭烏云。 她那是藝術創作好不好? 錢氏見她不為所動,起身去找杯子:“我記得你爹還把它當寶貝似的收藏了起來。說是等你出嫁的時候,給你當陪嫁的?!?/br> 她說到這里,不免又想起丈夫的種種,神色黯然。 宋積云忙攙了錢氏,道:“您就別折騰了,小心小四不高興了。” 錢氏以為她是害羞,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又說起元允中來:“你說,元公子都捏杯子了,他不會對燒瓷也感興趣吧?要是這樣就太好了。以后還能幫著你管管家里的窯廠?!?/br> 宋積云覺得她母親想得太美了。 就元允中那個樣子,還燒瓷?管窯廠? 宋積云不好和她母親明說,陪著錢氏說了會話,去了蔭余堂。 元允中一副大爺的模樣,在書房躺在醉翁椅里看書。 書房四角放著冰盆,書案上擺著清供,茶幾上是冰湃過的果子,還有六子在旁邊盡心盡力地打扇。 他看見宋積云,抬頭“哎喲”了一聲,道:“宋小姐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何指教?” 宋積云倚在落地罩旁,道:“我父親去得突然,主持喪禮的又是我大伯父,鋪子里的掌柜、窯廠里的師傅都沒能有個交待。我準備這兩天在家里設宴,請他們來坐一坐,說說話。元公子若是沒事,就來給我打個下手吧!” 元允中聽了,就走到了她身邊,在落地罩的另一邊站定,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宋積云,道:“宋小姐這是想讓我去給你執壺嗎?” 這通常是下人干的事。 宋積云挑釁地望著他,輕笑道:“怎么?元公子不愿意嗎?我們家的碗,可不是那么好端的!” 元允中揚了眉笑,眼底像盛著星光,低聲道:“固所愿爾,不敢請爾!” 他的聲音如胡琴,悠遠而又清亮。 宋積云頓了頓,把手中的錦盒丟給了元允中,道:“你的杯子!” 隨后揚長而去。 元允中打開錦盒。 一個灰白色的杯子安靜的躺在藏青色的漳絨上。 他不由拿起了杯子,對著陽光仔細地看著。 一夜之間,居然真的燒出了杯子。 看來,宋又良真的是景德鎮百年難見的燒瓷大家。” 原來這位宋小姐,也不僅僅只會胡鬧! 第39章 宋積云從蔭余堂出來,就被李氏堵在了她院子門口。 “宋積云,你這個有娘生沒娘教的,”她叉著腰就罵了起來,“憑什么堵我們家的道……” 宋積云覺得自己和她說話都是浪費時間。 她繞過李氏,一面面無表情地繼續往前走,一面吩咐隨行的鄭嬤嬤:“找幾個健婦把她的嘴給堵上,送到老太太那里。告訴老太太,看在她是我嬸嬸的份上,這次我就算了。她要是再敢罵人,我就像今天一樣,綁了她的人堵了她的嘴,敲鑼打鼓地把她送回她娘家去?!?/br> 鄭嬤嬤忙去叫人。 宋積云則叫了吳管事過來,商量著明天宴請大掌柜和大師傅的事。 吳管事跟隨宋又良多年,這些大掌柜和大師傅個個都很熟悉,做起事來如信手拈來,很快就確定了人數和名單。 宋積云讓他去下帖子,自己則回屋里去補覺去了。 等晚上醒來,服侍她的香簪嘰嘰喳喳地告訴她:“兩邊的路都封了,大老爺那邊只說要開個角門,三老爺這邊倒是什么也沒有說??尚〗惆讶腿ダ咸抢?,把老太太給氣壞了。聽說曾嬤嬤都被茶盅砸破了額頭,用帕子捂著額頭出來的呢!” 宋積云聽過就算了。 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只要宋三良夫妻不再惹她,她也不想浪費時間和他們打交道。 * 翌日,宋積云請客。 早上下起了雨。 好在是她和母親出門的時候雨又停了,天邊還掛上了彩虹。 錢氏想到昨天李氏去找宋積云的麻煩,擔心道:“你祖母那邊知道我們請客,不會來搗亂吧?” “無所謂!”宋積云和母親佇足看了一會兒彩虹,才互相挽著手繼續往請客的水榭去,“我都安排好了。她們越鬧,就越容易被我們抓住把柄,我還巴不得他們來鬧呢!” 水榭外湖光山色。 錢氏卻抱怨道:“當初是你大伯父把祖產都敗光了,要債的天天到家里催債,你祖母眼看著日子過不下去了,才分的家。 “你大伯父分了祖宅;你三叔父分了別院,兩間鋪面;你父親呢,分了一個破院子,還有兩千兩銀子的外債。 “你父親好強,不愿意動我的陪嫁銀子。 “他干脆租了個鋪子,請了四個伙計,一位拉坯的大師傅,請了你外祖父給我們家當畫師,和別人合伙租了一個窯,繼承祖業,自立門戶,開始做瓷器生意。 “第一年虧了三百兩銀子。 “到了年末尾牙宴的時候,連去館子里請作坊里的人吃頓飯的銀子都沒有?!?/br> 她越說越激動:“你祖母當時和你三叔父住。 “你父親瞞著我去向你三叔父借銀子。 “帶了半車的年節禮過去的,空著手回來的。 “那年的尾牙宴是在家里請的。 “飯是你鄭嬤嬤幫著做的,我只在旁邊幫著燒了柴。事后你父親卻伏在我的膝頭哭得像個孩子似的,直說對不起我。” 錢氏說到這里,眼眶紅紅的,眼淚落了下來:“這么多年了,你父親念著父母之恩,手足之情,可誰又念著他的不易呢!” 宋積云小的時候曾經聽大人們說過,只是第一次聽錢氏在她面前抱怨,她忙安慰著母親,道:“您放心!爹留下來的鋪子也好,窯廠也好,我都不會給他們的?!?/br> 話說到這里,她不由冷笑了幾聲:“我原想著,燒瓷也是個苦差事,要是他們愿意接手,我們只拿分紅也行。 “誰知道他們都是群白眼狼。 “說不定我們把鋪子、窯廠交給了他們,他們還覺得我們軟弱可欺,是可以隨便捏的軟柿子呢!” 她冷靜地道:“摔盆只是個開始。等父親過了七七,他們一準打著‘商量’的旗號,要推了人來管理我們家的鋪子和窯廠。那才是下蛋的金雞,他們最終的目的。” “可你一個小姑娘家,能行嗎?”錢氏擔憂道,“鋪子和窯廠向來都不允許女人進去的,特別是窯廠,連掃地的都只請男子。那些大掌柜們和大師傅們能服你嗎?就算有父親的余威和恩情在,也不是見一面,喝個酒就能行的?!?/br> “我知道?!彼畏e云就抱了抱母親,道:“我這次也沒準備他們能立刻就支持我。主要還是為以后做鋪墊,見見人,說說話,看看他們的反應。” 錢氏見女兒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不由道:“把樁那邊你請了誰?” 宋家僅把樁的師傅就有六個。 宋積云道:“羅子興。” 錢氏沉吟:“我記得他。他是從安徽那邊逃難過來的。要不是你父親收留他,他早就沒命了?!?/br> 宋積云笑道:“這次我還請了他們的家眷?!?/br> 錢氏有些意外。 宋積云笑道:“既然是家宴,就要像家宴的樣子。有些話女眷可以說,那些大掌柜、大師傅們卻不好說?!?/br> 錢氏連連點頭。 元允中過來了。 他穿了件寶藍色織紫色五蝠團花的羅紗直裰,或者是一路走過來,面頰微粉,襯著他面如粉敷,目如秋水,格外俊俏矜貴,和平日的清冷自持截然不同,宛若換了個人似的。 宋積云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半晌都沒說得出話來。 倒是錢氏,一看他就十分的歡喜,忙站起身來,笑瞇瞇地道著“來了”,贊他穿這身衣服好看:“要是我沒有記錯,這是昨天鄭嬤嬤從裁縫鋪子里帶回來的其中一件吧?” 元允中含笑點頭,奉承道:“您眼光真好!” 錢氏就笑得更歡暢了,問他用過早飯了沒有,早飯都吃了些什么,合不合胃口之類的。 元允中一改在宋積云面前的桀驁不馴,溫文爾雅,輕聲慢語,一副讓所有中老年婦女看了都會喜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