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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嫡謀 第340節

    第一封送來的時候,龔侍郎完全沒當一回事,在朝為官,誰還沒有幾個仇家?這種小把戲也就騙騙膽小的官員。

    但帖子送來的當晚,他家最小的孫子突然就溺亡了,大理寺和京兆府都查不出是人為,判定是意外。

    如果是平時,龔侍郎也會相信是意外,可太巧了,白天收到帶血的帖子,晚上小孫子就沒了,這不是人為是什么?

    后來第二次,死的是家里養的兩只看門狗,是西域品種,高高壯壯,會吃人rou的那種,當天夜里死了,中毒死的。

    第三

    次,他連夜向官府借了兵,把府邸里里外外圍了起來,但夜里死了一池塘的錦鯉,那是他夫人最愛的寵物。

    第569章 毒計

    官府也抓不到下毒之人,那水池是活水,毒八成是從上游下的,只是這樣一來,府里人人自危,許多下人寧愿渴著也不敢喝水井里的水。

    第四次,他將家人送到了金吾衛的衙門,由衙門親自守護,而他自己就在家里等著,府里布下天羅地網,他以為萬無一失。

    等一夜過去,府中沒有死人,家人在金吾衛那邊也安然無恙,他以為對方怕了,卻在太陽升起時聽到了噩耗。

    他身邊最得用的小廝死了,好端端地就在他面前倒下了,甚至嘴角還含著笑。

    仵作尸檢后卻查不出死因,就像突發惡疾似的。

    龔侍郎徹底被嚇壞了,對方能悄無聲息地殺死一個人,他無論怎么防備都是徒勞。

    他急忙派人送家眷回老家,自己提心吊膽地等著對方現身。

    他知道,對方弄這么大的陣仗,肯定是有求于他,否則他完全可以弄死自己一家人,沒必要這樣折磨他。

    龔侍郎至此都沒有懷疑到熹王身上,直到他在街上偶遇了一次熹王,對方塞給他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一句話:“時候到了。”

    什么時候到了?龔侍郎不明白,但又似乎猜到了一點,可他不明白熹王想讓他做什么。

    他假借給家人送信,將那張城防圖和信一起寄給了周尚敏,暗中提示他這東西能助他調離錦州城。

    只要楊鉞將熹王的異心告知皇上,憑著如今皇上的能力,弄死一個沒有實權的王爺輕而

    易舉。

    但他還未收到消息,第五封信已經到了。

    他將帖子撕碎了丟進火盆里,這次沒有大張旗鼓地布防,甚至撤走了守衛,等著對方上門與他交易。

    直到過了三更,龔侍郎腦袋發沉,雙眼快要閉上,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侍郎大人還悠閑啊。”

    龔侍郎嚇得從椅子上摔下來,左右張望,才發現窗戶上有一道黑影,“你……你是誰?為何要害本官?”

    “呵呵,龔大人貴人事忙,竟然忘了小人,小人姓齊。”

    龔侍郎認識的姓齊的人不多,最難忘且與他有仇的只有一個,“你是……齊湛,你不是死了嗎?”

    齊湛怪笑起來,朝他靠近兩步,陰森森地說:“我是鬼啊,來索命的。”

    龔侍郎不怕鬼,他只怕人,大笑著起來,“別裝神弄鬼了,鬼可沒這么大的本事,誰派你來的?”

    那人將一個精美的荷包丟到他面前,荷包散發出一股甜膩的香味,但不刺鼻。

    “龔大人,接下來的日子,請您將這枚香囊隨身攜帶,別離身哦,若是離身,您很快就會收到家人的尸體,別以為他們藏到了您的老家,我們就找不到他們了,呵呵……”

    人影突然消失,龔侍郎顫抖著雙手點燃蠟燭,大聲喊著:“來人!快來人!”

    等侍衛將府邸搜查了一遍,什么線索也沒找到,那個人就如鬼魅,來無影去無蹤。

    龔侍郎的身上多了一枚香囊,因為味道獨特

    上朝時官員們頻頻詢問,他只好糊弄過去,說是新的相好送的。

    沒幾日,外頭果然傳出龔侍郎從煙花之地抬了一名貌美的清倌回去,于是有人調侃道:之前龔家發生的一切該不會是龔侍郎自導自演的吧?目的就是趕走家里的婆娘,要讓他納妾。

    誰都知道,龔侍郎的夫人是出了名的母老虎。

    龔侍郎也不解釋,就連面對皇上的詢問時也只是模糊過去,皇上訓斥了幾句就揭過了此事。

    這日,皇帝照常召見熹王,熹王入宮時帶來了一盆盆栽,是一朵精心培育出來的花卉,才開了一個小小的花骨朵,光是瞧著顏色就格外艷麗。

    “這是什么花?”皇帝好奇地問。

    “臣弟也說不上來,是花匠種出來的,從南洋來的種子,就活了這么一棵。

    臣弟想,如此獨特的東西一定要送給皇上第一個欣賞,于是就將花盆帶來了,皇上可以請宮里的花匠們來瞧瞧。”

    皇帝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讓他找人來檢查,畢竟入宮的每一樣東西都得查驗過才能留下。

    熹王送給他的所有東西,皇帝都不會輕易碰觸,但一盆沒見過的花,只要不入口,想必也不會有問題。

    皇帝確實很想知道這花開出來的樣子,于是高興地將花盆留下了,就擺在御書房的窗臺上。

    花匠們輪流照看,誰都說不出這花的名字,更說明了這盆花的不凡。

    皇帝閑來無事會給它澆澆水,剪一剪枯黃

    的葉子。

    “查過了嗎,熹王入京后都與誰來往最密切?”

    暗衛匯報道:“熹王府每日都有線報傳來,沒有大臣主動上門拜訪,倒是王爺曾經抓過鎮國公的軍師滕安之,半夜的時候,天亮前就將人放了。

    不過那次您也知道,后來鎮國公與熹王約見綠湖山莊,還遭人刺殺,除此之外,屬下只查到熹王府有個下人經常會到岳次輔的府上,對外說是他有個表兄在岳大人家中為奴,每回見面時間都很短,但具體說過什么暫時查不到。”

    皇帝放下水壺,瞅著面前的花盆,冷笑道:“不用往下查了,知道他與誰接頭就行。

    岳景川從來就是墻頭草,朕留下他是為了制衡李首輔,沒想到他竟然敢背叛朕,人心不足蛇吞象。”

    “坊間有些流言確實是從岳大人在背后cao控的,但參與的人家并不少,李首輔、王尚書、鄭大學士以及梁大人等,都曾編造過流言,屬下還查到,梁家派人到姑蘇暗查當年梁大姑娘的死因。”

    說起梁家大姑娘,皇帝還有些印象,那個曾經常與邵宛卿一起出現的姑娘。

    “她死在了姑蘇?”

    “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其中有什么隱情嗎?”

    “屬下偷聽到梁家人的談話,他們懷疑梁大姑娘的死與鎮國公夫人有關。”

    皇帝想起邵蕓瑯確實在姑蘇待過,那里還是謝家老宅,說她會殺人,皇帝一點不意外,畢竟連邵宛卿都是邵蕓瑯

    間接害死的。

    第570章 戒備

    京城風云涌動,心思玲瓏的官員都嗅到了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

    楊鉞在軍營收到了京城的新消息,其中就有關于龔邊江的消息,上次那件事他記在了心上,雖然沒有配合,但還是讓人去查了龔邊江。

    龔府發生的事情人盡皆知,只是眾說紛紜,楊鉞收到這份消息時,那邊已經查出龔侍郎的家眷返回京城了。

    原本他是要讓家眷在老宅過完年,開春后再回來的,如果那時候他還活著的話。

    但京城的消息傳過去后,龔夫人就按捺不住了,帶著一家老小返回京城。

    這件事里一定有什么外人沒參透的玄機,要么是龔邊江妥協了,要么是對方因為什么原因放棄了。

    很顯然,前者的可能性更高。

    楊鉞騎馬回將軍府,錦州城的變化非常大,才短短兩個月,錦州城儼然成為了北六州最繁華人口最多的城池。

    將軍府在這里,附近又有礦山,往來的商人也多了起來,趕在大雪封路前最后拉一批貨南下販賣。

    楊鉞和邵蕓瑯在姑蘇那邊的生意沒斷,孫小福來過一次,送來了大批的茶葉和綾羅綢緞,交給這邊的商行送出關,然后帶著大批的皮毛藥材回去。

    楊鉞在府門前下馬,看到門口停著幾輛精致的馬車,問門房:“有客來?”

    “是有位姓董的商人來拜訪,夫人在前廳接見他們。”

    姓董的那商人,那一定就是董姨娘的娘家人了,當初董姨娘請楊鉞幫忙

    說項,他也做到了,只是從那以后,山海關出關進關的手續就換了一套流程,許多商人為此抱怨不斷,但敢找上門理論的還真沒有。

    楊鉞將沾滿雪花的披風丟給隨從,大步流星地走進去,還未進門就聽見了他家夫人搪塞人的一段話。

    “舅老爺是信不過我嗎?上回的事情我家將軍已經幫了,他也說了,山海關是最重要的關卡,無論是哪家的人和貨進出都要核驗,不能運送出去的東西一點都不能有,這是鐵律,您找我說情也無用。”

    楊鉞推開門走進去,看都沒看客人一眼,把手里的一包熱炒栗子交給丫鬟,“去剝好了送過來給夫人嘗嘗。”

    他一屁股坐到邵蕓瑯身邊,湊到她耳邊低聲說:“昨日上山打獵,順便撿了一些栗子,味道不錯。”

    邵蕓瑯把手邊的一盤栗子餅推到他面前,“我已經吃上了,這邊的栗子味道更好,我還讓人去購買了幾百斤,到時候送回去給各家嘗嘗。”

    楊鉞拿了一塊栗子餅塞進嘴里,就著茶水咽下去,然后才看向跪在地上的董家大房父子。

    董大郎敢在邵蕓瑯面前理論,卻不敢在楊鉞面前抬頭,一邊是商,一邊是國公爺,地位云泥之別。

    “這位是……看著眼生啊。”

    邵蕓瑯介紹了一遍,然后起身說:“這是公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也說不清楚,你與舅老爺說一說,我去后頭給你準備晚膳。”

    經過董家父子身

    邊時,邵蕓瑯客氣地問:“舅老爺和表哥可要留下來用膳?”

    二人忙委婉拒絕,這種客氣話他們還是聽得出來的,可不敢真把自己當將軍夫人的正經親戚。

    邵蕓瑯回屋換了一身常服,交代丫鬟去廚房備菜,楊鉞今日回來的突然,廚房估計會手忙腳亂的。

    冬日太冷,邵蕓瑯也不愛下廚了,偶爾在屋里寫寫字,做做針線,日子也不無聊。

    楊鉞沒多久就回來了,顯然是三言兩語就把人打發走了。

    邵蕓瑯戲謔道:“他們這回送了重禮,我還想讓你多說幾句呢。”

    “誰愛搭理他們啊?他們有求于我,送禮不過是探路石,甭理他們。”

    楊鉞去隔壁浴房沖了個澡,換上干凈的衣裳才過來與邵蕓瑯說話,兩人膩歪在炕上,說的都是“你有沒有想我”“夜里一個人睡冷不冷”之類的rou麻話。

    反正二人獨處時,楊鉞嘴巴里就沒幾句正經話。

    邵蕓瑯把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挪開,斜了他一眼,嬌嗔道:“青天白日的,你要點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