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謀 第295節(jié)
“姑爺?shù)囊馑季褪墙o您的,讓您可勁兒花,咱家的商隊去年跟著出了一次海,如今也有自己的海船了,賬本上的收入都是海外賺到的,姑蘇商會也是知情的,您放心。” 出海的事情邵蕓瑯是知道的,她當(dāng)時只是想到了楊鉞找到的那座海島,想有個正經(jīng)的名義買大海船,沒想到孫小福直接把船隊都給準(zhǔn)備好了。 “還有嗎?” 孫小福咬了一下嘴唇,抬頭偷偷脧了主子一眼,狠下心說:“姑爺還送了一批珍寶回來,我上回讓商隊送出海了,還有一批貨運出去了。 若是順利,夏天就能回來,這買賣確實賺錢,沿海一帶想出海的商人也越來越多,姑爺讓我盡可能多買幾艘船,多養(yǎng)一些水手,市舶司那邊的官員正好是謝老太爺?shù)膶W(xué)生,對我很是客氣,您看,以后這樣的生意還做嗎?” 孫小福問得忐忑,怕邵蕓瑯覺得他是在占楊將軍的便宜。 他當(dāng)時只是想,既然這位是姑爺了,那他送來的錢和東西也沒什么不能收的,都是一家人。 “您要是覺得不合適,下回小人就不接了。” 邵蕓瑯冷哼一聲,“收都收了,一次是收,兩次也是收,這賬本里有多少收益是他的?” 孫小福用手比劃了個數(shù)字,茶山茶園才買下一年,盈利不大,所以賬本上的盈利幾乎都是 楊鉞的。 邵蕓瑯將賬本還給他,吩咐道:“將賬上的銀兩都支出來,在南邊采購糧食,通過海船運送到山海關(guān)去,公文我會讓人辦妥了讓你帶去。” 邵蕓瑯找謝大爺辦的手續(xù),她要給東北軍捐糧,用的是自己的錢,沒人會說什么,甚至本該再給她賜個牌匾什么的。 可如今她都是楊六夫人了,那牌匾自然也就沒有了。 朝中大臣認(rèn)為此事光彩,便在朝堂上順嘴提了一句,皇帝聽完愣了愣,緊接著滿臉羞愧。 “是朕做的不好,連將士們的軍糧都供應(yīng)不足,還要讓他們自己籌備。”皇帝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 這還了得! 朝臣嚇得跪了一地,“皇上,臣有罪!” 皇帝擺擺手,戶部尚書挪了出來,磕了三個響頭,哭訴道:“皇上,臣無能啊,竟然讓將士們餓肚子,臣……臣這回傾家蕩產(chǎn)也要將軍糧補上!” 皇帝將一本奏折砸在他腳邊,“梁守仁,朕將國庫交給你管著,朕信任你,但若是被朕查出你敢中飽私囊,朕決不輕饒!” “是是,臣不敢!臣對天發(fā)誓,絕對不曾做過這樣的事,皇上明察啊!” “罷了,滾一邊去,朕明年要看到戶部呈上來的奏報是有用的,否則,朕定你死罪!” “皇上息怒,臣一定……一定盡力!” 皇帝想了想,雖說邵蕓瑯是楊鉞的未婚妻,她給楊家軍買糧連捐贈都算不上,可畢竟是這樣一大筆,他也不能沒有 表示。 于是當(dāng)天下午,皇后下了懿旨夸獎邵蕓瑯賢良淑德,大方得體,還送了一箱珠寶,說是給她添妝的,甚至還賞賜了兩個宮里的老嬤嬤給她。 宮里這樣的老嬤嬤高門大戶都搶著要的,她們不僅懂宮廷禮儀,對各世家之間的人際關(guān)系也熟悉的很,甚至還懂女人的身體調(diào)養(yǎng)和生孩子那方面的事。 邵蕓瑯也是知道的,但她并不想要宮里的人,宮里的人身上都有一種特質(zhì),她格外不待見。 不過人既然是皇后送來的,她拒絕不了,最后便把人放在了楊府養(yǎng)著。 有了這道嘉獎,邵蕓瑯的事跡便在高門大戶里流傳起來,連后宅女人都津津樂道。 然后有人將她在姑蘇辦了慈幼堂的事情說了,這樣大的事情,如果是其他人家做的,早宣傳開了,可邵蕓瑯卻一點風(fēng)聲也沒露。 “厲害啊,看看人家做的這些事,哪樣不是給家里男人實惠,里子面子全有了,而且都上大天聽了,誰家娶了這樣的女人不偷著笑!” “那也不是那么好娶的,先是謝家,后是楊家,好處都是聰明人占著的,咱們啊,只有羨慕的份。” “這武侯府是不是還有個姑娘沒出嫁?開始相看人家沒有,趕緊讓人上門提親去。” 一時間,武侯府聲望大漲,邵宛妍也可以嫁人了,原本董姨娘都已經(jīng)給她看好了人家,結(jié)果媒婆突然一波接一波的來,她便把原本相中的那家人踢了,另 外定了一戶三品官家的嫡次子。 這些事邵蕓瑯沒理會,也沒插手,她抽空回娘家小住了幾日,與老侯爺下棋聊天,給他做點心,祖孫倆其樂融融。 “有什么事你就直說吧,別磨磨唧唧的,這可不像你。”老侯爺一邊享受著孫女的照顧,一邊打趣道。 邵蕓瑯撒嬌道:“您早看出我在擔(dān)心什么,卻不肯接孫女的話,故意看我著急。” “哈哈哈,我就是想看看你定力有多好,外頭夸你的聲音那么多,我看也不全對,至少沉穩(wěn)還差一些。” 邵蕓瑯哭笑不得,她這還不夠穩(wěn)重的話,那火燒眉毛了估計也不會動一下了。 “您真是越老越頑皮了。” “別急,不就是想知道楊鉞那邊怎么樣了嗎,放心,外頭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說明他們還沒有敗。” 武侯掌管西北軍幾十年,那邊有個風(fēng)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比皇上的消息還靈通。 當(dāng)然,楊鉞具體的處境他不能告訴邵蕓瑯,這些是機密,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 邵蕓瑯也沒問這個,而是將他帶到書房,站在一張輿圖前認(rèn)真問了一些問題。 直到此時,武侯才知道,他這個孫女不僅對政事敏感,竟然連軍事也能分析的頭頭是道。 武侯半是欣慰半是遺憾,還當(dāng)真與她說了許多打仗的事情,包括對西涼用兵該注意什么。 這些他也都是手把手教過二兒子的,可他覺得,邵承啟在軍事上的 悟性還不如邵蕓瑯。 第493章 君無戲言 “所有人都知道西涼兵馬強壯,他們身體上強壯過我們,馬匹也比我們的好,所以一旦對上,如果不靠人數(shù)優(yōu)勢,我們根本沒有勝算。 可你知道嗎,我們的兵也不是孬種,他們也很神勇,可一到了草原上,就他娘的跟溫順的羊一樣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這是正常的,他們自小生活在草原上,從會走路就會騎馬了,我們的兵比不過,但您也說了,我們有人數(shù)上的優(yōu)勢。 我大慶泱泱大國,兵源上沒問題,除非他們能殺光我們的人,否則我們一直都有這項優(yōu)勢。 此外,在平原上我們很難贏他們,但進(jìn)入山陵密林這樣的地方,騎兵的優(yōu)勢就沒了,這也是我們的優(yōu)勢。” “是啊,你是懂兵法的,可那邊的地形就是如此,不是開闊的草原就是荒涼的戈壁,騎馬好幾天可能都看不到一座山,就連個打掩護(hù)的地方都沒有,難啊。” “那您覺得楊鉞和大哥過去能幫上忙嗎?東北和西北的地形完全不同。” “是不同,但也大同小異,山海關(guān)出去也有平原,往西就是大草原,楊鉞那小子肯定沒少去草原上跑馬,他敢?guī)П宦吠鳎隙ㄒ彩鞘煜ぢ肪€的。” 武侯看邵蕓瑯一直盯著某個位置,解釋道:“那里是祁連山,很長的一片山脈,這樣的月份雪還沒化呢,藏不了人。” “雪山啊,如果剛好雪崩,能把敵人埋了就好了!” “哈哈,這種倒 霉事也不是沒有,雪山是西涼人最敬畏的地方,雪崩一次足夠他們嚇半年的,所以以前我用這種方法嚇退過他們。” 等邵蕓瑯離開,武侯還在盯著那幅輿圖,上面滿是他做過記號,有的有用,有的沒用,但滿滿的都是他生命的痕跡。 管家過來給他遞了一杯茶水,安慰道:“您放心,會勝利的,京畿衛(wèi)五萬,楊家軍五萬,他們都是能干的,肯定能擊退西涼軍。” “我不是在想這個,我是在想啊,若蕓瑯是個男孩,我們武侯府才真的算是后繼有人,承啟也還不錯,可下一代呢?” 武侯疲憊地嘆了口氣,“如果子瑞能成才,邵家至少能在軍中謀個武將官職,大房子孫爭氣一些,可能也可以走科舉的路子謀個文官,但等我死后,邵家是真的要散了。” “您……放寬心,還有二姑娘呢。” “她確實是個好的,但她與邵家的恩怨她心里都記著呢,能稍微幫扶一把已經(jīng)是大肚量了。 老三家的把宛妍高嫁了,以后有他們后悔的,先前說好的那家人就很好,可惜啊,婦人之見。” 邵蕓瑯才回去,就聽說錦州的周尚敏給朝廷報了一個喜訊,說是在郊外的山里發(fā)現(xiàn)了一座鐵礦,而與此同時,東北戰(zhàn)事的戰(zhàn)亡損失也報送上來了。 這次西涼入關(guān),損失的不僅僅是陣亡的將士,還有消耗的軍需,其中鎧甲武器就是大頭。 皇帝看著左手邊的喜報,又看 了一眼右手邊的軍需申請,稍微一考慮,就直接把那座鐵礦山劃給了東北軍。 除此之外,朝廷還會派遣有經(jīng)驗的工匠過去幫忙開采,至于礦工,那些俘虜就是最好的人選。 等朝臣們知道此事并且反對時,皇帝的旨意已經(jīng)送出去了,君無戲言。 而且他不認(rèn)為一座鐵礦能造成什么不良后顧,幾十萬大軍消耗的鐵器是非常龐大的數(shù)字,鐵礦挖出來還要冶煉還要打造,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可朝臣們不這么想,一座軍營擁有自己的鐵礦,那就意味著他想有多少武器都能有,那私自招兵買馬朝廷就攔不住了。 這可是要造反的前提啊。 可如今,誰敢往楊家頭上安造反的罪名呢? 消息落實后,邵蕓瑯才算松了口氣,她還真怕皇帝對楊鉞的信任不夠,不肯給楊鉞了。 等朝廷派出的官員和工匠出發(fā)后,邵蕓瑯立即派人回去傳話,該掩藏的要掩藏,該裝傻的要裝傻,工匠好打發(fā),朝廷派過去的官員絕對是要守好的。 那周尚敏還挺配合的,竟然真的配合她為楊鉞爭取這座鐵礦。 他那個人性情耿直,但那顆為民之心一輩子都沒變過,這也是邵蕓瑯敢信任他的原因。 她坐在馬車上,今天和謝大夫人去城外的觀音廟上香,謝大郎的媳婦懷孕了,謝大夫人去廟里還愿的。 “這懷不上的時候,天天在那自怨自艾,深怕我責(zé)怪她,也怕我給她房里塞人。 我自問不是個苛刻的婆婆,可她就跟看不見我的好似的,對我總是防著,私底下還總說我偏心,可我再偏心,也就這一個兒子,還能少了他們的?” 謝大夫人也沒想到婆媳相處竟然會這么難,以前謝老夫人在世時,她們婆媳之間相處的很好。 她以為她也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兒媳,應(yīng)該也能和兒媳和睦相處。 可人與人之間還是講究緣分的。 “好不容易有了,我也是謝天謝地,以為她會開朗一些,沒想到人家直接拿喬上了,不僅想要管家權(quán),還不讓靈之回來。” 謝大夫人頭疼地揉著額頭,她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才會給兒子娶個這樣的兒媳回來。 邵蕓瑯見過各色的女人,像謝少夫人這樣的女人她更是接觸過很多,對她就不能太好,這種女人就是會得寸進(jìn)尺的。 “大嫂不要急,我找機會和她談?wù)劇!?/br> “好,我管家不如你,識人也不如你,就連處理人與人的關(guān)系也不如你。”謝大夫人將一份糕點推到邵蕓瑯面前,感慨道:“我有時候真不希望你離開謝家,你離開之后,我遇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大嫂放心,就算我離開了謝家,您依然是我大嫂,有任何事情都可以來找我。”邵蕓瑯兩輩子對人都是一個態(tài)度。 對她有一絲絲好的人,她總能以十分回報,謝大夫人對她可不止一絲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