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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嫡謀 第229節(jié)

    楊家夫妻一走,慈幼堂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就連廚房的廚娘都在問:段老伯和楊氏是不是私奔了?

    廚娘偷偷告訴邵蕓瑯,“那楊氏看著清高,實則春心不死,來了沒幾日就與老段勾搭到一起去了。

    倆人屋子都住一間,我們瞧著不像話,讓他們好歹正式成個親,過了明路,免得讓人戳脊梁骨。

    我聽說楊氏的丈夫死了三年了,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又是在異地他鄉(xiāng),也沒人會反對他們。

    沒想到他們竟然勇氣可嘉,敢私奔,可惜走的太急了,不然我們得給他們擺一場酒席的。”

    邵蕓瑯聽完都驚呆了,沒想到大家對楊家夫妻是這樣的看法。

    她試探著問:“那楊……夫人來這里對大家好嗎?”

    廚娘摸著頭上的銀簪子,笑容滿面地說:“好啊,當然好!您瞧瞧咱們這里的所有女人,包括那幾個小女娃娃,哪個不是穿的清清楚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全靠楊氏張羅著呢。

    她從前估計是有哪家大戶人家的夫人,身邊跟著幾個姐妹相稱的,看著更像是伺候她的,也就老段長得好,否則哪能虜獲她的芳心啊。”

    邵蕓瑯笑著說:“那等將來再見到他們,你們再給他們賀喜吧。”

    “這走了還能回來?”廚娘好奇地問。

    邵蕓瑯點頭:“他們只是回家鄉(xiāng)處理一些事情了,段老伯很快就會回來的。”

    至于楊夫人來不來就不一定了。

    “這樣啊,那八成

    是回去見父母了,真是的,這有什么不能說的,我們都把賀禮準備好了。”

    邵蕓瑯不與她多說什么,轉(zhuǎn)角碰到了楊掌柜,正扛著一把掃把唉聲嘆氣。

    “庭叔怎么了?”

    楊賀庭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這么大的消息,您和六少爺瞞的老奴好苦啊!”

    邵蕓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把過錯都歸咎到楊鉞身上,“是楊鉞不讓你知道的,他說你若是知道了,肯定就無心做生意了。”

    “哎,老奴也想回京,您為何攔著不讓?”

    “自然是因為您是知情者啊,少一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就少一分危險,何況您在楊府可是老管家了。”

    楊賀庭突然落下兩行淚來,“沒事沒事,老奴明白的,能再見到將……主子,我心里高興的很,一時的分別不算什么。”

    “您就安心在這里住著,掃地這樣的活就不要做了,替我看看賬本吧。”邵蕓瑯奪走他的掃把,將人請進屋里。

    她不在的這段日子,慈幼堂開銷太大了,賬記得不錯,但邵蕓瑯也需要核對一遍。

    賬本越看越驚心。

    楊家夫妻這兩個月還真是干了大事了,除了自己留下來的錢,楊夫人竟然私自補貼了五千兩,還有一筆三萬兩的進賬寫著捐贈,卻沒寫人名。

    難道是哪個善心人士匿名捐贈的銀錢?可是這也太多了一些。

    楊賀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告訴邵蕓瑯:“年前那陣子,沈家從揚州回來了,聽說

    是回來過年和祭祖的,沒待幾日就走了。

    走的時候遇到了匪寇,人倒是沒傷著,但帶著的財物全被搶了,官府派人四處搜查賊人都沒查到,真是報應不爽。”

    邵蕓瑯好奇地問:“姑蘇城到揚州府的路線也不安全嗎?哪來的匪寇?”

    “誰知道呢,咱們是經(jīng)常走動的,帶的人多,也沒有不長眼的匪寇敢搶咱們的東西,但沈家是富戶,或許是被人認出來了吧。”

    “沈家就此善罷甘休了?”

    “那自然沒有,聽說沈夫人在知州大人府衙里坐了整整一日,不派兵剿匪就不走,但您也知道,上回剿匪已經(jīng)清理過一遍了,這周邊安全的很,不少人都懷疑是沈家監(jiān)守自盜。”

    “丟的東西多嗎?”

    “沈家要舉家搬遷到揚州去了,帶著的東西應該是挺多的,不過大件的人家也沒搶,估計就是搶了一些輕便的,怎么也有個幾萬兩吧。”

    邵蕓瑯回來時往這里送了一筆錢,結果慈幼堂這邊又給她退回去了,說是賬上還有錢,足夠好幾年的開支了。

    當時她就好奇了,不是捉襟見肘了,怎么突然富裕起來了?

    看著這筆進賬,邵蕓瑯心中有個朦朧的猜測,但不管是不是,她都不會去追查的。

    “您不要為錢的事情發(fā)愁,少爺說了,那家鋪子的盈利都給您,您盡管花用,這善堂本就是做好事,再多錢也花得。”

    邵蕓瑯無力地說:“那就讓鋪子先賺了錢再說吧。

    ”就一家虧損的鋪子,連她的筆墨鋪子都不如,哪來這么大的口氣?

    楊掌柜訕訕一笑,心中祈禱鄭管事辦事牢靠些,否則他們在少夫人面前太沒面子了。

    聽說那臨淵閣日進斗金,每日客似云來,是遠近聞名的學子聚集地,就連文軒閣都是大筆大筆訂單入手,少夫人太有錢,萬一嫌棄六少爺怎么辦?

    “是是是,多虧您照看著,否則少爺?shù)男难桶踪M了。”

    松煙剛從廚房幫忙過來,看到邵蕓瑯在看賬本,猶豫著說:“夫人還從未在城里募捐過善款,您在姑蘇時日不長,但名聲極好,為何不利用機會籌集善款?”

    姑蘇城內(nèi)有錢人多,善堂其實也不止這一座,但其他善堂收留的主要是當?shù)氐墓聝骸?/br>
    “目前錢財有余,等沒錢了,最終還是要靠心善之人捐贈善款的。”估計也沒有哪家善堂能靠一家人維系下去的,開銷太大了。

    善堂里做事的長工并未增加,除了做飯和帶帶嬰幼童,其他活主要還是靠他們自己,大孩子帶小孩子,老人家只要能動的幾乎都是生活自理,還能幫忙收拾柴火打打水之類的。

    眾生百態(tài),這天下需要救助的百姓太多了,他們能拯救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邵蕓瑯定的規(guī)矩,孩子長到十四歲就要出去自己生活了,因此他們很珍惜現(xiàn)在的時光,讓他們學東西也格外積極。

    邵蕓瑯看了一些他們的學習成果,大部分孩子只停

    留在識字階段,只有少數(shù)幾個表現(xiàn)出了讀書的天賦。

    來授課的先生時常更換,教授的內(nèi)容也是五花八門,這一點邵蕓瑯也無能為力。

    第390章 悶悶不樂

    邵蕓瑯想到了一件事,問楊賀庭,“庭叔會打算盤吧?”

    “您可太小瞧老奴了,打算盤那是基本功。”否則楊鉞也不會放他來當掌柜。

    他從前在軍中也是做過記錄的。

    “好,那明日開始,您教八歲以上的孩子打算盤吧,出去做個小賬房總比當掌柜容易些。”

    “這倒是個好主意,夫人還請了個繡娘來教女娃娃刺繡,說是就算她們將來沒有收入,也能去楊府繡房做事,咱家多養(yǎng)幾個丫頭也不是問題。”

    邵蕓瑯搖頭道:“這并不是我建善堂的初衷,我們只能幫他們一時,幫不了一世,若人人都知道有這樣安逸的一條路可走,又怎會積極學習呢?

    而且將來收養(yǎng)的孩童越來越多,楊家是大,但也不能好的壞的全都往家里扒拉,那不亂套了?”

    再者說,若是被人知曉他們收養(yǎng)的女孩全都進了楊府當丫鬟,那對楊家的名聲也不好。

    傍晚時分,蔡晨騎著馬兒出城練騎射,練完便到慈幼堂來接邵蕓瑯回家。

    他騎的馬是楊鉞送給他的,是個還在成長的半大馬駒,全身雪白,比平時拉扯的馬好看了許多。

    他第一次來這里,引得慈幼堂的孩子們好奇地圍著一人一馬看。

    “真好看,小哥哥的馬能讓我們摸一摸嗎?”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大膽地問。

    “不能,它認生,等我多來幾次,你們熟悉了再摸它。”蔡晨酷酷地說。

    “那它有名字嗎?我們多叫叫

    它,給它喂好吃的,它很快就會熟悉我們了吧?”

    蔡晨抬頭得意地說:“它的名字叫白雪,它很嬌氣,不遲別人喂的食物,而且它可不是普通的馬,是上好的汗血寶馬,長大后能日行千里。”

    蔡晨沒說,這匹馬吃的食物比這里的孤兒吃的好多了,在富貴人家眼中,這樣的一匹寶馬千金不換,把這群孤兒賣了也不夠買下一匹馬的。

    這樣的話自然傷人,蔡晨也有過虎落平陽的時期,更能體會無父無母的痛苦,因此他沒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小哥哥以后要當大將軍嗎?”男孩們見蔡晨背著弓箭騎著馬,如果穿上鎧甲,就是妥妥的少年將軍了。

    “不當,我要考科舉,當大官。”

    “哇……好厲害,不過小哥哥你考得上嗎?”

    蔡晨挑挑眉,拍著胸脯說:“聽說過案首嗎?我就是,你們好好讀書,有不會的都可以問我。”

    又是一聲:“哇……”即使在場許多孩子并不知道案首是什么。

    邵蕓瑯出來時就看到蔡晨被一群孩子圍著問東問西,他很有耐心地回答著,看得出來,他有點好為人師。

    蔡晨說了自己被人販子拐走的那段日子,還有他從土匪窩里詐死逃亡的那段日子,那是他最落魄的時光,也是與這些孩子最相似的時光,一下子就拉近了他們的距離。

    “所以為了以后不再有人欺負我,我開始拼命習武,至少單打獨斗不會讓人欺負了。”

    “好厲害!我們也在cao練,之前段師父有教我們蹲馬步和打拳,我們長大了也可以做將軍的。”

    蔡晨打擊道:“我的師父可都是高手,也是軍人,肯定比你們段師父厲害!”

    “騙人!段師父是最厲害的!”一群小孩子大聲爭辯著,在他們心里,段老伯就是最厲害的。

    懂得多,每天都能給他們將各種打仗的故事。

    “哼!我不信,你們喊他出來,我與他比試比試!”蔡晨最近進步很大,自信心爆棚,覺得對付一個普通的長工絕對能贏。

    邵蕓瑯聽到這話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還好楊將軍不在,否則蔡晨將會接受人生中又一次重大打擊。

    她走過去朝蔡晨招手:“別說大話了,你才練武多久,就敢說穩(wěn)贏,哪日你打得過你師父的時候再來找段師父比試吧。”

    蔡晨不服氣地問:“難道那位段師父還能比我?guī)煾竻柡Γ俊?/br>
    邵蕓瑯笑而不語,“回去吧,不信回去問你師父。”

    蔡晨與這里的孩子告別,答應他們改日給他們送好吃的好玩的。

    回去的路上,蔡晨一直悶悶不樂。

    邵蕓瑯以為他還在因為自己的話難過,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段師父是什么級別。

    結果蔡晨跳到馬車上,坐在邵蕓瑯對面,悶悶不樂地說:“jiejie,我覺得自己很幸運。”

    “因為看到他們所以覺得他們很可憐?”邵蕓瑯猜測道。

    “嗯,我記得您說過一句,世上遭遇苦難的人很

    多,我并非最苦最窮的那個,相反,我有足夠揮霍一生的錢財,能安安穩(wěn)穩(wěn)讀書習武,有這么好的先生和這么好的jiejie,我還有什么好抱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