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謀 第206節
三夫人也說:“都是一家人,娘家就是你的靠山。” 邵蕓瑯笑道:“放心,真有那一天,我就卷鋪蓋回來。”但她覺得應該不會有這一天的。 她已經是個可以獨立生存的大人了,有 錢有人,犯不著求救娘家人的地步。 但被人關心著,感覺還是非常不錯的。 揭過這個話題,邵蕓瑯說起了姑蘇的趣事趣聞,這個家里除了大夫人,別人也不那么講究食不言寢不語。 眾人聽著跌宕起伏的故事,吃著美酒佳肴,一頓飯吃得極好。 直到快散場了,大夫人扶著丫鬟的手走了進來,滿臉寒霜地說:“你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真讓人羨慕啊。” 梁氏已經是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太了,看起來竟然還沒有老侯爺精神,頭發也全白了。 據說是在邵宛卿被斬的那一夜變白的。 小輩們紛紛站起來問好,三夫人走過來對她說:“大嫂不是臥病在床嗎?怎么出來了,外頭風寒。” “不出來走走怎么知道這個家還有這么溫馨的一面呢,我還以為全家都死氣沉沉的呢。” “來人,給大夫人加雙筷子。”老侯爺面色如常的吩咐道。 他也犯不著和大兒媳計較什么,都是做父母的,知曉她心中的悲痛。 但體諒歸體諒,若是梁氏太過分,他也不會縱容的。 “都是一桌殘羹冷炙了,誰稀罕吃,兒媳過來是想與您說一聲,兒媳想和老爺一起去上任,還請父親成全。” 桌上的人面色各異,邵子瑜第一個不同意,“母親,您的身體如何能經得起長途跋涉?” 秦氏附和道:“是啊,那邊窮山惡水的,萬一您生病了,我們也照顧不到。” “你這是詛咒我嗎?” 梁氏紅著臉質問道:“我看你們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頭,好不礙你們的眼!” 老侯爺拍了下桌子,吩咐道:“來人,送大夫人回去休息,替她整理行裝……你想跟著去上任我不攔著,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好好走下去。” 邵蕓瑯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又想出京了。 如果她與邵承德還有感情,那一起去上任是好的,但以邵蕓瑯的觀察,這對夫妻早就走到盡頭了。 而邵承德還能容忍她,不過是顧忌著兒子的前途而已。 邵子瑜繼續勸道:“母親,您若是去了,那子舒怎么辦?” “你爹要帶他一起去上任。”梁氏也是因為這一點,才強烈要求跟去的。 她可不希望自己兒子長于小妾之手。 而且惜琴和她那孽種也去,到時候欺負她兒子怎么辦? 邵子瑜無法理解,四弟年紀比五弟還大兩歲,眼看就是個小少年了,還要母親cao心什么? 父親將他帶在身邊肯定也是希望他趁著沒考學前出去見見世面,教導他世間的道理。 若他不是年紀大且有家室,也會跟著一起去的。 可梁氏這兩年精神一直不穩定,總會莫名其妙發瘋,若是她跟著父親去上任,讓人如何看爹爹? 而且四弟如今也不喜歡粘著母親了。 “我真是白生你了,就知道站在其他女人那邊,你這個不孝子!等你弟弟被那幾個狐貍精害死了,看你還能在這高興地坐著吃飯不!” “娘,您越說越夸張 父親在呢,怎么會讓弟弟出事?” “你爹可不止一個兒子,比他小的那個才是他的眼中寶,又有狐貍精吹耳旁風,而且他還能把你弟弟拴褲腰帶不成?” 邵子瑜忍不住辯駁:“您別自己嚇自己,弟弟不是個小孩了,他總要長大的,” 第354章 逛街 “這倒不是,下棋是夫君教的,平日閑來無事,我們時常對弈。”邵蕓瑯給自己找了個好師父。 二人也沒懷疑,因為謝淵確實以棋藝出過名,連謝家大姑娘也格外精通此道。 可老侯爺卻從中看出了不同來。 他與謝淵下過棋,雖然次數不多,但一個人下棋的風格是差不多的,邵蕓瑯比起謝淵,棋路更冒進更大膽,像他們武將家的孩子。 老侯爺許久沒棋逢對手了,他在外結交的都是些養鳥斗雞的大老爺們,可不會這么高深的東西。 直到日漸西斜,老侯爺才戀戀不舍地放人離開。 “你在京城時,多回來看看我老人家,否則等你南下,想再見我一面就難了。” “祖父說的是,孫女謹遵教誨。” “你若不想看到他們,改日我出門約你一起,想來謝家也無人攔你。” 老侯爺童心未泯,邵蕓瑯欣然答應,在外頭確實比在武侯府自在。 邵蕓瑯帶著人離開,三姑娘四姑娘送她出門,從前不覺得家里少了邵蕓瑯有什么變化,如今才發現,侯府已經許久不曾這么熱鬧過。 祖父也許久不曾這么開心過了,她們與邵蕓瑯比,差的不止是才藝。 邵蕓瑯臨出門時得了祖父塞的一個大紅包,上車時打開一看,足足有一千兩。 “老侯爺是真的喜歡夫人您啊,奴婢瞧著三姑娘四姑娘待遇都一般。” 邵蕓瑯感慨道:“人與人的結交也是講究緣分的。” 上輩子 她從未冒尖,早早就壞了名聲,祖父自然也不會過分關注她。 “奴婢剛才瞧大夫人那樣,顯然是受刺激過度,情緒不穩,大老爺不可能帶這樣的夫人去上任吧?” 邵蕓瑯清楚地很,梁氏留在京城還有一條活路,她如果硬要跟去,那或許就是絕路了。 “不管他們的事,拐去徐家鋪子,我買些大嫂愛吃的果子點心回去。” “會不會太遲了?” “不怕,就說咱們在家里用過晚膳了,大嫂不會介意的。” 兩個丫鬟開始慫恿道:“夫人,那不如咱們在外頭用了晚膳再回去吧?天下第一樓您不是一直想去嘗嘗嗎?” 邵蕓瑯靈機一動,讓車夫拐去另外一條路,一直朝西方向走,最后她們進了一片民宅。 這里也有熱鬧的集市,但吃食多是小攤子或者一個小店面,與大酒樓無法媲美。 邵蕓瑯穿著打扮都很簡單,只簡單用紗巾遮住臉,就帶著兩個丫鬟鉆進人群里。 她們在街頭吃現做的羊rou餅子配熱騰騰的羊rou湯,到西頭看一個老師傅做糖人,做得栩栩如生,她們都舍不得咬一口。 楊鉞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條街上看到邵蕓瑯。 她混跡在普通人群眾,哪怕一群素雅也讓人一眼注意到她, 她就在大街上咬著糖人,她向來喜歡甜食,咬一口都能瞇著眼睛笑起來,看起來是那么無憂無慮。 楊鉞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或許這就是她向往的生活,也是她努 力了許久的結果。 自己真的嫩給她更好的生活嗎?換一種方式,將她帶到自己的身邊,讓她與自己一同承受這些壓力,生兒育女,相夫教子,真的會更快樂嗎? “小六……你……你竟然盯著女人看了許久!”楊三郎今夜將楊鉞帶出來,是找他幫忙的,沒想到會看到他這位不近女色的弟弟盯著一名女子看。 不對,那女子梳著婦人發式,顯然是誰家的小婦人。 離得遠,楊三郎沒認出邵蕓瑯,就連她身邊帶著兩個丫鬟也看成了三姐妹或者妯娌,大為震驚。 “胡扯,你要我幫忙的到底是什么?” “不不不,那事兒不急,你先告訴三哥,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而那人卻嫁給了別人,所以你立誓終生不娶?” 楊三郎不愧是各大茶寮的忠實聽眾,沒少聽各種男男女女的故事。 楊鉞撇下他說:“既然不急,那小弟我就先撤了。” 他一溜煙就鉆進了人群中,楊三郎想喊他,卻又怕被人圍觀,或者讓人知道了楊六郎的小秘密,只好由著他去了。 楊鉞跟在邵蕓瑯身后走了一段,看著她進完東家進西家,看看這家的布,又去看那家的首飾,明明都是十分廉價的東西,她也不買,只是看看。 商鋪里的掌柜可比街上的行人有眼力,一眼就瞧出這夫人不是他們的客人,客氣地招待著,卻也不過分殷勤。 等進了一家銀樓,邵蕓瑯一眼就看中了一把銀梳子 做得很精致,還能插在頭上做插梳。 掌柜火眼金睛,趕緊拿了出來給她細看,“夫人好眼力,這梳子是我們銀樓的老師傅的得意之作,看著簡單,但極費功夫,用的是足銀。” 一把銀梳子花不了多少錢,邵蕓瑯正準備掏錢買了,就見旁邊伸過來一只手奪走了那銀梳。 “多少錢,本姑娘要了。” 邵蕓瑯許久不曾遇到這樣明搶的了,轉頭一看,是個貌美的小姑娘,身后跟著一位老媽子。 “楊嬤嬤,快付錢!” “姑娘,您家中首飾那么多,買一把銀梳子做什么?配不上您的身份。” 好一個財大氣粗的語氣啊。 “買回去送人挺好的,這位夫人,多謝相讓。” 邵蕓瑯本是不想與她爭一把梳子的,可聽到她這自大的話語,忍不住懟道:“我何曾相讓過?是我先看上這把梳子的。” 那姑娘打量了她一眼,極為震驚地說:“買東西講究先來后到,你先看上的又如何?得看誰先付錢的。” 邵蕓瑯將一張銀票拍在柜臺上,笑著伸出手,“拿來吧。” “你……”小姑娘氣呼呼地喊道:“楊嬤嬤,你給雙倍!” 掌柜收了邵蕓瑯的銀票,驗了真偽,又找了零,對那姑娘說:“榮臻姑娘,您再看看其他的,小店有一對紅寶石耳墜特別適合您。” “我就要這把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