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謀 第71節
辛梓墨笑著說:“等你三哥好了,你與他比試比試就知道誰第一了。” 不過在戰場上,光憑武功第一是沒用的,更重要的還是謀略,這也是為什么爹娘將老三送回來的原因。 他太單純了,一上戰場只會沖鋒陷陣,每回受傷最重,最讓長輩憂心。 邵蕓瑯提出告辭,謝靈之與她一起離開,沒想到在二門外遇到了坐著轎子進來的謝淵。 短暫的相遇,邵蕓瑯也未開口說話,兩人對視一眼便分開了。 走了幾步,她回頭瞧見楊鉞跑了出來,身上只穿著一件練功服,與謝淵站在一起著實讓人挪不開眼,如日月同輝。 謝靈之臨別時悄悄對邵蕓瑯說:“改日帶你見一見楊三郎,他長得比楊鉞有男子氣概多了。” 邵蕓瑯哭笑不得,大概是剛才自己多看了楊鉞幾眼產生的誤會。 “你別不好意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同理,好看的男子我們女子也愛看啊,否則楊鉞那樣臭屁的性格怎么可能還有女孩喜歡?” “你說的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邵蕓瑯想不起來她上輩子定親的是哪家了,那家人先是死了祖母,守孝三年,后又見謝府倒臺,故意退了親事,直到謝家離京時,謝靈之還未婚嫁。 她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當時人們總喜歡將京城雙姝放在一起比較,一個嫁得如意郎君高高在上,一個卻年近二十還未嫁人,這一對比太慘烈了。 邵蕓瑯試探著問:“jiejie年紀不小了,不知家中可有為你定下親事?” 謝靈之提起這個話題一點不害羞,光明正大地說:“有啊,就是禮部尚書家的岳大郎,他meimei雖然嘴巴毒,但他人還不錯,家里說,只等他今年高中就成親。” 邵蕓瑯沒想到她未婚夫竟然是這一家人,也難怪后來會退親了,岳家上下可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那就先恭喜jiejie了。”邵蕓瑯暗暗思量,得想個法子提前結束這段姻緣才行。 謝靈之不喜也不悲,平靜地說:“嫁人有什么好,進了婆家門就等于進了個牢籠,終生不得自由,我好山水,此生志向是走遍天下,可惜生錯了女兒身。” 邵蕓瑯這才知道,原來她們氣場相合,志向相投,難怪如此投緣。 她推翻剛才的想法,也許上輩子,謝靈之確實過上了她想要的生活。 世人以為的好未必是真的好,以為的差也未必是真的差,每個人的追求不同罷了。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緣分,她若是插手,看似好意,卻不一定能得到好的結果,順其自然吧。 “你呢?家里可有給你尋摸人家?你那嫡母對你苛待如此,怕是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我知,見招拆招吧。” 謝靈之感慨道:“可惜我家沒有適齡未婚配的兄弟,否則娶你過門,這樣就成一家人了。” 邵蕓瑯內心波動了一下,半開玩笑地說:“不是還有個未婚配的小叔嗎?” 謝靈之愣了一下,隨即搖頭說:“這個我不敢想,雖說在我心中小叔百般的好,可他身體不好,娶你便是委屈了你。” 邵蕓瑯真心實意地說:“你剛才說自己的志向是走遍天下,如何知道我的就不是呢?” “你……你是認真的?”謝靈之詫異地問。 “我若是認真的又能如何?此事能成?”邵蕓瑯自己從各種角度試想過,要成事太難了。 第一關就是謝淵自己那一關,他不肯點頭,誰都無法勉強他。 第二關便是梁氏那一關,梁氏是對她不好,但將她嫁給一個將死之人,這種自毀名聲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 困難重重啊。 謝靈之一路暈乎乎地回到家,見到母親時還一臉糾結,魔怔的樣子讓謝夫人以為她在楊府受欺負了。 邵蕓瑯回到家中,邵宛妍和邵宛茹已經在紫蘭苑等著她了,都是因為好奇才來的。 “二jiejie怎么會到大將軍府做客?”邵宛妍問道。 邵蕓瑯便將上次出城偶遇楊少夫人的事情說了,很顯然,她是作為謝姑娘的好友順帶被邀請去的。 邵宛茹眼尖,看到惜月手里捧著一個盒子,好奇地問:“這是楊府的回禮嗎?能給我們看看嗎?” 邵蕓瑯自己還沒來得及看,點頭說:“打開看看吧,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惜月打開盒子,只見木盒里躺著一把精致的匕首,劍鞘上鑲嵌著各色寶石,看起來只是一把中看不中用的匕首。 邵宛茹諷刺說:“楊家的回禮也太不用心了,這種東西也就能糊弄人。” 邵蕓瑯不喜歡她的說法,將匕首握在手里,沖她說:“我很喜歡,禮物只要收的人喜歡就好。” “哼,死鴨子嘴硬。” 第136章 心病還需心藥醫 待兩位meimei走后,邵蕓瑯拔出匕首,只看鍛造工藝便知是一把鋒利的武器。 楊少夫人送匕首給她,也許是看出她確實喜歡聽戰場上殺戮的故事,看出她是個膽大的人。 “放進我床頭柜里,仔細收好了。”邵蕓瑯叮囑惜月說。 惜月將匕首放進她床頭的柜子里,不贊同地說:“姑娘,您在頭頂上放一把兇器做什么?怪嚇人的。” “防身啊,萬一有人半夜翻窗進來,我就用得上它了。” “您想多了,咱們武侯府守衛森嚴,哪個宵小敢偷摸進來?” 邵蕓瑯莞爾一笑,還真就有這樣的宵小,來了幾次都沒被發現,看來他們武侯府的守衛有待加強啊! 深夜,一道尖銳的聲音在長公主府響起,幾名粗壯的婆子同時壓著一名女子,用繩子將她綁起來。 “殿下來了,動作快點。”一名老嬤嬤進來說道,看著被綁著的人,她憂心地嘆了口氣。 長公主是聽到消息過來的,身上披著披風,長發散開,臉上沒有妝容,看起來憔悴又老相。 這短短兩三個月,她心力交瘁,已經許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柔佳又發病了?”她焦急地問。 “是,今夜鬧得厲害,抓傷了好幾名侍女。” 長公主進去看了一眼,自從上次踏青回來后,柔佳就徹底病了,時不時瘋癲起來,發起狠來還會殺人。 所以長公主不得不讓人將她綁起來。 “太醫都看遍了,只說是心魔所致,心病還需心藥醫啊。”老嬤嬤看著柔佳長大,見她如今不僅神志不清還瘦脫了相,心疼不已。 長公主又何嘗不心疼,但要讓女兒好起來只能解決她的心病。 他冷冷地說:“柔佳的心病無非就兩個,一個是殺了邵蕓瑯,一個是得到楊鉞。 上次在別莊讓她逃過一劫,一直沒機會下手,看來得加緊進度了,至于楊鉞……那就不是本宮一個人能動得了的。” 她回頭看了眼黑漆漆的臥房,只覺得腦殼發疼,駙馬因為女兒的事情已經許久不過來了,要不是這是親生女兒,她真想溺死她算了。 “好好看著她,別讓她弄傷自己。”長公主叮囑下人道。 “是。” “姑娘,有人給您送來一封信。”春熙小跑進卿水閣,將一封信交給邵宛卿。 邵宛卿沒接,皺眉問道:“誰送來的東西都敢接,吃的虧還不夠多嗎?” 春熙低下頭,對她說:“是一名小乞丐送來的,他還說了一句話,他說:您的所有遭遇都與一個人有關,您看過信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邵宛卿搶過那封信,迅速打開,一目十行看完,全身都顫抖起來。 “是她?這不可能!”邵宛卿瞪著眼,努力看清信紙上的每個字,看起來那么荒繆,可她內心是信的。 “原來如此,我說為何每次都這么倒霉,原來都是她害的!”邵宛卿用力抓著那兩頁紙,手背上青筋盡顯。 她不知道送這封信給她的人是什么用意,內容是否詳實,但確實成功勾起了她的怒火與仇恨。 其實這里面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比如邵蕓瑯怎么能做到不知不覺地派人跟蹤她?又比如,她為何要促成自己與四皇子的好事? “姑娘……”春熙擔憂地看著她,問:“信里寫了什么?” “沒什么。”邵宛卿將信撕碎了丟進火盆里,看著竄起來的火苗,冷笑道:“有些人的手伸的太長了,真以為自己步步為營,就能取而代之嗎?” 春熙猜到她說的是誰,但不明白那信里到底說了什么,讓大姑娘這么生氣。 “青碧的兄長很快就要娶母親陪房的女兒了,你以女方的名義送一套上好的家具過去,再告訴那家人,等成親后,我會讓母親給羅松換個管事的職位,就是青碧,我也能給她找一門好親事。” 春熙擔憂不已,問:“姑娘是要拉攏青碧那丫頭嗎?您吩咐一聲,她也不敢不從,她家人都在府里呢。” “青碧是她的心腹,我怎么會輕易用她呢?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用她的,不過我不用,也要讓邵蕓瑯不敢用!” 邵宛卿讓春熙大張旗鼓地去施恩這家人,邵蕓瑯自然會忌憚著青碧和羅松。 “等等……”她叫住春熙,吩咐說:“去大廚房的時候跟如意娘說一聲,明日我想吃加了桂花蜜的銀耳羹,叫她多做一些,幾位meimei那都送一些。” “是。” 紫蘭苑中,青碧見天氣好,問邵蕓瑯要不要把書搬出來曬一曬。 “隨便吧,把李先生送的那幾本詩集曬一曬吧。”邵蕓瑯的書房里沒幾本正經書,一排書架都沒放滿。 春日下了幾場雨,屋里有些潮濕,一到天氣好時,大家就喜歡把屋里的東西搬出來曬一曬。 青碧將幾本詩集一頁一頁攤開,小心檢查了一遍,還發現了幾張邵蕓瑯的隨筆。 她有時候也挺好奇,二姑娘那些驚人的本事是什么時候學會的,刺繡與書法還算有跡可循,但跳舞騎馬這些她壓根不知道姑娘什么時候學的。 不過有些人天生過目不忘,學什么都快,也許二姑娘就是這樣的天才。 微風吹過,一張紙被吹到地面上,青碧撿起來時正好聽到有人喊她,順手將紙張塞進袖子里,然后叮囑墨香來看著,就跑了出去。 外頭喊她的人是住在同一條巷子里的鄰居,對她說:“青碧,你快回去看看,今日有人送了一套新家具到你家,可好看了。” 青碧大喜,以為是嫂子送來了嫁妝,可她記得日子還在后頭啊! 她進屋和邵蕓瑯說了一聲,邵蕓瑯準了她三天假,讓她回去好好熱鬧熱鬧。 待她走后,邵蕓瑯坐在窗前,思考著接下來是否要繼續重用青碧兄妹。 羅松毫無疑問是個老實人,辦事可靠,人品穩重,但娶妻后是否還能一如既往呢? 至于青碧,邵蕓瑯對她的信任有限,一直都有小心防備,被身邊的人反咬一口是什么滋味她太清楚了。 不僅是她,她身邊的這幾個大丫鬟,只要被人抓住命脈,何愁策反不了? 同理,邵宛卿身邊的人也不是鐵桶一塊,只要撬開一個角,邵宛卿的一舉一動她都心里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