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謀 第21節(jié)
邵宛卿暗恨,她為何要讓邵蕓瑯來參加這次宮宴呢? 邵蕓瑯去的時間不長,得了一大堆賞賜回來,同行回來的還有趙皇后,親熱地牽著她的手。 這一幕不知道刺痛了多少人的眼睛,游戲自然也進(jìn)行不下去了。 “你的禮物皇上很喜歡,本宮也要好好賞你,你可有什么喜歡的?”皇后當(dāng)著眾人的面問道。 邵蕓瑯跪下謝恩,不卑不亢地說道:“臣女確實有個不情之請。” 第48章 求賞 “哦?你說說看。” 邵家眾人不知為何緊張地屏息,聽邵蕓瑯字字清晰地說道:“蕓瑯生母早逝,得夫人悉心照料長大,可至今也未曾給生母上過一炷香,連她的牌位也不知擺在何處,人葬在何處,云瑯深感不孝,午夜夢回,總能夢見生母慘慘戚戚,哭得滿臉血淚,云瑯只有一個奢望,望能將生母牌位挪進(jìn)宗祠,以盡孝道!” 全場靜默,眾人的目光轉(zhuǎn)向武侯府眾人。 梁氏心頭一慌,起身時碰倒了酒杯,急急切切地辯解道:“皇后明察,這孩子所言不實,秋氏的牌位好好地在祠堂里擺著呢,只是她年紀(jì)小,祠堂沒讓她進(jìn)過幾回。” 趙皇后并不關(guān)心這個,笑著說:“既然世子夫人都說牌位有在,那蕓瑯回去好好給生母上柱香吧,只是也別忘了給嫡母多多盡孝。” 邵蕓瑯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磕頭謝恩:“多謝皇后娘娘提點!” 接下來的宴席安安靜靜,沒人想繼續(xù)展示才華了,但偷偷和邵蕓瑯打招呼的女孩多了起來。 戌時一過,趙皇后就先離席了,由喬貴妃繼續(xù)主持宴會,又坐了半個時辰才徹底散席。 出宮的路上,邵蕓瑯被一群女孩包圍著,而向來是人群焦點的邵宛卿則安靜地走在一旁。 邵蕓瑯今天大出風(fēng)頭,回府后必然還有一場風(fēng)波等著她,這會兒也不耐煩應(yīng)承她們,就將邵宛妍姐妹叫過來擋著。 在宮門外接到了老侯爺,他已經(jīng)困頓地睡著了。 一家子上車,車隊緩緩離開皇城,邵蕓瑯的車上擠著邵家四姐妹,就連幾位少爺也跟在馬車旁邊,一臉疑問的樣子。 馬車?yán)铮凼|瑯被三位姐妹團團圍住,她們的目光讓人頭皮發(fā)麻。 “說吧,你到底什么時候?qū)W的這些?”邵宛卿神色不虞地問。 邵蕓瑯歪頭看她,無辜地說:“大jiejie問的是寫字嗎?你忘了,我從三四歲起就不停地抄書,請安去晚了要抄家規(guī),說話說錯了要抄家規(guī),走路行禮錯了要抄女戒,甚至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螞蟻都要抄佛經(jīng)。 大jiejie如果問我字為什么寫的好,那我說過了呀,全靠母親嚴(yán)謹(jǐn)教導(dǎo)。” 邵宛妍和邵宛茹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邵宛卿,她們是知道邵蕓瑯過的不好,但是這樣的懲罰也太過了吧? “你這是在怪母親?”邵宛卿一臉落寞,悲傷地說:“母親在某些方面確實對你太過嚴(yán)厲了,但她當(dāng)年經(jīng)歷的痛苦豈是我們能明白的,她是遷怒于你。” “大jiejie知道當(dāng)年的事嗎?”邵蕓瑯爬到她面前,死死盯著她的雙眼,兇狠地說:“當(dāng)年,你的父親因為一次醉酒強暴了我母親,害我母親不得不以妾的身份進(jìn)府。 之后又被他嫌棄,連帶我的出生也不討喜,而這一切是誰的錯呢?母親要怪就去怪父親啊,為難我母親做什么? 可憐我母親那時候已經(jīng)與外祖家的表哥定了親的,你當(dāng)誰都喜歡進(jìn)這武侯府做妾嗎?大jiejie也不要總在我面前裝模作樣,這里沒外人,你裝的不辛苦,我看得辛苦。” 三姑娘四姑娘已經(jīng)目瞪口呆了,她們后悔上這輛馬車了,聽到這樣的話,她們會不會被大jiejie厭棄啊? 邵宛卿胸口起伏不定,眼淚掉落下來,捂著臉說:“二meimei,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真的沒有那些算計。” 邵蕓瑯本來可以編出一堆謊話騙她們,可是她不想了,不想繼續(xù)與邵宛卿裝姐妹情深。 邵宛妍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緊張地說:“兩位jiejie,我們什么也沒聽到,先下去了。” 兩姐妹跑了,車上只剩下邵蕓瑯和邵宛卿。 邵宛卿換了一張面孔,冷淡地說:“你藏的可真深啊,這些年不容易吧?” “還好,其實只要你們多了解我一些,就會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了。”只是她們都未想過要了解她。 “哼,難道你以為得到皇后賞識就可以有恃無恐,有資格與我平起平坐了嗎?” “沒人想與你平起平坐!”邵蕓瑯心道:我要的是將你踩在腳下。 邵宛卿想起在宮里的屈辱,抬起手一巴掌扇過去,邵蕓瑯伸手握住,另一只手反手給了她一巴掌。 巴掌聲清脆響亮,車外的邵子瑜忙問:“怎么了?” 邵蕓瑯有恃無恐地看著邵宛卿,看看她到底敢不敢告狀。 邵宛卿確實不敢,這太丟人了,“無事,就是茶杯打翻了。” 她捂著臉頰惡狠狠地盯著邵蕓瑯,“二meimei,你是第一個敢打我的人!” “是啊,那又如何?” “好!好得很!二meimei還有什么本事不煩直接說出來,好讓我瞧瞧你的底氣從何而來。” 每次她都與旁人說,這個庶妹膽小怕事,不愛出門,不愛說話,結(jié)果今日邵蕓瑯的表現(xiàn)讓她無地自容。 邵蕓瑯單手托腮,眼珠子靈動地轉(zhuǎn)了轉(zhuǎn),“大jiejie這話我可不好回答,所謂的本事指什么?像寫字刺繡這樣的,我從來不覺得這是本事啊。” 邵宛卿恨不得抓花她的臉,“邵蕓瑯,你變了!” 她不承認(rèn)是自己有眼無珠,讓這樣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過了十幾年。 邵蕓瑯放肆地笑著,“是啊,我是變了,大jiejie可要小心哦。” 邵宛卿忍氣吞聲的模樣讓邵蕓瑯心頭大悅,但她也知道,此時她越囂張,以后的日子就越難過。 邵宛卿皮笑rou不笑地說:“是我格局小了,來日方長,以后走著瞧。” 馬車停了下來,春熙打開車門低頭說:“大姑娘,到府上了。” 邵宛卿意味深長地瞅了邵蕓瑯一眼,扶著春熙的胳膊下車。 邵蕓瑯下車后看到家里幾位男主子都在,三叔直接夸了她,“沒想到我們武侯府竟然還出了個書法大家!” “二meimei真是令人驚訝。”邵子瑜自問才學(xué)不差,以往不太看得上親meimei的畫作,但今天在大殿上看到庶妹的百壽圖,他根本無法相信這副字畫是出自邵蕓瑯之手。 其余人也有這樣的疑惑,但皇后親自帶過來的字畫,萬萬是錯不了的。 第49章 挨打 “蕓瑯何時學(xué)會寫百壽圖了?今日這字畫當(dāng)真無比巧妙。”三老爺連連夸贊,喜愛之情無以言表。 “可惜沒能近距離觀賞,蕓瑯何時有空再寫一幅如何?當(dāng)然,三叔也不白拿你的,可以拿東西與你交換。” 三夫人附和道:“是啊,我也很喜歡那幅字畫,當(dāng)時沒來得及細(xì)看,只覺得美不勝收。” 梁氏聽這對夫妻對那賤種贊不絕口,突然嚎了一聲,哭著撲入邵承德的懷里,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梁氏一直是端莊的,從未如此失態(tài)過,邵承德顧不上問話,一把將她推開,訓(xùn)斥道:“成何體統(tǒng)?” 當(dāng)著孩子們的面,這動作委實出格了,梁氏顧不上那么多,躲到邵承德身后擦干眼淚,然后指著邵蕓瑯哭訴:“老爺,我這些年對這孩子仁至義盡了,可她竟敢當(dāng)著皇后娘娘與眾夫人的面指責(zé)我,指責(zé)我們侯府沒將她姨娘的牌位送進(jìn)祠堂,她還說……還說要日夜供奉秋姨娘的牌位。” 年紀(jì)最小的邵子瑞本來已經(jīng)睡著了,被哭聲吵醒,迷迷糊糊地問:“秋姨娘是誰啊?家里不是只有一個董姨娘嗎?” 三夫人捂住他的嘴將他抱在懷里,歉意地說:“大哥大嫂,孩子困了,我先帶他們回去了。” 她走的時候順手將想看熱鬧的邵宛妍和邵宛茹也拉走了,邵承寬見妻兒都離開了,也不好意思留下來,臨走前擔(dān)憂地看了邵蕓瑯一眼。 這么優(yōu)秀的女兒,大哥不喜歡就罷了,可別打壞了才好。 邵承德沒想到自己的污點會這樣曝光在大庭廣眾之下,怒不可遏,當(dāng)即大步朝邵蕓瑯走去,抬手用力打了邵蕓瑯一巴掌。 邵蕓瑯后退閃避,可是后面有個人用力抱住了她,硬生生挨了邵承德一巴掌,臉頰火辣辣地痛起來。 “你這個孽障!跪下!”邵承德怒喝道。 邵宛卿抱著邵蕓瑯,一臉焦急地沖父親說:“父親息怒,二meimei也不是有意的。” 她又哭著勸邵蕓瑯:“蕓娘,快跪下給父親磕頭,別惹父親生氣。” 邵蕓瑯用力掙開她,這一巴掌算是加倍還回來了,邵宛卿估計心里都在偷笑。 可她不得不跪,孝道一詞壓死人,但即使是跪著的,她的腰桿也是筆直的,大聲說:“父親明鑒,皇后娘娘準(zhǔn)許我去祠堂給秋姨娘上香,不如讓我去祠堂跪著。” 祠堂里自然是沒有秋姨娘的牌位的,梁氏怎么能允許這個,早不知道丟到哪個角落里去了。 當(dāng)初這個家里沒有其他長輩,二房三房也不會為了一個姨娘得罪大嫂,秋家也已經(jīng)斷了往來,這件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誰也沒想到,邵蕓瑯這個孩子有一天會在宮里將這件事揭露出來,雖然有損武侯府名聲,但也是孝心可嘉。 梁氏不好不出聲,安慰邵承德說:“老爺息怒,蕓瑯才十三歲,做事欠考慮也正常,至少出發(fā)點是好的,只是今日在宮中出了大丑,我這才……這才覺得委屈。” “你閉嘴!”邵承德怒氣難消,連梁氏也沒給好臉色,“你身為嫡母,本該行教導(dǎo)之責(zé),怎么能讓她在宮里胡作非為?” 梁氏原本只是假哭,這聲訓(xùn)斥令讓她下不來臺,當(dāng)即真哭了起來。 “老爺這話說的,她得了皇上皇后的賞,主動求了這個,我能說什么?當(dāng)初不讓秋姨娘的牌位進(jìn)祠堂可是您說的。” 邵子瑜見他們越說越荒唐,忙插了一嘴:“父親、母親,此事可從長計議,時候不早了,您二老還是早些去歇息吧,明日再說不遲。” “罷了,都是我的錯,是我疏忽了,明日我自會將此事辦妥,大不了讓人說我心胸狹隘,容不下妾室與庶女,反正這樣的話近來也沒少傳。” 邵承德冷哼一聲,甩袖離開,離開前冷眼看著邵蕓瑯的頭頂:“去祠堂跪著!既然你喜歡祭拜,那就將祖宗們都祭拜一遍!” 兩名粗壯的婆子進(jìn)來一左一右拉著邵蕓瑯出去,青碧早被嚇得僵硬了,此時見主子被帶走,掐了一把大腿追上去。 祠堂幽冷,這樣的時節(jié),別說跪一晚上,就是躺一晚上也得要人半條命。 青碧被攔在門外,她的身份進(jìn)不了祠堂,只好哀求守門的老伯,“您好歹給我家姑娘弄兩個炭盆啊,這么冷的天,她如何受得了?” 老伯一口黃牙,雙手揣在袖子里不耐煩地說:“還炭盆,我這兒連油燈都快沒了,二姑娘是祠堂的常客了,跪一晚死不了!” “你!”青碧無法,跑回沐園去將其他人叫醒,抬了兩個炭盆過來,還給那看門老伯塞了一兩銀子。 有錢好辦事,這回那人沒多說什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她們進(jìn)去了,只是不許她們陪著。 青碧她們看見邵蕓瑯高高腫起的臉頰,嚇得手忙腳亂,“這可怎么辦?總不能就這么不管了吧?” 邵蕓瑯平靜地說:“去外頭取些雪來,我敷一敷。” 青碧拿了帕子去包了一團雪進(jìn)來,邵蕓瑯將雪包按在臉上,冰冷與刺痛讓她身體抖索了一下,同時也讓大腦清明起來。 她一直不知道邵承德為什么那么恨她娘,這府里“秋姨娘”三個字就是禁詞。 前世她入宮后也派人查過,大致上只知道因為邵承德酒后失態(tài),他那一年本該升官,卻因此被人以德行有虧為由阻攔下來。 這讓他丟了好大一回臉,自此對秋姨娘遷怒怨懟,連死后也沒讓她的牌位入宗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