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255節
瞿清白咳嗽了聲:“謹言慎行。” 倆人慢慢走著,江隱舉著燭火,墻上映出了搖動的影子。 多爾西一直在他懷里亂動,祁景說:“你在干什么?” 多爾西兩只手交纏著,對著墻比劃:“你看,你看,是兔子——” 墻上的影子變成了一個兔子的形狀。 “是小貓——” 影子又變成了小貓。 “是老鷹——” 一個振翅欲飛的老鷹出現在了墻上。 祁景失笑:“你還會挺多花樣。誰教你的?” “沒人教啊。我自己就會了。”多爾西一邊比劃,一邊自得的說,“剛才我就在對著火苗玩這個游戲,那只老鷹可大了!像要把我吃了一樣!” 一絲異樣劃過祁景心里,但又說不清為什么。 江隱忽然問:“老鷹怎么會變大呢?” “就是會變大啊。” “是這樣嗎?”江隱一邊問,一邊把燭火靠近了,“這樣就小了……” 他又拿遠了,手在墻上映出的影子慢慢放大了,“這樣就大了?” “對!” 多爾西興奮的說,又頓住,有些疑惑的說:“可是那時候,我沒有動蠟燭啊。” 祁景把他抱了下來,認真的看著他:“你再跟我仔細說說,那時候發生了什么?” “就是……阿娘讓我看東西,我對著火苗玩影子的游戲,然后,墻上的老鷹忽然變大了。它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把整張墻都占滿了。它好像要撲過來,有一陣風,我閉上眼睛,蠟燭就滅了。” “東西呢?” 多爾西懵懵懂懂的說:“也沒了。” 他說的有點磕巴,可兩人都聽懂了。 一個詭異的想法不約而同的浮現在了他們的腦海中。 接二連三莫名其妙的消失的食物,沒有第三人在場。如果說還有誰是犯人,難道影子能活了嗎? 祁景望著墻出神,墻上的影子和他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終于,他呼出一口起來,又問江隱,“你收過這樣的鬼嗎?” 江隱搖了搖頭:“沒有。” “但是,我總覺得聽起來有點熟悉。在哪里見過呢……”他喃喃。 祁景正要往前走,忽然,一股針刺一般不舒服的感覺爬上了他的脊背,好像被誰不懷好意的注視著一樣。 他猛得回頭,身后長長的甬道中,什么也沒有。 “怎么了?” “沒什么。”祁景說,“可能是我有點疑神疑鬼了。” 忽然,多爾西笑了起來,那清脆的笑聲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有些瘆人。 “阿郎,阿郎,你看,他和我打招呼呢!” 祁景一驚,四下張望:“誰?” 多爾西指著墻上他的影子:“就是他呀!” 祁景的心中已經有了預感,在他轉過頭去的瞬間,還是后脖子密密麻麻的炸開了一片涼意。 他忽然明白剛才不對勁的感覺是哪來的了。 他動了,但是墻上的影子沒有動。 第305章 第三百零五夜 墻上的影子仍舊維持著那個姿勢,直直的看著他。 忽然,影子臉的部位裂開了一條縫隙,那是一個從嘴角裂到耳根的笑。還沒等祁景喊出聲,它就像點在宣紙上的水墨一樣飛快的蔓延開了,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出現在了墻上! 忽然,一直背著身思考的江隱說話了:“我想起來了!” “《奇物志》中曾記載過一種妖怪,叫做影流獸,可以在影子中行走,經常有夜行的人被它吃掉。可是,從唐代百鬼夜行的鼎盛時期之后,影獸就已經滅絕了。” 那影子忽然轉過了頭,像被風吹倒的黑漆漆的枝椏一樣撲向了江隱。 祁景大叫道:“小心!” 江隱下意識的抽刀回頭,可只劈到了一團空氣,腳踝一緊,被什么東西拽倒了。 剛才還占滿了整面墻的黑色影子,竟然跑到了他腳下延伸出的影子中,一把拽住了他的腿! 江隱猛得沖那笑臉踹去,但影子水流一樣離開了。 他一刀擲過去,只扎到了地面,刀身震動不止,發出嗡嗡聲。 祁景將他扶起來:“這影獸能在影子中活動,咱們還是先去光亮的地方吧。” 他將燭火弄的明亮了些,江隱搖頭:“有光的地方,必然有影子。影獸是無處不在的。” 祁景抱起多爾西,小孩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當江隱摔了一跤,被他滑稽的樣子逗的哈哈直笑。 他有些疑惑:“如果影獸只存在于妖獸時代,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也不清楚。如果它真的是妖獸時代活到現在的影獸,一定非常強大,但它走的這樣干脆……”江隱沉吟,“簡直就像惡作劇一樣。” “又或者,它只是一縷殘魂?” 他們討論著,回到了人群中。 其他人聽了這件事,也都大惑不解,瞿清白想了想,忽然拍手道:“我知道了!” “我讀過那本《奇物志》,它記載的不是鬼魂,而是妖怪。這就意味著,所有妖怪都是有形體的,影獸也一樣。當它不能行走在影子里的時候,就會露出本體。” 吳敖說:“可是,光影相伴相生,有光就有影。就算把這里全都照亮,也會有蠟燭的影子,人的影子,食物的影子……影獸仍然可以自由活動。” 他們沉默了一會,絞盡腦汁的思考著。這個影獸實在棘手的很。 忽然,周伊舉手道:“我有一個問題。” “你說。” “影獸,是只能在影子里活動,還是能在黑暗中活動?” 吳敖說:“既然叫影獸,自然是……” 他的話止住了。 大家對視一眼,祁景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心里已經有了計較。 今晚,他跳上高臺,要求人們將所有的火燭滅掉。 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多爾西的阿娘問:“阿郎,這是為什么?” 祁景說:“這幾天,我們丟了不少東西。在我們這群人中,有一個小偷。” 他這樣宣布,人群嘩然,互相之間的打量的目光都帶了些許猜忌。 “但是,我可以給他一個機會。現在,所有人把燭火熄了,閉上眼睛。誰都不要動,拿了東西的人,自己放在地上。” 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沒過多久,人們就紛紛吹滅了蠟燭。他們坐在地上,屏氣凝神,一動不動,所有人都在密切關注著周圍的動靜,想要知道小偷在哪里。 瞿清白抬頭看著天,等到烏云把月亮完全遮住,對旁邊的陳厝點了下頭。 就在那一瞬間,一片寂靜里忽然響起咣啷、咣啷兩聲,好像有什么掉到了地上! “就是現在!” 陳厝的血藤猛的竄出,像一條條蜿蜒在地面上的蛇,穿過人們腿腳的叢林,飛快的向那發出響聲的地方疾馳而去。 “嗚嗚——” 一陣哀鳴聲響起,江隱緊隨其后,啪的一下子,把一張符貼了上去。 祁景點燃了燭火。 光亮處,是一只黑不溜秋的東西在用力掙扎著。它長的又圓又長,嘴巴尖尖,眼睛像兩顆小黑豆子一樣,一身黑毛油光水滑。 “小偷找到了!”祁景宣布,“這是一只……” 他糾結了半晌:“大耗子?” 陳厝緊了緊血藤,下意識的回道:“非要說的話,像一只鼬才對吧。” 那鼬一樣的動物掙扎不休,氣的胡子都抖動著,忽然張開了小嘴:“我草你……” 江隱一把抓住了他的嘴。 “嗚嗚!嗚嗚!!嗚嗚嗚——” 祁景也嚇了一跳,幸好沒讓它口吐人言,雖然傈西人見慣了大場面,要是聽到一個動物大罵我草你馬,還是會嚇一跳的。 小東西氣性還挺大。 一個男人撥開人群走了出來:“原來就是這個畜生偷走了我們的食物!我非要宰了它不可!” 祁景攔住他,把地上掉下來的東西一半塞到了他手里,一半塞到了多爾西的阿娘手里。 “這下,誤會解開了吧。” 兩家人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太好意思,男人搓著手,撓著頭,女人也臊了一臉。最終,他們齊聲道:“……剛才真是對不起了。” 男人蹲下身,將食物里的糖塊拿了出來:“請你吃,好不好?” 多爾西怯怯的躲在阿娘身后,看到糖塊,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