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190節
跪坐在地的白衣人面前都放著一個小小的香爐,低著頭,念念有詞的吟誦著什么。 終于,剛才的白衣女子說:“可以了。” 站著的漢子抬過一甕水來,一股腦倒在了燒紅的石塊上,只聽刺啦一聲,蒸汽和濃煙滾滾升起,將江隱的身形遮掩住了。 祁景心說,這是在干什么,蒸桑拿? 圣女圣子紛紛打開那小巧的香爐,圍了過去,將其中燃燒殆盡的香灰潑灑向煙霧中的江隱。 那白衣女子大聲道:“罪人殺害金鸞,理應處以火刑,但是登天節未到,不能隨意處置。” “玄鐵冰棺森冷入骨,滾石潑水熱氣蒸騰,罪人身處其中,一會如同身處萬丈冰川下,一會又如同在煉獄中焚燒,冰火交替的折磨,代替了火刑,是對你可恥罪行的懲罰。圣子圣女們親手燒成的香灰,具有圣潔的力量,會從骨子里洗清你的罪孽。” “懺悔吧!為你做過的一切,發自內心的悔悟吧!你殺害了這世上最純潔的生靈,我們為你卑劣的靈魂祈禱,祈求有一天能得到神明的原諒。” 她跪伏下來,換了種語言,又開始念咒。 祁景氣的想殺人:“什么冰火兩重天,屁話說了一堆,就是要變著法的作賤人唄!損不損啊,楊永信都沒你能耐,在那裝什么圣母……” 桑鐸嚇得捂住了他的嘴:“你怎么回事?小聲一點,等會被發現了!” 祁景扯下他的手,罵出了最后一句:“……老巫婆!” 終于,濃霧慢慢散去了,在白衣女子的帶領下,圣子圣女們離開了。 這個洞口只有巴掌大小,祁景扳著洞口的石塊晃了晃,竟然有些松動。看來在蟲群長年累月的撞擊下,這條路也在不斷被拓寬。 他往后退了退,用力一踹—— 咔嚓!! 落石嘩啦啦的往下掉,原本小小的洞口像摔破了的瓷碗,露出了尖利的茬。 又踹了幾下,祁景縱身一躍,落到了地上,桑鐸也跟了下來。 祁景把那還冒著煙的石塊胡亂踢開,一碰江隱,就感覺他的皮膚guntang,汗涔涔的,但因為身處玄鐵冰棺中,又很快結起霜來,所以摸起來詭異的又冷又熱。 江隱緩緩睜開眼睛:“……你怎么又來了?” 祁景額角一跳:“你能說點好聽的嗎?” 江隱觀察著他的神色:“外面發生了什么?你看到傈西族的典籍了嗎?” “看到了。” 祁景把他從冰棺中拖出來,小聲嘟囔:“你能不能不要一門心思搞事業,好歹也問問我啊……” “?” “沒什么。” 桑鐸遠遠的看著他們兩人,皺著眉頭,滿臉防備。江隱目光觸及他,忽然微微一頓:“你是……” 桑鐸一愣:“你認識我?” 江隱看著他的臉,還沒說話,桑鐸就道:“哦,對了,你來過這里。”他神色有些復雜,“在你殺了金鸞那一次。” 祁景用雙手搓著江隱的手,想給他暖一暖,聞言看向江隱,想知道他對這句話的反應。 到底,他是不是被冤枉的? 江隱對上他的目光,肯定道:“沒錯,我確實殺了金鸞。” 他說這話時神態平和,毫無一點愧疚之意,一派光明磊落,桑鐸都不知道擺什么表情了:“怎么會有這樣厚顏無恥……” 忽然,一個尖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你們是什么人?竟然這樣大膽,敢擅闖禁地!” 在場的人都嚇得一激靈,扭頭一看,竟然是剛才的白衣女子,身后跟著幾個人,橫眉怒目,氣勢洶洶的向他們走過來。 桑鐸臉色鐵青:“不好,是圣女西哆,她最愛向神婆打小報告了……” 祁景心說,還真是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小報告。 西哆氣的不輕,指著桑鐸的鼻子罵:“你個吃里爬外的東西,竟敢包庇外人,等我告訴神婆,看她怎么發落你!你……你們,都等著被燒死吧!” 桑鐸的臉色很難看:“西哆,你聽我解釋……” “有什么好解釋的!” “來人,把他們給我綁起來!” 祁景上前一步,做好了正面剛的準備,誰知道就聽嘭的一聲,西哆叫都沒叫出聲,就軟軟的倒了下去,剩下的人在沒明白什么時候的時候就被撂倒了,劈里啪啦的像多米諾骨牌似的倒了一地。 最后,只剩下兩個人還站著。 那穿白衣的“圣女”撩起兜帽,咧嘴一樂:“我扮的怎么樣?” 他面頰還帶著點嬰兒肥,皮膚白皙,兩只眼睛又黑又靈,骨碌碌一個勁轉,一個閃神就讓人認成了狡黠可愛的少女,仔細一看,不是瞿清白是誰? 祁景直豎大拇指:“女裝大佬。” 桑鐸盯住了瞿清白身邊的人,那人掀起兜帽,兩人一打照面,桑鐸錘了他一拳:“我就知道是你!” 阿勒古一臉震驚:“你……你不是在寨子里嗎?” “那是個冒牌貨!” 瞿清白的目光轉向江隱,眼眶幾乎是立刻就濕了。 江隱道:“我竟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癖好。” 瞿清白沒理會他的直男發言,撲了上去: “江隱,我好想你啊!” 江隱被他撲的一愣,瞿清白已經開始抽抽嗒嗒:“那天在雨中我好像看到你了,我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我活過來了,我,我怕你用命換了我一命……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祁景哭笑不得:“別亂抱……你怎么回事,見到我的時候怎么沒見你這么黏糊呢?” 瞿清白放開了江隱,也不太好意思:“我、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會這樣依賴江隱,江隱對他來說,最開始是打破規則的反叛者,后來是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大佬,最后是生死與共的兄弟。 他的古板、弱小,和江隱的叛逆,強大,看似格格不入,其實殊途同歸。 無論怎樣兇險,只要江隱在,他就能安下心來,好像后背靠著一堵堅實的墻。但是后來,沒有了江隱,沒了祁景,連陳厝都沒有了……無論是最可靠的后盾,還是最溫暖的港灣都消失了。 無論是擋在前面的人,還是鼓勵他的人,又或是一起插科打諢,依偎取暖的人都不在了。原本最黑的墓都因為有了他們明亮一些,如今只有更深的黑暗,更惶恐的風聲鶴唳,東躲西藏。 他終于只能獨當一面。 他憧憬成為江隱那樣的人,最后他被迫成為江隱那樣的人。 這種復雜的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心理,瞿清白根本說不清楚,只能用面紗抹了抹臉,掩飾性的埋下了頭。 忽然,一只手按上了他的后背。 江隱輕輕拍了拍他:“沒事了。” 瞿清白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沒憋回去,他用力點了點頭,破涕為笑:“你都這么說了,那一定沒事了。” “現在怎么辦?” “既然被看到了,此地不宜久留。把他們捆了,我們找路出去。” 說干就干,找了草繩就開始綁人,忽然就聽桑鐸驚呼一聲:“她手上拿了什么?” 幾人回頭一看,就見西哆半闔著雙眼,神智仍不清醒,手卻已摸向了腰間一個長條狀的東西,露出了瘆人的笑容:“你們完蛋了……” 祁景眼疾手快,沖上去一腳踢開,但是晚了一步—— 那線香似的卷筒一接觸空氣就刺啦一下點燃了,轉眼就化成了一抹輕煙。 西哆被江隱一個手刀劈在脖子上,怨恨的翻著白眼倒了下去。 他們面面相覷,瞿清白不解道:“發生了什么?我還以為會是什么沖天炮信號彈……就這?” 祁景道:“也許這是什么我們不知道的傳信方法?” “快走吧。” 他們來不及想太多,捆好了人丟進角落,就向來時的路跑了過去,桑鐸邊跑邊問阿勒古:“你們記得路嗎?” 阿勒古說:“我們不是和這群人一起進來的,我們在小路上灑下了藥粉,沿著班納若蟲飛的方向找到了洞窟,但是一進來就好巧不巧碰上了西哆他們,差點露了餡……我帶你們去!” 瞿清白說:“為了防止忘記,我們還一路做了記號,就在……咦?” 他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怎么沒了?” 阿勒古也急了:“不可能啊!一定有的!” 他們在一個長得像大腦回路似的岔道上找來找去,始終沒有找到,桑鐸都不耐煩了:“你們是不是記錯了?” “沒有!”兩人異口同聲。 江隱忽然道:“你們用什么做的記號?” 阿勒古道:“我們身上只有阿月拉給的藥粉,就用藥粉做的記號……”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么班納若蟲會跟著藥粉走?” “……” 江隱指指地上的粉屑:“因為貪吃。” 瞿清白一拍腦袋:“對啊!” 他和阿勒古對視一眼,一陣悲從中來,我們兩個為什么會這么憨批…… 阿勒古掏出來一個小罐,臉色通紅,強辯道:“這是什么好吃的東西,我怎么不知道?” 江隱說:“班納若蟲以吸食人的靈魂為生,這罐藥粉可能是人的大腦磨成的吧。” 阿勒古臉色大變,嚇得手一抖,罐子就脫了手,被江隱一矮身接下,在眼前翻看了兩遍。 他的神色忽然有些奇怪,好像發現了什么端倪。 阿勒古還在那邊愣神,祁景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怕,他唬你的。” 別人是一本正經的講冷笑話,江隱是一本正經的講鬼故事,還是似真還假,似假還真,真假難辨的鬼故事。要不是被唬過,誰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惡趣味。 祁景低聲在他耳邊說:“又仗著自己百科全書的地位瞎科普了,江真人,你沒有心。” 江隱遞過小罐子:“眼熟嗎?” 祁景仔細觀察,木塞子,青花瓷的底,不太像傈西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