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186節
祁景一愣:“什么……” 瞿清白一指:“你看啊。” 前方不遠處,勒丘還跪在原地,并沒有去躲那些蟲子,他好像沉醉在了這美好的景象中,任憑班納若蟲將他圍了起來,眾星捧月般飛來飛去。 瞿清白道:“我從山上掉下來后就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在這片花海子中,這些蟲子就和普通的螢火蟲沒什么區別……你看看,多漂亮啊。” 祁景伸出手,立刻有蟲飛了過來,一點也不怕人,施施然落在了他指尖。 這蟲和班納若蟲長得一摸一樣,卻不知為什么一點攻擊性也沒有,在他掌中撲棱著雙翅,小小的口中吐出一篷云霧似的東西,一扭身又飛走了。 祁景仔細一看,竟是一團銀粉似的東西,好像蝴蝶翅膀上的粉末。 “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瞿清白道:“其實最開始醒來的時候,我也以為我升天了,但后來什么事也沒發生,我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我在萬古寨待了這么久,聽到過一些傳說,而這個故事在年輕男女中特別受歡迎。傳說傈西族在大理國時期,有一座非常靈驗的姻緣廟,里面供奉著一尊神明,叫做月老。” 祁景眉頭一挑:“月老?那不是我們的……” “沒錯。”瞿清白點點頭,“我最初聽到的時候也很吃驚,廟中除了月老,還供奉了姜王后,天喜紅鸞,都是我們的民間傳說中才會有的人物。后來我想,也許很多年前,萬古寨并不是完全封閉的,漢族人和傈西族人還能互通有無,文化互相交流融合,所以才會有月老廟的存在,傈西族人也大多能說漢語。” 兩人已走到勒丘近前,這漢子已經回過神來,眼睛不夠瞧似的四處看,好像在找什么東西。 祁景拍了下他:“你怎么了?” 勒丘說:“我在找姻緣廟,這里一定有姻緣廟!” 他說完就頭也不回的沖進了花海中,瞿清白瞧著他的背影,摸了摸下巴:“我掐指一算,這位壯士……怕不是墜入愛河了吧?” 祁景頭大道:“我看是病得不輕才對。” 瞿清白撲哧一笑:“你不知道,他這是在‘趕海子’。在傈西族的傳說中,姻緣廟在一片花海子中,但神奇的是,這片海子是會動的。花好像都長了腳,今天長在山谷中,明天就長在懸崖上,誰也摸不清到底在哪。每年的春天,就是年輕男女趕海子的季節,據說只有真心誠意的情侶才能有幸趕到海子,只要進了姻緣廟,把代表兩人生辰八字的紅繩一系,今生今世都不會再分開。” 祁景道:“原來如此。既然這花海子存在,那傈西族的其他傳說也可能是真的了。” 勒丘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觸目所及只有一片微風蕩漾的花海,不由得茫然道:“怎么回事?應該有的啊……” 祁景道:“都說只有有情人才能見到姻緣廟,咱們幾個大老爺們,怎么會看見?” 勒丘恍然大悟:“對啊,我怎么沒想到!我這就去找阿月拉!” 他說完就要走,祁景攔不住,只能跟上,無奈道:“這姻緣廟真這么靈嗎?” 瞿清白道:“他們很信這個的,我聽寨中的年輕人說,只要有了月老的祝福,別說這輩子了,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會再見的。” 他們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聽到了陣陣枝葉拂動的聲音,回頭一看,就見這片花海子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了,花瓣凋零,花枝枯萎,仿佛急速退卻的綠化帶,露出了底下荒涼貧瘠的戈壁。 勒丘忽然道:“看那里!” 祁景一看,在花海子的盡頭,一座朦朦朧朧的廟宇拔地而起,石階鋪長,院墻殿脊斐然,背靠一棵參天古樹,枝杈旁逸斜出,坐擁一片大好風光。 這廟宇的出現就如同海市蜃樓一般,祁景還未全然看清,眼光卻注意到了一抹不尋常的身影。 在那高高的廟宇之下,分明有一個人。 這人背影清瘦,一步一階,正在慢慢的爬臺階。 祁景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那是不是……” “齊流木。” 李團結的聲音響起,不知是什么意味。 祁景忽然大腦一空,身體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李團結在他心神動搖之下毫無預兆的占據了他的身體,拔腿向那廟宇跑去。 他跑的太快,瞿清白的聲音都被落在身后好遠:“誒,等會,你跑什么……你也在外面有女人了?” 他哀嘆一聲:“不是吧——” 祁景就像一只離線的箭一樣沖了出去,他的呼吸和心跳不知為什么變得急促不已,好像已經先一步沖到了那人的身邊,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就能…… 伸出的手最終只抓到了幾片花瓣,整個山谷的光黯淡了下去,周圍只剩黑夜和荒蕪,好像一場大夢初醒。 祁景仍然站在原地喘著氣,李團結不知什么時候將身體還給了他,但這神一時半會是回不過來了。 “你……你下次要行動,能不能知會我一聲……”祁景咬牙道,“你剛才說我什么來著,想象力太過豐富?沒想到堂堂窮奇居然還有兩副面孔……” “閉嘴。”李團結心情不佳的打斷他,“要是你能爭氣點把那破卷軸打開,也不用我親自出馬了。” 他們上次千辛萬苦在說書人的藏書閣拿到了一只卷軸,拿到了后發現上面有一層奇怪的禁制,這禁制不同尋常,無論如何都破解不了,非要解開一定會連同卷軸一起毀掉。 祁景推測制作卷軸的人打定了再不開封的主意,所以這么長時間來,倆人只能干過眼癮。 李團結一提,他忽然想起了這部卷軸,從懷里掏出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卷軸原本顏色古樸沉著,不知為什么,現在竟然亮起了幾片竹簡,好像經年的污漬剝落下來了一樣。 瞿清白也湊了過來:“這是什么?” 祁景將藏書閣的事簡單說了一遍,瞿清白一拍手:“我知道了!” “我聽說過這種禁制,要想解開禁制,只能到卷軸所記載的地方一個個打卡,只有全部故地重游一遍,才能打開。但誰也不知道里面記了什么內容,該去哪里,有的卷軸記載的是各種名山大川,非把腿跑斷了不可,多損啊。” 祁景明白了:“這卷軸是齊流木時代的,又記載了傈西族的事……所以,六十年前,大理國還是存在的?” 所以……李團結和齊流木,都到過大理國? 第238章 第二百三十八夜 又一夜過去,勒丘將他們送回了寨中,幾人各懷心事,并沒有多說其他。 瞿清白回來后,又把阿詩瑪大娘嚇了一跳,問怎么沒看見他下樓來,他只能打著哈哈糊弄過去,又一氣不停的吃了兩大碗飯。 他麥隴佬當久了,吃飯狼吞虎咽,祁景趁這功夫把自己新知道的事講了個七七八八。 瞿清白一聽吳敖也來了,笑出了滿嘴油光:“青鎮一別后,雖然知道吳璇璣不至于把他怎么樣,但我還真挺擔心他的……這下好了,他一來,我們就能一起找陳厝了!” 祁景搖搖頭:“我也想過通過他打聽陳厝的下落,但吳敖被下了藥,什么都不記得了。” 他看著瞿清白迅速黯淡下來的臉,安慰道:“沒關系,我不信吳璇璣會空手而來,即使陳厝不被裝在玄鐵冰棺里,也一定被藏在萬古寨中的某個地方。我們總能找到的。” 瞿清白一聽也覺得有道理,他想了想,問阿詩瑪:“大娘,今天有人來過嗎?” 阿詩瑪大娘道:“有。” 兩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會是吳敖嗎? 阿詩瑪大娘說:“是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神神秘秘的,只留下了一張字條。我沒當回事,給扔了……難道是留給你們的?” 瞿清白驚喜道:“扔在哪里了?” 阿詩瑪大娘去角落里找了半晌,才在垃圾箱里翻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遞了過來。 兩人展開一看,就看紙上寫著一個潦草的“火”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 瞿清白道:“這是什么意思?” 祁景琢磨了一會:“欲破曹公,宜用火攻?” “絕對不是啊!” 兩人研究了半天,上下左右反反復復的看,還是沒看出個以所然來。 來人是吳敖嗎?如果是,為什么要留下來這樣一張猜謎似的字條? 吃完飯,瞿清白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我要不要換一套裝備?” 祁景說:“就怕被人認出來。” 正巧阿勒古從樓上下來,祁景看了他一眼:“桑鐸呢?” “他今天要和寨子里的獵戶一起去打獵。” 他坐下來,吃了幾口飯,又道:“剛才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其實沒啥關系。我和桑鐸了解了一下近些年寨中的情況,寨子人口越來越多,已經分為了南寨和北寨,隔著好幾個小山丘,有不認識的也是正常。你們換上一身干凈衣服,就說自己是從北寨來的,機靈點,不會露出馬腳的。” 瞿清白差點激動的熱淚盈眶:“太好了,我總算能活得像個人了!別看我這樣,以前我也是玉樹臨風的白面小生一個……” 阿勒古看著他那張怎么看怎么倒霉催的臉,忍不住笑了:“得了吧!你還是先洗個澡去吧。” 祁景道:“算我一個。” 他們和阿詩瑪大娘說了一聲,阿詩瑪直拍腦門:“瞧我這腦子,怎么就忘了這事了!” 她找來了兩套干凈的衣服,拿了毛巾皂角,指著后院的方向:“喏,那有個澡房,簡陋了點,你們別嫌棄……熱水是現成的,快去吧!” 后院不小的空間,堆滿了各種雜物,圈出一處雞鴨的籠子,幾盆花草零散的倒在角落,久未打理,讓人看不出這曾經是一處花圃。院子的東北角有一處塑料和木板搭成的澡棚,夏天是蒸籠,冬天又透風,怎一個破字了得。 祁景沒見過這陣勢:“啊這……” 瞿清白泰然自若:“小場面。我流浪的時候還沒這條件呢。” 他倆只能用瓢一勺一勺舀水往身上澆,沖了個戰斗澡,把新衣服穿上了,再一看,活脫脫的兩個傈西族小伙子。 瞿清白對著鏡子照了照,摸了摸臉道:“我是不是應該再抹點高原紅?” 他回頭一看,祁景身穿寬袖大褂,打著搭頭,外罩羊皮坎肩,一條寬邊束帶殺進去一把好腰,更顯得肩寬腿長,英姿勃勃。少數民族五顏六色的衣服在他身上不僅沒有違和,反而襯得他盤亮條順,俊美非常。 瞿清白一豎大拇指:“校草,不愧是你。” 祁景一笑:“你也很帥。” 瞿清白有點不好意思,整了整衣襟,自戀的看了自己一會:“真的嗎?……嗨,還是你帥。” 祁景謙讓了一下:“不,還是你帥。” “不不,還是你……” …… 兩人對視一眼,都感到了一股惡寒,李團結冷颼颼道:“你們還真是姐妹情深。” 祁景臉都黑了,懶得理他,兩人咳嗽了一聲,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阿詩瑪大娘一看就贊嘆道:“好俊俏的后生!”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你們兩個要是去了篝火晚會,一定能給阿娘領回最漂亮的傈西蜜來。” 祁景心下一動:“篝火晚會?” “是呀。在登天節之前,我們要舉辦七天七夜的篝火晚會,寨子里的男男女女都會參加,無論南寨北寨,只要姑娘和小伙子看對了眼,商量好了,晚會結束后就要媒人上門親,你娶我嫁,成就一段好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