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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149節

    他上前一步:“我們收到白月明的求救,所以決定讓陳厝和周伊去救他,如果你再不把真相說出來,他們就不會停下。”

    吳優臉色一會青一會紅,仿佛開了個染料鋪,最后只余憤怒和懊惱,抖著手指著他們:“你們……你們!你們這群兔崽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們會害死他們的,知不知道?!”

    他厲聲道:“他們也就罷了,白澤,你怎么也跟他們一起胡鬧?”

    祁景下意識護住江隱,拉到了自己身后。

    吳優深吸了一口氣:“現在,如果你們有能通知他們停手的方法,告訴他們白月明危險,讓他們快逃,越快越好!”

    幾人都被他這番話說的如墜冰窟,江隱并未做什么猶豫,就掏出黃符來,劃破指尖,飛快的寫了幾個大字,在香爐里燃了。

    一捧黑灰落地,吳優才像緩過一口氣來,冷肅道:“……你們最好期待還來得及。”

    瞿清白已經慌得不行了,他隱約覺得他們犯了一個大錯,卻連前因后果也搞不明白,只能顫抖著催促道:“到底怎么了?你說呀!”

    吳優冷笑一聲:“你們以為,江家的門人、李魘、魏丘……都是怎么死的?”

    他話中含義太過明顯,瞿清白腦袋嗡的一下:“你是說……”

    這些人都是白月明殺的?

    忽然,吳敖開了口,他的聲音有點抖,卻格外堅定:“大哥,魏丘難道不是你殺的嗎?”

    吳優轉過頭,看著他蒼白的眉眼,直直盯著他的質問的眼神,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弟弟一般。

    他用那種詭異的目光看著吳敖,許久,并未問因由,便干脆的承認了:“是我。”

    “但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殺他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既然你們都想聽,我就從頭說起。”

    “白月明是被白五爺送來吳家的,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田地,幾乎可以說藥石無依。他的詛咒很可怕,身體和魂魄都會逐漸凝不住實體,伴隨著身魂分離的痛苦,一點一點的化作煙霧。我們猜想是受了混沌詛咒的緣故。”

    祁景心想,這才是真正的魂飛魄散。

    “三爺本不欲治,但白五爺拿出混沌墓的畫像磚作為回報,終于打動了他。三爺用了一種禁術,說起來不太光彩,但當時確實是救他命的唯一方法。”

    歟——錫——鄭——立——

    “他將妖物的精血與魂魄植入白月明體內,使其相融,從而延長他的壽命。經歷了無數次失敗,終于找到了一樣妖物的東西……”

    瞿清白忍不住問:“是什么?”

    吳優頓了頓,才道:“……是一雙眼瞳。”

    幾人臉色都是一變,就聽他道:“這妖物名為羅剎。”

    “三爺將白月明的眼睛剜了下來,換上了羅剎的一只眼睛,你們可能覺得殘忍,但那時他已經病的意識不清,成敗在此一舉。”

    “事實證明這禁術成功了,白月明的神魂終于穩固,和那羅剎的完全相融,恰似天生一對。但誰也沒想到的是,這才是大禍的開始。”

    “吳家照顧白月明的下人死了不少,無一例外是被人分尸分的稀巴爛,白月明卻渾然不知,每每看到都要驚嚇許久,我以為他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纏上了,還很同情他……”

    吳優咬牙道:“結果都是狗屁。”

    “我親眼看到他將一個人殺死,他看起來那么干凈,殺人的方法惡心的讓我都要作嘔。”

    “羅剎是一種極為嗜血的怪物,難以劃分到惡鬼或者妖物中的一種,有人說它們如同地獄鬼使,形貌極為丑陋,也有人說他們擅長偽裝,最喜玩弄人心。但誰也想不到,被撥皮拆骨什么也不剩,只有一雙眼睛的羅剎,居然頑強到還能保留下一絲生機,一絲意識。”

    “這點意識在白月明身體里越來越強,在我們都以為他得救了的時候,他在用自己的骨骼血rou滋養妖物。”

    祁景已經被震驚的腦海里一片空白了,只喃喃問出一句:“……白月明知道嗎?”

    吳優諷刺的笑了:“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關系呢。我想他應該是知道的吧。但是他太虛弱了,大多數時候都是羅剎在cao控他的身體。”

    “你們知道這羅剎最厲害的地方在哪里嗎?”

    他一字一句道:“在于他是一個天衣無縫的偽裝者。我從未見過這樣狡猾狠毒的怪物,能夠將宿主的動作神態模仿的滴水不漏,連至親之人都看不出一丁點端倪。”

    第201章 第二百零一夜

    瞿清白喃喃道:“也就是說,我們看到的都不是真正的白月明,而是……黑月明?”

    吳優挑了下眉:“也可以這么說。”

    江隱道:“白凈知道嗎?”

    吳優道:“他當然知道。否則怎么舍得他的寶貝兒子遭這樣的罪?”

    “白月明這樣滿手鮮血的怪物,本來應該處理掉,但三爺與白五爺有約定在先,只能繼續尋找各種妖物,想要與羅剎相制衡,可惜嘗試數百次,至今一無所獲。”

    “羅剎極為聰慧,無論綁的多牢看的多緊,都能見縫插針的殺人,要是離了三爺,更是無法無天,所以只能帶在身邊。誰知符咒加身,鐵索囚籠都困不住他,到了江家,還是讓他得了手。”

    “我殺魏丘,是因為這小人實在可惡。我們好不容易為每個屋子都下了保護符咒,被他發現了之后,卻用來借刀殺人。”

    “他一向看不慣李魘,便拿他來開刀,與羅剎沆瀣一氣,若不殺他,以后只會害更多的人,連你們也有危險。”

    他緊緊盯住了吳敖:“小敖,你說,大哥殺他殺錯了嗎?”

    吳敖半晌無言,也不知怎么回答。

    良久,瞿清白喃喃道:“但真正的白月明是無辜的啊……”

    吳優道:“簍子就出在,我們分不清黑月明和白月明。只能算他倒霉,誰讓他碰上的是羅剎。何況,要是真不愿意,就該逮著機會自我了斷,走到這一步田地,和他自己茍且偷生也有關。”

    他的聲音那樣冷酷,那樣理所當然,祁景感到一股不平從心頭涌上來,那是為真正的白月明感到難過。

    “你這么一說,倒真是把吳家撇得干干凈凈。”他直視著吳優,“走到這一步,就沒有你們的錯?一切的起因是吳璇璣用了禁術,他自己又何嘗想做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

    “到現在,他未必想活下去了,但我想,你們都不愿讓他死吧。”

    吳優面色沉沉:“白凈難道會讓他兒子死在吳家?若是白月明死了,你知道他要找我們多大的麻煩?三爺的初衷也是救人,為什么要攤上這樣的破事?”

    祁景感到了莫大的諷刺,好像這里沒有絕對的對錯,白月明只是一顆身不由己的棋子。

    他想要說什么,江隱拉住他,搖了搖頭。

    他的聲音很輕,聽不出什么感情:“各執一詞罷了。”

    他問:“你知道白月明為什么來找江逾黛嗎?”

    吳優搖搖頭:“他怎么脫身的我們都不知道。”

    祁景想到他剛才化成煙霧的那一幕,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會不會是與羅剎相融了后,原來混沌的詛咒也變成了一種能力,可以像空氣一樣,隨心所欲的出現在任何地方。”

    瞿清白打了個寒戰:“那也太可怕了吧!”

    吳敖道:“不對……如果他這么厲害,為什么不干脆逃走?”

    話音未落,忽然,就聽長長一聲喔喔喔劃破天空,房梁上的紙公雞忽然打起了鳴!

    他們趕緊往回跑,到了剛好見化胎上的一堆祭品燃成灰燼,火光熄滅了,不見云月的黑暗中,紙公雞叫了三聲,忽然口吐人言:“

    百年祖蔭庇萬戶,后人邈然弗所思。

    生前難盡孝悌意,死后易作面上戲。

    圍龍墻頭旌旗獵,祭祀屋內哭聲晞。

    月明廷廡化胎起,鬼神惶惶何所依。

    強魄冤魂作yin厲,殺人如同囊中取。

    罪戮因果彼自致,禍福焉能輕易移?

    丹青羅像設在案,香火便如奉歲時。

    天兵天將有生氣,凜凜為神復何疑。”

    紙公雞的聲音尖利,嘶啞難聽,回蕩在空蕩蕩的祠堂中,隱含警醒之意,直聽的人后脊背發涼。

    他們環顧四周,那些被或被燒成灰燼,或碎的一片一片的祭品并沒有復活,但在反復的吟唱中,一股更大的不安發酵起來。

    忽然,一股陰風自腦后襲來,祁景猛地轉過頭去,就見一人手提柴刀,虎虎生風的砍來。江隱一腳踹開了那人,那人滑出四五米遠,翻身而起,好像毫無影響一般。

    祁景這才看清那人的臉,這分明是沈大娘!

    瞿清白驚的話都不會說:“她..她怎么會在這里?”

    江隱說:“不只是她。”

    他回頭去看那祠堂入口,攔在門口的屏風本該十分厚重,卻出現了一絲裂紋,后面傳來一聲響似一聲的劈砍。

    拖在石板上的腳步,衣服在走動時相互摩擦,只聽這聲響,就能想象出屏風后是怎樣摩肩接踵的景象。

    祁景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他喃喃道:“第一次打鳴,叫醒的是祭品,第二次打鳴,叫醒的是鎮上的活死人!”

    吳敖也臉色大變:“可是,祠堂不是應該關了嗎?他們怎么進來的?”

    沈大娘動作迅速敏捷,一點也不像電影中的喪尸那樣遲鈍,她并不清醒,卻抱著十二萬分的殺意,吳敖一锏格住柴刀,手臂都被震得發麻。

    江隱道:“把桌椅板凳全都推過去擋住門!”

    他們的動作很快,但只一會的工夫,又涌進來了一波活死人。

    咔嚓一聲,木屏風碎的四分五裂,好像洶涌的河流開閘,失去意識的鎮民們一擁而上,像看見血rou的狼一樣眼冒綠光,瘋狂的沖了過來!

    中廳的大門被推向中間,幾人用手臂,肩膀,大腿,一切可以抵住沖擊的部位,將門硬生生關上了。

    一張張腐爛的面孔已近在咫尺,嘭的一聲,人群撞擊在了門上,仿若擂鼓,其間混雜著抵在門后幾人的心跳。

    尚有活死人的手臂被夾在門縫中,祁景還在猶豫,就見一道銀光閃過,吳敖手起刀落,血光飛濺,一截手臂啪的掉在了地上。

    瞿清白驚道:“……這些都是活人!”

    吳優面容冷毅:“活人又怎么樣,難道要讓他們進來殺了我們?”

    瞿清白磕磕巴巴的說不出話來,他就冷笑一聲:“醒醒吧小鬼,這種時候對他們仁慈,就是在自找死路!”

    門外仍傳來砰砰的撞擊聲,幾人已是滿頭大汗,連休息的空當都沒有,就要面對之前已放進來的十幾個活死人。

    活死人們喉嚨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含糊的嚎叫,手里或提著刀或拿著廚具農具,雖然攻擊的毫無章法,但是勝在力大無窮,還不怕死,應付起來頗為費勁。

    吳敖被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逼進墻角,雙锏無用武之地,江隱從背后拽著那人膀子將他硬生生扯開,又被一腳踹在小腿上,借著重量壓在了地上。

    斷裂的竹竿支棱著毛刺,離他的眼珠只有不到一厘米。

    他兩條手臂青筋暴露,死死攥著身上漢子的手,角力中,只聽噗嗤一聲,白慘慘的刀尖從漢子的胸口透出來,活死人脫力的倒在他身上,江隱把人一掀,就見吳優站在他身前,血順著刀尖淌在地上。

    不過片刻,漢子的肢體抽搐了下,又重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