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142節
“有人。”他輕聲說。 不遠處,確實有一個人影在房間門口徘徊,他們趕緊躲進了樓梯下,那身形很熟悉,一張本來很端正的臉在半明半暗的月光下顯得有些詭異。 是吳優。 陳厝道:“他怎么又回來了?” 祁景猜測:“難道是白月明的舉止讓他感覺可疑了?” 要是他現在推開那扇門,就會發現屋里一個人沒有,他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吳優似乎在觀察四周,終于要抬手去推門的時候,走廊里響起了格外突兀的一聲嘎吱聲。吳優立刻向聲響傳來的地方望去,就見一片白色的衣角垂掛下來。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高高的房梁上坐著一個人,白月明正低頭看著他,抓著橫梁的手好像緊張似的收緊了。 吳優咬著牙,一字一句:“白少爺……” 這下躲在樓梯后的人都知道那是誰了。 一聲輕微的悶響,白月明好像坐不穩掉了下來,雪白的衣裳在黑暗中像翩躚的蝶。 吳優一把接住了他,怒道:“為什么又出來了?” 白月明說:“我就是想出來逛逛,太悶了……” 兩人臉對著臉,不知發生了什么,就聽白月明低聲道:“吳優,是我,是我……” 那聲音竟然有點可憐。 吳優半晌才冷笑一聲:“你的話如何可信?”他拽著白月明,“跟我回去!” 白月明用力掙扎著,卻仍抗拒不了吳優的力氣,眼看兩人走的越來越近,幾人都屏住了呼吸。 距離逼至最近,白月明忽然抬起臉,對他們的藏身處微微笑了笑。 祁景心里一顫,他是在保護他們! 腳步聲上了樓梯,拉扯間木頭吱吱嘎嘎,樓梯下的灰塵簌簌的落了滿頭滿臉。 “我不想回去……求你了……” 吳優不耐煩得嘖了一聲,然后就聽啪的一聲,非常清脆,白月明沒聲了。 這一耳光好像扇在了躲藏的幾人的臉上,他們原本以為白月明雖然被限制了自由,但至少能得到禮遇……這怎么還動手呢?這不能不讓人憤懣。 吳優壓低了聲音:“白少爺,我不管三爺怎么護著你,我勸你最好老實點,你真讓我惡心……” 沉重的磨蹭聲漸漸遠去,白月明被硬生生拖了上去。 幾人從樓梯下出來,飛快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192章 第一百九十二夜 一夜有驚無險的過去,小鎮的一天又開始了。 幾個人幾乎都沒怎么睡,眼底一圈nongnong青黑,祁景從冰冷的地鋪上爬起來,腰酸背痛。 另外幾人都是一樣的神情,脖子一扭,都能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 議事堂今天放糧,江逾黛站在桌子后,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虛弱的咳嗽著。 瞿清白在排隊的人中看到了唐驚夢,眼神只是稍一頓就移開了,江逾黛卻問:“你對她很感興趣嗎?” 瞿清白一驚,就見他笑了一下,白凈面皮溫和俊秀,眉眼間卻帶著揮之不去的病氣:“上次就見你盯著她看啦。” 瞿清白沒想到他這么心細如發,就說:“我覺得她長的有點嚇人。” 江逾黛哦了一聲:“她啊,也是個苦命人。從小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姨姨撫養,好不容易上大學了,又被困在這個地方。” “而且……”他欲言又止的嘆了口氣,瞿清白問了好幾遍,才說“她生病了。” 瞿清白心下了然:“是瘋了嗎?” 誰知江逾黛卻搖了搖頭:“不是,是另一種病。” 瞿清白這下好奇了:“什么病?” 江逾黛卻面露難色,支支吾吾起來:“這……這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還是不說了,不說了。” 而后無論瞿清白怎么問,他都不肯開口,只打岔過去,好像后悔說了這么一句。瞿清白總覺得他在吊自己胃口,卻無可奈何,只能暗自猜測。 到底是什么病,才會覺得難以啟齒呢? 再次在后院見面的時候,周伊的臉色居然比他們還差,第一句就問:“你們昨天晚上出去了嗎?” 祁景點了點頭,簡單說了一遍。 知道真相后的周伊同樣震驚了。她甩了甩頭,把那些紛繁復雜的想法甩出去,說了自己的事:“我昨天晚上,好像看到白哥哥了。” 陳厝一愣:“你不是和周炙睡在一起了嗎?” 周伊點點頭:“所以我一開始也覺得是做夢。” 昨晚,周伊在沉睡中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很輕柔的聲音,一點點將她喚醒,皺著眉,瞇著眼,恍恍惚惚的醒來了。 月光將那張臉映的朦朧又清晰,白月明低頭看著她,唇角帶笑,輕輕道:“伊伊。” 周伊心下悚然,立刻去看旁邊,周炙還沉沉的睡著,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 她迷迷糊糊的說:“……我在做夢嗎?” 白月明笑了,更加近的俯下身來,呼吸可聞。 他用氣聲說:“伊伊,救我。” 周伊好像處在一個將醒未醒的狀態,傻愣愣的問:“怎么救?” 白月明的聲音更輕了:“除夕……你要留下來,其他人也要留下來。” “不行的……要去祠堂……” “行的,行的。”白月明很溫柔的說,他俊秀的眉目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愁的陰霾,“太危險了,有人要害你們,不要去……留下來。” 周伊還沒來得及問為什么,手里就被塞進了一個涼涼yingying的東西,白月明說:“我得走了。” “伊伊,記住我的話,一定要救我……” 周伊被他的手指點在額頭上,像沒骨頭似的向后倒去,跌入了云端一般暄軟的被褥中,徹底失去了意識。 陳厝撓撓頭:“聽起來更像做夢了。” 周伊伸出手來:“但早上醒來,我發現手里攥著這個東西,應該就是他昨天塞給我的。” 躺在她掌心的是一個小瓷瓶,上面有個紅綢子包著的軟木塞,特別像古代那種鶴頂紅。 瞿清白急道:“這里面是什么?” “什么也沒有。” 周伊的臉上出現些迷茫:“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了,如果白哥哥給了我什么東西,怎么會什么都沒有?” 他們傳看了一圈,終于確定這只是個最普通的小瓷瓶,本身毫無特別之處。 祁景猜測著:“不論如何,如果白月明真的說了這句話,意味著除夕當天是最有希望救出他的時候。” 陳厝道:“可是那時候我們要進祠堂,怎么救?” 周伊說:“我不用去,可以留在這里。” 江隱道:“你不能一個人。”他看了一圈,問陳厝,“你能留下嗎?” 陳厝愣了下:“可以是可以……”他想起了上次狼狽不堪的經歷,點點頭,“有我這個技能在,確實會安全一些。” 吳敖皺眉道:“你們不覺得有點詭異嗎?白月明是怎么出現在這么多地方的?” “這一個晚上,他出現了三次,第一次在我們房間外,第二次在走廊里,第三次是周伊那里,照這么看,他根本沒被困住才對吧。” 這確實是一個疑點,白月明行動如此自如,為什么還要人救呢? 但吳優的那一巴掌又明晃晃的昭示著他被虐待的事實,被拉扯著的白月明看上去那么孱弱無助,令人心生憐憫。 瞿清白愣頭愣腦的說:“難道他有分身術?” 祁景:“分身術會這么真?” “或者,在外面飄蕩的是他魂魄的一部分,就和云臺山那時一樣……” 陳厝頭都要大了,用力揉了揉頭發:“算了,不管有什么蹊蹺,總要去看看才知道!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我和伊伊跟你們分頭行動。” 周伊道:“可是,你要怎么留下來?” 瞿清白說:“得找個借口。” 祁景:“裝病吧,親測有用。” 吳敖:“信不信就算你只剩一口氣了,三爺能把你從床上拎下去?他可不會管你死活。” 七嘴八舌的出著主意,最后也沒定下來,祁景說去看看祠堂,這才平息下來。 祠堂離江家不算遠,卻格外荒涼,一個和昨天夜里看到的一樣的緩坡,走上去,沒兩步就看到了一圈界樁一樣的木頭深深夯在地里,再邁步就不能了。 遠遠望去,祠堂看起來沒什么排面,就和一個小廟庵差不多大,門用鐵欄桿密密實實的封死了,發黃的匾額寫著江氏宗祠四個大字。 周圍只有蔫頭耷腦的荒草,沒一丁點新鮮顏色。 進是進不去了,也不想回江家,去街上又要被悄悄盯著,他們索性在緩坡上坐下,冬日里出來了難得的太陽,照的人暖洋洋的。 吳敖頭枕著雙手躺在地上,長出了一口氣。 祁景盤點著現今的問題:“江逾黛到底要干什么?鎮上的人怎么辦?吳璇璣為什么要關住白月明?樓里有什么東西,人都是怎么死的?那個小孩是誰,為什么……”會知道江隱的過去? 陳厝趕緊求饒:“別說了兄弟,你現在就像唐僧念經,你再念我就去世了。” 祁景不說話了。 微風拂過荒野,灰撲撲的天空擺脫了云霧的遮蔽,露出了湛藍的本色。周圍荒無人煙,小鎮與世隔絕,好像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幾個,孑然一身,孤軍奮戰。 危機來臨前最后的安寧,讓他們拋棄了那些解不開的謎團,松懈的聊起天來。 “快過年了。”周伊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