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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140節

    但無暇多想,瞿清白道:“那他人呢?”

    “消失了?!?/br>
    幾人都是一聲長嘆。

    吳敖氣道:“現在完全就是被這小鬼牽著鼻子走,我們幾個,跟被胡蘿卜吊著的驢也差不多了?!?/br>
    祁景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讓我們來這個地方,不如四下走一走,可能會有收獲。”

    瞿清白一抖:“你說現在?”他看了看四周,“這里是哪里?”

    剛才一通瘋跑,他們連跑到哪也不知道了。

    霧氣中隱約有房屋的影子,陳厝也有點發憷:“這里隨時可能有活死人出現,我們不如找一戶人家避一避吧。”

    祁景搖頭:“他們是不會讓我們進去的?!?/br>
    瞿清白已經先走一步了:“總要試試才行!”

    他們朝最近的房屋走去,祁景見江隱行動緩慢,好像還沒緩過來,落后一步,抓住了他的手。

    江隱抬頭看了他一眼,說不出什么表情,有點迷茫,有點遲疑,竟然還有點驚懼,祁景感覺胸口被重擊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他用了些力,輕聲道:“這樣不會走丟。”

    江隱沒有說什么,卻也沒掙脫。

    他們相牽的手隱沒在霧氣中,沒有人發現。即使是在這樣陰森的環境,祁景的臉也一點點紅了。

    前方的房屋終于出現在了他們眼前,場景卻怎么看都有點熟悉。

    瞿清白指著地上的一堆竹片碎屑和一塊翻倒的磨刀石,嘴角有點抽搐:“……這不會是沈大娘他們家吧?”

    吳敖道:“很有可能?!?/br>
    他們走上前,卻發覺有點不對,成排的尖削竹竿散落在一側,門戶微開,僅漏出一條漆黑的諷刺,祁景看了看四周,更加覺得這一片rou眼可見的凌亂。

    江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去了。祁景有些失落,正好對上吳敖意味深長的目光。

    江隱慢慢推開了門,所有人全神貫注的戒備,一片寂靜中,一點輕微的聲響也格外明顯,吳敖刷的開了手電筒,面前卻只有簡陋的屋子,空無一人。

    陳厝迷惑了:“這是怎么回事?人呢?”

    祁景走到硬紙板一樣的床前,被褥掀開,摸了摸還有余溫:“剛才還有人在?!?/br>
    他們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來。

    瞿清白小心翼翼的叫了聲:“安子?”自然是沒人回答的。

    就那么一丁點地,轉了一圈毫無發現,他們只得退了出去,陳厝嘆了口氣:“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句話我已經說倦了。”

    瞿清白還抱著點希望:“要不,我們就在這里待一會,反正比外面安全……”

    吳敖說:“你確定?”

    瞿清白又沒聲了。

    忽然,祁景噓了一聲,他們都看到了遠處緩緩的身影,在煙霧繚繞中仿若鬼神。

    陳厝小聲道:“這是人還是活死人?”

    隨著那身影慢慢走近,粗壯的雙腿顯示了出來,然后是厚厚的棉服,滿頭凌亂的頭發,瞿清白大松了口氣,他認出來這是誰了。

    “沈大——”

    陳厝忽然捂住了他的嘴。

    “不對,”他低聲說,聲音也有點顫抖,“她手里拿著什么。”

    瞿清白睜大了眼睛,這才看到了一抹雪亮的反光,沈大娘手上攥著一把柴刀。

    他腦袋嗡的一下,深更半夜不睡覺,拿著一把柴刀四處亂逛,這樣的沈大娘真的正常嗎?他又想起了安子口中滲人的擬聲詞,感覺那把柴刀好像已經砍在了他身上。

    第189章 第一百八十九夜

    沈大娘逐漸走近,幾人僵立原地,一動不動。

    等那張臉完全從薄霧中顯現出來,連江隱都屏住了呼吸,那是一張骨不掛rou,腐爛多時的臉。

    瞿清白倒吸一口涼氣:“……這是沈大娘?”

    看裝束應該沒錯,可沈大娘怎么會跟活死人一樣?

    泛起寒光的柴刀已經舉了起來,腐爛的嘴角看起來像在微笑,沈大娘的喉嚨里發出詭異的唔嚎聲,眾人往旁邊一撲,躲開了這一砍,回頭見柴刀已經深入地面。

    這力氣未免太大了些!

    沈大娘弓著笨重的身體,用力拔著柴刀,祁景大聲道:“跑!”

    他們奔進了迷霧中,身后傳來沈大娘的呼號,好像在叫著什么,忽遠忽近,足以讓人膽寒。

    陳厝邊跑邊道:“那是沈大娘?她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瞿清白搖頭:“不知道!”他忽然一個急剎,停了下來,“不對……安子!安子呢?”

    安子詭異的行為終于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提著屠刀呼喚的人是他媽的話……此刻他又會躲在哪里呢?

    “回去!”

    掉頭往回跑,正好撞上了沈大娘,祁景一邊躲著她又莽又猛的劈砍,一邊道:“她現在是死是活?”

    如果是活人的話,自然不能下死手。

    陳厝說:“我拖住她,你們快去找安子!”

    祁景第一個繞過沈大娘,撲到柴堆處,果然見黑暗中有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睛。

    安子抱著膝蓋,輕輕顫抖著,對他露出一個難看的笑。

    祁景一把抱起他,叫住那三個人,陳厝收回放出的血藤,到底還是沒敢傷沈大娘分毫。

    跑出好一段距離,祁景停下來,安子伏在他肩上,木愣愣的,一動不動。

    陳厝擔心給他嚇傻了,不對,這孩子本身就傻了,問:“還好嗎?”

    安子呆了一會,才說:“……今天……忘偷走她的柴刀啦……”

    幾人脊背都是一涼。

    祁景追問道:“以前也是這樣嗎?”

    安子點點頭:“一直都是,死了,死了!大家都死了!”

    好像有什么在隱隱約約的冒頭,祁景抓不住的那個念頭,恰巧是解釋所有的關鍵。

    來不及細問,霧中就出現了一個接一個的身影,拖沓的腳步,漏風的呼吸聲,此起彼伏間,活死人圍過來了。

    瞿清白臉都白了:“這……這怎么辦……”

    陳厝咬了咬牙:“殺出去!”

    高度的緊張下,他的眼睛被血絲填滿了,血藤像種子一樣從他的脊背拱出來,妖魔般亂舞,他又變強了,好像每一次受傷之后都是如此。

    瞿清白看向他衣襟下的鼓動,知道那里有一枚難辨好壞的陰陽環。

    但是所有人的動作止于看清楚活死人的全貌。

    一個接一個,蟻群一樣圍過來的活死人,身上都穿著平常的衣服,臉都腐爛的辨不出原本的樣子,但祁景可以肯定,他們都是小鎮的居民。甚至有的他今天早還見過。

    瞿清白已經懵了:“這些是……這些都是人?可是怎么會……”

    難道一直以來在霧中徘徊的活死人,就是這些鎮民?

    陳厝臉色慘白:“現在怎么辦,打還是不打?”

    江隱道:“如果他們白天還會變回去,就不能打!”

    打不過,只能跑。可包圍圈越來越小,好像聞到了活人的血rou香氣,屠夫們都聚集過來。

    變成了活死人的鎮民力大如牛,抓住了就不放開,好像叼住了rou的狼。祁景感覺胳膊一痛,那力道如同鐵索一般,怎么也掰不開,安子在他懷里嘰嘰喳喳的大叫,口水亂飛,像一個玩打仗的小男孩:“咔嚓,噗呲,嘭嘭嘭!”

    祁景耳朵嗡嗡直響,腐爛的人臉越來越近,大張的口中喉管都清晰可見。

    啪的一聲,鞭子般的血藤橫抽了過來,那人竟順勢攀住血藤,一口咬了上去。

    陳厝一聲慘叫,猛的抽回來,連罵了幾聲臥槽:“媽的,我不會變喪尸吧?”

    他們都有刀,吳敖更是有重逾數十斤的竹節锏,但有顧慮在,不能使勁往這些人身上招呼,一時處處受制,多多少少都傷到了一點。

    祁景忽然想起了什么,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黑白分明的視野里,每個人都是小小魂火,但前塵往事看不清楚,只能作罷。

    李團結悠哉道:“要不要我幫幫你?”

    祁景權衡片刻,還沒開口,就聽遠處傳來一陣激越急促的鈴聲,李團結有點掃興:“罷了,有人來了。”

    這陣熟悉的鈴聲,是……

    他們都看向云開月明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古宅的街巷似乎和小鎮重合了,迷霧后的身影,難道是韓悅悅?

    那人走了出來,一身蠶蛹似的棉襖,簇擁著一張蠟黃尖削的小臉,看起來比例極為奇怪,不似人形。

    瞿清白驚呼出口:“是她!”

    那個在議事堂領糧米時看著沈大娘母子發出冷笑的女人,那種洞悉一切的眼神,刺骨的尖刻,讓他一直沒法忘記。

    女人手上拿著一串風鈴,好像隨意插了幾根雞毛一樣,但祁景知道那是韓悅悅的清心鈴,一切都沒有變化,除了它已經飽經風霜。

    女人刷的一聲點燃了火把,鈴搖的越發急促,圍著的活死人好像都怕這聲音,捂耳掩面,紛紛退開了。到后來,簡直就是倉皇奔逃了。

    好像歷史重演,陳厝呆呆的問:“你是誰?”

    女人冷冷看了他們一眼:“跟我來?!?/br>
    情況不明,他們只能如呆頭鵝一般跟上,陳厝走了兩步,發現吳敖還站在原地,拉了他一把:“走啊?!?/br>
    吳敖抬起臉來,陳厝一驚,他的臉色灰敗的如同白堊土一般,誰看了都要嚇一大跳。

    他幾乎以為他被活死人傷了后要開始變異了:“你……”

    吳敖抖了抖嘴唇:“他們是人……我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