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137節
齊流木說:“那就等到那一天?!?/br> 陳山愣了一下,看他的表情,非常平靜而堅定,說完就自己上樓了。他心里暗嘆,看外表誰能看出齊流木是個這么離經叛道之人,說邪氣都不為過了。 怪不得能和李團結走到一塊。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就出發,他們背著收集到的工具,沿羅盤指引的方向走,再次進了森寒的冰窟。 小五追上齊流木:“我還是把衣服給你吧。”他的棉衣昨天徹底報廢,如果不是齊流木將自己的分給他,今天就要穿著單衣上山了。 齊流木道:“不用了?!?/br> 小五咬著唇:“是我不好,我不該跟他起爭執……但我就是不服,憑什么我們要看一個妖獸臉色行事?” 齊流木停下了腳步:“如果沒有他,我們所有人都活不到現在?!?/br> 小五沒話了。 冰壁就在前方,所有人都拿出了錘子鑿子,像礦工一樣敲打了起來。冰屑紛飛,大塊大塊的冰塊掉落下來,進度比想象中的快很多,冰壁后的光越來越亮,他們的手都凍得通紅。 陳山道:“休息一下吧?!?/br> 一壺烈酒傳著喝,在這樣的環境下,就連齊流木這種原本滴酒不沾的人都要破戒,實在是不喝點就撐不下去。一股熱流燒暖了肺腑,他揉了下蘿卜般的十指,耳邊忽然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輕微的震顫感從他們坐著的地方傳來,電光火石之間,他的腦海里閃過冰面下一閃而過的龐然巨物—— “不好!” 第185章 第一百八十五夜 震天撼地的碎裂之聲之后,冰冷的湖水劈頭蓋臉的卷來,好像下了一場瓢潑大雨,又好像山洪泄頂,一瞬間就將所有人都埋沒在了洪流之中。 齊流木吞了滿口的冰水,寒冷帶來了針扎般的刺骨之痛,他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卻眼見一張血盆大口兜頭而來,生死危機前他只來得及拼盡全力朝旁邊一撲,堪堪避開了。 一聲又一聲慘叫響起,有同伴被吞入了怪物的腹中。 齊流木大喊:“陳山!陳山!” 遠遠的有微弱的回應傳來,他心下一松:“往外游!” 所有幸存者掉了頭,用吃奶的力氣拼命往來時的路游,但寒冷麻痹了腿腳,不斷有人被冰水吞沒,背后的怪物仍在翻天攪地,他們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 陳山體力最好,最先到了洞口,抬頭一看,他從頭到腳涼透了:“沒路了!” 那里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被重重冰晶封上了,前有狼后有虎,他們一時不知如何自處,只能隨波逐流。 齊流木在被水浸透了后重如鉛石的大衣里胡亂摸索,終于摸到了薄薄一張符,幸好獨這一張涂了厚厚的油,沒有被泡軟揉爛。 他回頭看了一眼,終于看清了這怪物的真面目,好一個龐然大物,龍首魚身,長著鲇魚一樣長長的觸須,牛一般的犄角,渾濁的大眼和肥厚粘膩的嘴唇。 齊流木明白它為什么只會橫沖直撞了,在黑漆漆的湖底待了不知多久,這妖獸的眼睛已經看不清了。 他有了主意,但摸遍全身也沒有想要的東西,只能大喊:“火折子!” 這種特殊的火折子在水底也能燃燒。 不知從哪里一只火折子被扔了過來,明亮的火光劃過怪物渾濁的眼睛,仿佛流星倏忽而逝,齊流木一把抓住,它的注意力就被完全吸引了過來。 齊流木深吸一口氣,潛入了水中,放任自己越沉越深,怪物果然緊追過來,在血盆大口將要觸及他的前一秒—— 嘭! 巨大的旋風從深潭里刮起,湖水被攪蕩的如鼎中盈沸,形成的漩渦可以吞并一切,這是上次用來對付混沌的符咒,風系妖獸的精魂煉制而成,一共兩張,他寶貝得很。 陳山等人被浪濤卷上了天,冰晶轟然碎裂,炸成漫天冰花——出口通了。 這震動一直綿延向遠方,大地,山體,甚至連飄落的雪花都被攪成了一團團飛絮旋渦,越來越大的喀拉拉聲中,冰凍三尺的湖面竟然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縫隙,由細到粗,最后深藍的湖水噴涌而出,將大塊的碎冰卷入漆黑的深淵,看起來就像是湖水在大口吞入山河,讓人汗毛倒豎。 洞xue中,齊流木和怪物一起被漩渦卷入了湖底。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背靠在石壁上,滿臉的水幾乎結成了冰,他用手一抹,細碎的冰碴子掉了一地。 外面的水幕隱隱約約,這竟然是個湖底洞xue,有空氣注入,這才救了他一命。 一個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在看哪里?” 齊流木一驚,脫口而出:“你怎么會在這里?” 李團結道:“我怎么不能在這里?” 齊流木回頭,這才見他渾身上下不僅一點水跡也無,穿著也不同以往,是一身寬袍廣袖,頭戴碧色高冠,黑發齊束,幾縷散于肩上。 齊流木瞧了半晌,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他心中浮現出了一句非常不恰當的話,但確實如此——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齊流木道:“你并非在我身邊?!?/br> “我的魂魄在。”李團結道,“你鬧出來這么大的動靜,不就是想引我出來?” 齊流木沒有回答,反問:“你為什么會知道我在哪里?” 李團結當然不會告訴他他又將一縷神魂粘在了他的衣角上,只說:“自然是因為我神通廣大。” 齊流木道:“那現在怎么出去?” “不知道?!?/br> 李團結閑閑的坐下:“難得你我二人能清凈一會,不如就在這里待到天荒地老吧。” 齊流木動了動胳膊,棉服已經被凍的鐵板一樣:“如果你想要一座冰雕和你作伴的話,我也沒什么意見?!?/br> 李團結笑了,把手伸了過來,齊流木握上,就覺一股暖流從相連處源源不斷的傳過來,不一會,他身上已經開始冒出騰騰蒸汽,好像武俠小說中用內力驅寒的武林高手。 兩人交握了許久,久到齊流木已覺身上guntang似火,對方卻始終沒有放開。 李團結道:“為什么不看我?” 齊流木沒有說話,李團結輕輕捏了下他的手,他就用力的甩了出去。 李團結見他把手縮回了棉服袖子里,便用余光將他一遍又一遍瞧,好像興味盎然,好像秤斤稱兩,又好像什么也想。 寂靜了一會,齊流木的開口都顯得有些突兀了:“……你是窮奇吧?” 李團結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先說是與不是。” “是?!彼裘嫉溃霸趺?,我是兇獸就不行了?” 齊流木搖搖頭:“其實我早就有猜測了,都說四兇之中,窮奇的性情最為乖僻,喜怒無常,我就覺得是你。” 半晌,他又加了一句:“如果是你,做出幫助我們對付兇獸的舉動也不足為奇了?!?/br> 李團結道:“你在試探我?” “只是有點好奇。” “我和那些家伙不是一路貨色。我是窮奇不假,難道就因為造物天然,因為世人強加的名頭,我就應該幫他們?千百年來,四兇之間的爭斗從未停止,我本就有殺盡那些家伙的念頭,非要說的話,我和你才是一個陣營。” 齊流木道:“殺光了他們,之后呢?” 李團結看了他一眼:“這是我要問你的問題。” “之后呢?”他湊近齊流木,低聲道,“……是不是要對我動手了?” 第186章 第一百八十六夜 齊流木看進了他的眼睛:“只要你永遠不害人,我就永遠不會傷害你?!彼恿艘痪洌拔野l誓?!?/br> 李團結退開了一些,懶懶道:“人類的誓言總是聽起來很甜蜜,可是一旦翻臉無情,一百句也不作數。” 齊流木沉默了一會:“你聽說過血盟嗎?” 李團結道:“飲下對方的血,約定永結同盟,若傷害了對方,自身就會反受其害?!?/br> “你知道吧,我可是兇獸,血盟表面是交換血液,實際上是交換魂靈,你的魂魄上會永遠打下我的印記?!?/br> 齊流木說:“怎么想也是我比較占便宜?!?/br> 李團結卻笑了:“不一定?!?/br> 齊流木道:“我只用一點血,就換得你永遠不能對我出手,難道不是……” 榆——唽—— 他忽然止住了話頭。 李團結知道他明白了:“我定下的血盟只是不能傷害你,不代表我不能動其他人?!?/br> “人類在意的東西太多了。”他笑的很好看,“如果你背叛我,我就讓你體驗一下所有人在你眼前一個個死去的感覺,那滋味一定生不如死。” 齊流木的臉色發白,不知是因他的話還是氣溫。 如果是陳山等人在這里的話,一定會被嚇得半死不活,渾身觳觫,斥責他心狠手黑,其心可誅,是無可救藥的妖獸。 但齊流木不一樣,他自見他的第一面就知道那副遵規守矩的表面下隱藏著怎樣不為條條框框所束的才能心智,幾乎可以邪氣論。 “怎么樣?” 齊流木道:“我只換一份真心?!?/br> 李團結與他對視良久,愉悅似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咧開嘴,齒關閉合,咬在艷紅的舌尖,一滴精血飄了出來,在空中輕輕浮動,像眉間一點朱砂。 “張嘴?!?/br> 齊流木依言做了,舌尖一痛,兩滴精血分別觸上了對方的舌面,他頓覺口中一陣腥甜苦澀,腦海中走馬燈似的閃過很多模糊不清的畫面,不知哪里灼燒般劇痛,由缺到圓,由格格不入到水rujiao融。 “今日我與你定下血盟,指山河為誓,日月共證,若違此誓,天地共誅。你可愿意?” 齊流木咽下這一口苦甜摻半:“我愿意?!?/br> 血盟立成。 李團結在他手心上輕劃了一下,自己攤開手,那上面赫然是一道一摸一樣的血痕。 祁景幾乎要奇怪自己居然還沒被嚇醒,對六十年前那一段過去的認知和眼前的事實背道而馳,在他想都沒想到的劇情上脫韁狂奔。 如果兩人定下了血盟,齊流木是怎樣誅殺窮奇的?……難道這血盟本身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