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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103節(jié)

    陸銀霜道:“看看你干的好事!還不快殺了他們!”

    那鬼孩上前兩步,張開了雙手,求雨般仰望著天空。瞿清白疑惑道:“他在干什么?”

    祁景感到一股怒火從心底騰起:“他都受傷了,你還要驅(qū)使他?你當他是小貓小狗,還是你的殺人工具?他只是一個小孩子!”

    陸銀霜說:“你知道什么,他就是個怪物!”

    祁景咬著牙說:“他是你兒子!”

    陸銀霜好像被什么刺中了一般,她用尖利的要戳破耳膜般的聲音叫道:“他不是我兒子!!我怎么會生出這樣的怪物來!”

    任憑他們吵的怎么兇,鬼孩仍舊無動于衷的看著天空,不過片刻,空氣就像下雨前一樣潮濕黏膩,微妙的氣流在人的衣角鬢間穿梭,鬼孩單薄的夾襖輕輕蓬了起來。

    風越來越大,他的眼球像融化的水墨一般慢慢變成了全黑,張著嘴,好像在無聲的呼喚著什么。

    祁景抬起頭,就見古宅上方一片小小的天空里風起云涌,層層烏云打著旋,漸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僅有的,凄涼的月光也被遮住了,古宅在這時暗如天日,鬼影重重,簡直如同煉獄。

    祁景不知道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還是真實,鬼孩身后慢慢形成了一個扭曲的,透明狀的魂魄,和他小小的身軀對比起來格外龐大和可怖。他好像能聽到里面發(fā)出的陣陣慘叫,仔細看去,似乎有無數(shù)張臉在虛影中擠擠挨挨,每一張都在凄聲尖叫,訴說著無盡怨恨和痛苦。

    江隱道:“不好。”

    他迅速彎弓放箭,一去三支,直射那魂魄,誰知三支箭如同被吞噬般裹了進去,符咒和鬼火在那虛影中茍延殘喘的燃燒,終至于熄滅。

    陸銀霜得意道:“你見過這樣的‘小孩’嗎?”

    祁景看著這個小小的,毫無知覺的江隱,他看起來那么可憐,又讓人毛骨悚然,他的胸口仿佛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揪的緊緊的,可是無論他說什么,都不會得到回應。

    傀儡嬰是聽不懂他的話的。

    陳厝目瞪口呆的說:“江真人,你小時候這么猛的嗎?不過你現(xiàn)在長大了,一定能打得過……”

    江隱打斷了他:“我打不過。”

    陳厝愣了:“真的?”

    江隱:“真的。”

    他放下了折煞,扭頭道:“讓他停下,我可以把最后一顆佛珠給你。”

    連祁景都愣住了:“你在說什么……”

    江隱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陸銀霜笑了:“早這樣不就好了嗎?”

    江隱道:“你要保證我們活著出這個宅子。我們會很快離開這個鎮(zhèn)子,誰都不會說。”

    陸銀霜思考片刻:“成交。”

    她叫住了鬼孩,好像所有怨憤的鬼魂重新都被收進了那具小小的身軀里一樣,一陣妖風過后,烏云出月,古宅重新風平浪靜下來。

    江隱剛要上前,祁景忍不住拉住了他:“萬一把這佛珠給她了,她又反悔怎么辦?要是她以后為這殺更多的人呢?”

    江隱輕聲道:“看著。”

    他上前去,在將將要把佛珠放在陸銀霜手上的時候,忽然停下了。

    江隱道:“我們立一個血契。”

    陸銀霜皺眉道:“什么血契?”

    “一個你保證不會再傷害我們的血契。”

    陸銀霜的眼里閃過一絲狠毒,她冷聲道:“可以。不過我可不知道怎么搞這些歪門邪道。”

    江隱說:“很簡單,需要的東西不多,片刻就能完成。”

    瞿清白像是想要阻止的樣子,上前一步,又咬著唇停下了。

    就見江隱在自己手上割出一條口子,以指蘸血,在地上龍飛鳳舞的寫了一通,就見一個鬼畫符般的陣法初步成型,血不要錢似的往下滴,順著地磚的縫隙蜿蜒到了陸銀霜腳邊。

    江隱道:“你只需割開手掌,按在這陣法中央即可。”

    陸銀霜上前兩步,仔細的打量了一會這陣法,懷疑道:“我又看不懂這東西,若是你要害我怎么辦?”

    祁景冷笑道:“那你自然可以叫那小孩殺光我們。”

    “我們只想出去,何必做這樣多余的事。”

    陸銀霜思忖片刻,似乎也沒什么可以畏懼的,于是把手掌一劃,蹲下來,將鮮紅的指印印在了陣法中央。

    一陣猩紅的光順著陣法邊緣閃過,陸銀霜等了片刻,沒感覺到任何不適,她站起身:“現(xiàn)在總可以把佛珠給我了吧。”

    江隱伸出手,將那一顆小小的佛珠放在了她血痕斑駁的掌心。

    陸銀霜緊握住那珠子,長呼了一口氣,只不過短短一瞬,她的臉上就多出了些血色,祁景看著,竟像比之前還年輕美貌了一些。

    在這全程,那小孩只是那樣木木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斷了電的機器一樣,陸銀霜沒叫他走,他便不動。

    祁景心頭微動,想要走向他,卻聽陸銀霜在他身后陰森森的笑道:“我勸你最好不要接近他。”

    祁景回頭:“總比待在你旁邊好。”

    陸銀霜被他那看著最下賤的娼妓般的眼神刺痛了,她深吸了口氣,冷笑道:“你以為我是大惡人,可他又是什么無辜又可愛的小孩子?你當那么多人都是誰殺的,總不可能我一個人動手吧?”

    祁景厭惡的看著她:“一個母親,竟然讓孩子淪落到這種地步,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嗎?”

    陸銀霜的臉輕微的扭曲起來:“他不是我的孩子,我沒有這樣一個殺人如麻,會以吃鬼魂為生的孩子!我說過,他是一個怪物,是他最先開始殺人的,我是被他拖下水的!”

    祁景盯著她,牙關(guān)微微咬緊了。

    瞿清白和陳厝都吃了一驚,他們看向江隱,他沒有反駁。難道真的是江隱開始為生啖鬼魂而殺人的?

    他們慢慢向門口走去,在差一步就要踏出去的時候,江隱忽然回頭道:“你很想擺脫他?”

    陸銀霜楞了一下:“當然。”

    江隱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留他在這里,只會持續(xù)吸收你的力量,據(jù)我所知,你之前的佛珠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吧。”

    何止所剩無幾,簡直是全部的力量都被搶奪了。

    陸銀霜先是高興了一瞬,隨后又冷靜了下來:“能有什么辦法,這樣的怪物刀槍不入,無論怎樣也弄不死他,丟掉了,又會自己找回來,怎么可能擺脫的了?”

    余嬉征李——

    祁景拳頭攥的緊緊的,一個跨步就要上前:“你——”

    他的眼睛泛著紅紅的血絲,看起來極為可怕,陳厝和瞿清白不得不一邊一個架住了他,把他拽了回來。

    江隱忽然道:“鬼節(jié)。”

    “鬼門洞開,百鬼夜行,由陽世入陰界,只在這一天。”

    他說完,祁景幾人甚至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待反應過來,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震驚到極致,反而呈現(xiàn)一片空白的表情。

    陸銀霜理解了他的意思,狂喜在她心頭涌動起來,如果怎樣也丟不掉,那便丟進鬼門關(guān),這樣,他怎么可能還能找回來?

    她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點由衷的笑意,可再看江隱,卻有一絲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

    她看著那張被凌亂的黑發(fā)覆蓋著的臉,忽然感到了一種難以名狀的熟悉:“……我們以前見過嗎?”

    江隱轉(zhuǎn)過身,踏出了古宅高高的門檻。

    他說:“我從未見過你。”

    第151章 第一百五十一夜

    在經(jīng)過了一夜的噩夢后,再出古宅,小鎮(zhèn)的天邊已經(jīng)晨光微熹。

    但是沒有人有逃出生天的喜悅,他們的心情沉重的像呼吸不到一絲清新的空氣,那眼悄悄覷著江隱。

    祁景忽然道:“那人不是你殺的。”

    江隱側(cè)過頭:“何以見得?”

    祁景說:“我們在井底發(fā)現(xiàn)的和活人一般無二的女尸,和其他尸體都不一樣。其他尸體身上沒有傷痕,只有她是被捅死的,我想最開始殺人的并不是你,而是陸銀霜,然后才把你變成了她的殺人工具。”

    瞿清白恍然大悟:“沒錯!就是因為第一次是她親自動的手,所以那女孩才能把佛珠扯下一顆來!”

    祁景上前一步:“為什么不解釋?”他抿緊了唇,“為什么從最開始……就一直容忍別人把屎盆子往你頭上扣?為什么就連對我們,你都不愿意解釋一下?”

    江隱道:“有什么區(qū)別嗎?”

    祁景一愣。

    “不管這一切是怎么開始的,又或者陸銀霜做了什么,這座古宅里發(fā)生了什么,都和現(xiàn)在的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也不足以改變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瞿清白結(jié)結(jié)巴巴的:“可,可是……你一句話都沒說過..萬一我們誤解了你,你……”

    江隱說:“不重要。”

    瞿清白一下子愣住了。他這話說的實在冷人心,他不知道做出什么反應來,陳厝也是一僵,氣氛一時沉重下來。

    祁景冷笑道:“好,好啊。不重要……”

    這么久的陪伴和同行,竟然就換來了一句不重要。江隱真是夠瀟灑,什么都斷的干干凈凈,他不在乎別人的想法無所謂,可是連他們也一樣嗎?

    他轉(zhuǎn)身就走,陳厝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瞿清白看看江隱,拉拉他的袖子:“我們回去吧。”

    在小鎮(zhèn)清晨的薄霧蒙蒙中,他們回到了韓悅悅的家,韓尚在床上早已醒了,幾人又是一陣忙亂,把他收拾安頓好了才完事。

    他們餓著肚子,只能去小賣部里買了早餐,大媽剛起來不久,神清氣爽的笑:“現(xiàn)在的年輕人起的比我還早啦!昨晚睡得好嗎?”

    幾人尷尬的對視一眼,瞿清白咳了聲:“好,挺好的。”

    “瞎說!”大媽指著他們的黑眼圈,“準是被鬼嚇著了。小娃娃就是不經(jīng)嚇,是不是聽到了什么動靜?在這里都是小場面。”

    瞿清白心想,要是她知道他們這一夜經(jīng)歷了什么就不會這么說了。

    他們買了點吃的回去,韓悅悅已經(jīng)回來了,她滿臉疲憊,風塵仆仆,陳厝把方便面遞過去:“吃點東西?”

    韓悅悅點點頭:“累死我了,這臺手術(shù)太難了,活活做了八個小時……你們睡得還好?”

    怎么總有人問他們這個問題。

    “好,睡得人事不省。”陳厝說著就笑了,不經(jīng)意的對上瞿清白的眼睛,也是含笑的,兩人同時一僵,又都移開了目光。

    韓悅悅看了看他們,站起來:“我去給爺爺準備早飯。”

    她走了兩步,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一摸腰間,風鈴還是在的。她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丟了呢。”

    祁景看向江隱,他的手真快,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給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