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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81節(jié)

    江隱道:“你怎么了?”

    祁景扭過頭:“沒什么。把他——”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瞥見剛才還死狗一樣趴在第三的盧志初臉上閃過一絲狠色,忽然從懷里掏出了什么,一張黃色的,平平無奇的符咒。

    在電光火石之間,祁景順從自己的直覺做正確的決定,他合身一撲,在轟隆一聲巨響中,把江隱壓在了身下。

    明亮到刺眼的火光,耳膜都嗡嗡作響的爆炸,嗆鼻的火藥味連同空氣中一股濃烈的焦糊味彌漫開來。

    祁景死死抱著江隱,什么都聽不到了,直到被用力的推開,隨后兩只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江隱的臉在眼前放大,嘴巴張張合合,他好半天才聽清他在說什么:“……祁景,祁景!你怎么樣?”

    祁景搖了搖頭,他的大腦在頭里亂纏,耳鳴一陣接著一陣,說話都是喊出來的,聽起來一定和可笑:“還好!你呢?”

    江隱沒有再說話了。

    他的眼神分外復(fù)雜,含驚帶怒,好像第一次有人往那黑色的深潭里扔了個什么,一石激起千層浪。

    祁景看向遠(yuǎn)處,就見地面上一圈圓形的黑灰,以那個圓心為中心好像發(fā)生了什么小型爆炸一樣,地面深陷下去,碎石遍地,沙塵飛揚(yáng)。

    盧志初已經(jīng)不見蹤影,余老四指揮白家人追出去,氣的咬牙道:“這孫子還留了這么一手,真夠毒的!”

    祁景還有點(diǎn)暈,按著頭道:“這是什么?”什么符的威力這么大,都趕上炸彈了。

    江隱道:“爆破符。”

    祁景皺眉:“不對啊,爆破符我也用過,哪這么反人類。”

    江隱說:“這種符是第一代爆破符,威力巨大,但因為制作代價太大,需要雷火系妖獸血魂,已經(jīng)被禁止了,現(xiàn)在我們用的都是改良后的版本。盧志初不知從哪得來,應(yīng)該是把它當(dāng)做最后一張護(hù)身符了。”

    祁景哦了一聲,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卻忽然一陣暈眩,一頭向前栽去,被江隱及時架住了。

    他的下巴擱在江隱的肩膀上,百十斤的重量沒一點(diǎn)收著的壓在江隱身上,像坐山砸下來似的,那人居然紋絲不動,一雙手牢牢抱著他,叫道:“周炙!”

    周炙皺著眉,把他后背的衣服掀了起來,隨后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的語氣嚴(yán)肅下來:“把他送白家醫(yī)院吧,這沒法處理,我跟你們走。”

    祁景這才覺出背上有點(diǎn)麻酥酥的灼痛感,他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怎么了?很嚴(yán)重?”

    周炙瞪著他:“叫你非要去追,追了還要擋,盧志初也夠狠的,這符就貼在你背上,你說嚴(yán)重不嚴(yán)重?”

    祁景真沒覺得怎么疼,甚至松了口氣,這種事不是他就是江隱,總得有一個,幸好是他。聞言還想伸手摸摸:“真的假的,你不是在騙我吧?”

    江隱按住了他的手:“別動。”

    周炙無奈:“傻小子,你骨頭都要出來了!別說了,快走吧!”

    祁景身上確實沒力氣,他靠在江隱肩上,被骨頭硌得生疼,側(cè)頭看去,江隱的臉冰封霜凍一般。

    他脫口而出:“我沒事……”

    “閉嘴。”

    江隱沒有看他,只是抱著他的手臂收緊了一些。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夜

    祁景被半扶半抱著扶進(jìn)了車?yán)铮麤]辦法靠著座位坐,江隱讓他趴下,把衣服掀起來看了一眼,然后就出去了。

    過了一會,有個人被塞了進(jìn)來,祁景抬頭一看,是張庭瑞。

    張庭瑞還有點(diǎn)發(fā)抖:“你膽子也太大了,居然就這么追出去了……誒你背上是是什么,怎么紅紅的?”他碰了碰,摸到了滿手濕潤,頓時大驚道:“你受傷了?”

    祁景嗯了一聲,張庭瑞懊惱道:“對不起啊,我真不知道這里還有這么個吊死鬼,也不知道這女的是什么來頭……”

    江隱從另一邊進(jìn)了車?yán)铮苤艘呀?jīng)進(jìn)了副駕駛,余老四留下處理混亂的現(xiàn)場,她回頭問了句:“你不去審審?fù)跆鞈c?”

    江隱搖頭:“不急。”

    周炙笑了一下:“那急什么?”

    江隱一愣,他下意識的看了眼祁景,正和祁景望過來的目光對上了,兩人都有點(diǎn)出神,周炙嘴角的那抹笑別有深意又凝滯,很快她轉(zhuǎn)過頭去,什么也不說了。

    窗外的景色飛馳而過,這輛黑車毫無違和感的融入了川流不息的車流,匯入京城的燈光長河,好像一切未曾發(fā)生過。

    車內(nèi)的氣氛很是沉默,祁景不想趴在江隱腿上——不如說有點(diǎn)想,但那樣太丟臉了。他努力挺直脊背,感覺背上有黏糊糊的汗液似的東西流下來,流到腰窩,又濡濕了褲邊,可能是冷汗也可能是血。

    張庭瑞心生敬意:“你要不朝我這趴會吧?”

    祁景:“不用。”

    他繃著一張銅墻鐵鑄似的臉,一臉硬漢的高冷范,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江隱一眼,誰知那人的臉比他繃的還緊,一點(diǎn)也沒有往這邊看的意思,好像剛才那個緊緊抱住他的人不是他一樣。

    祁景甚至開始懷疑,剛才他察覺到的,那一絲絲微妙的緊張是不是江隱身上流露出來的。

    他攥緊了拳頭,忽然感覺背上那股疼痛開始發(fā)酵起來,那股雖然極力不想表露,但因為保護(hù)了江隱而洋洋自得,自我滿足的情緒被當(dāng)頭一棒打壓了下去,大量的多巴胺潮水一樣急速褪去,祁景開始覺得疼了。

    他心里有個沮喪的聲音說,你得意什么,人家根本不稀罕。

    車內(nèi)黏著的沉默同樣影響了另一個人,張庭瑞嘴都不太敢張,他身邊兩個大哥也不知鬧了什么別扭,一個賽一個的黑著臉,周炙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說話,他簡直是夾縫求生。

    最終還是江隱打破了沉默:“我剛才去問了路口的保安,他說這棟房子之所以沒人住不僅因為拆遷,還因為其中一間是個‘兇宅’。”

    “幾年前,這棟居民樓里有一家的男主人精神出了些問題,把自己的妻子和只有幾個月大的兒子勒死后自殺了,從此之后房子里就經(jīng)常傳出古怪的聲音,深更半夜樓道里會響起腳步聲和嬰兒咿咿呀呀的哭聲,更甚者,有很多居民都表示他們在半夜聽過詭異的敲門聲,從門鏡中望去卻什么人也沒有。”

    “很多人不堪其擾都搬走了,再加上這地段很老了,政府的拆遷公告一出,就都走了個光。”

    祁景看了張庭瑞一眼,就見他大睜著眼睛,恐懼又好奇的樣子,聽的專注。

    前面的周炙忽然一拍手:“原來如此!我就說嘛,這女鬼就是條看門狗。”

    張庭瑞疑惑道:“為什么?”

    祁景回想著他抓到王天慶之前這倆人的反應(yīng),在樓道里撞見女鬼,他們說的是“這玩意怎么在這里”,然后就迅速的推論出了藏身點(diǎn)被人闖入了的事實,說明他們認(rèn)為女鬼此時不應(yīng)該在這里,也就是說,他們實際掌握著掌控女鬼的方法。

    周炙也是這個意思:“估計他們之所以選這個地點(diǎn)藏身,也是因為有女鬼在樓里徘徊不去,普通人闖入肯定要遭殃,而只有他們知道驅(qū)趕女鬼的方法。這樣一來,這吊死鬼對他們來說,就是一條能巡邏的看門狗了。”

    張庭瑞恍然大悟:“好聰明!”

    祁景陰森森道:“還不夠聰明。如果他們夠聰明,就該把這女鬼完全掌控住為我所用,只要外人一來,就立即通報,這樣才算沒有后顧之憂。”

    張庭瑞搖頭道:“可是誰有這樣的本事呢?如果他們真能驅(qū)鬼,也不會找我這個陰陽眼了。”

    祁景看著江隱,心說有這本事的人就坐在你旁邊,還對我拉著張臭臉呢。

    江隱將余光分給了他一點(diǎn),他的眼神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寒涼,祁景單是被他看著,就有種胸口如針扎般的感覺。

    夾在他們倆中間的張庭瑞見這倆大佬不知為什么又對視起來了,他坐在中間都多余,真想把自己的頭縮進(jìn)脖子里,好給那兩道噼里啪啦火花四濺的目光讓條路。

    他只能閉了嘴裝死,好在去周家醫(yī)院的路經(jīng)過學(xué)校,很快就到了。

    周炙讓車停下,對張庭瑞道:“這一夜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張庭瑞道了別,剛跨下車,就感覺一個人也跟著他下來了,他回頭一看,是江隱。

    “你們先走。”

    周炙看著窗外:“他怎么也下去了?”

    祁景默默看著那兩人的身影,也打開了車門,周炙眼見他也跟下去了,急道:“誒祁景你去哪?你還有傷呢,別亂跑!”

    見祁景背對著她擺了擺手,滿是血腥和蒼涼的背影追著他們走了,她只得嘆了口氣,對駕駛的手下道:“我怎么越來越搞不懂這些小年輕的心思了?”

    張庭瑞稀里糊涂的被江隱拉去了一個僻靜的角落,然后祁景也圍上來,他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你們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江隱看了祁景一眼:“回去。”

    祁景挑眉道:“許你審他不許我審他?”

    張庭瑞面色一僵:“你們在說啥,你們不去審那個胖子,倒來審我?”

    沒等江隱再次驅(qū)趕,祁景就悠悠道:“其實一直以來,我就對有些事情抱有疑惑,有什么地方很不對勁,可直到今天,我才能確定是哪里不對。”

    張庭瑞:“啊?”

    祁景道:“作為一個有陰陽眼的人,你似乎太過遲鈍了些,就算算上天氣環(huán)境等等因素,分不清人鬼還是有點(diǎn)過了。”

    “再想一想,你跟蹤過去的時候,路口的保安什么也沒有和你說嗎?既然他并不避諱說出這是兇宅的事實,按照常理,應(yīng)該勸告一聲才對,可是你好像對女鬼的存在一無所知。”

    張庭瑞:“我是真的不知道……”

    “最重要的一點(diǎn)。”祁景打斷了他,“我一直在想,王天慶和盧志初沒這個本事,又是怎么控制女鬼的呢?”

    “直到鬼嬰的出現(xiàn),我才明白,就像用胡蘿卜吊著驢跑一樣,他們也用鬼嬰吊著這個女鬼,只是他并不是真實存在的,只是他們用民間術(shù)法做出來的‘死亡投影’。”

    “每當(dāng)女鬼接近他們的屋子,敲開門后,王天慶和盧志初都會放出投影來引開女鬼,這就是他們?yōu)槭裁茨茉谶@座兇宅里安然無事的生活了這么多天的原因。”

    江隱接道:“沒有觸發(fā),死亡投影是不可能自己出現(xiàn)的,可是就在那時,在你要被女鬼攻擊的時候,鬼嬰出現(xiàn)了。”

    張庭瑞的臉色已經(jīng)很不好,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強(qiáng)硬語氣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現(xiàn)的,你們不能把這也歸我頭上。”

    祁景說:“我只是忍不住想,如果,如果有另一種可能。”

    他慢慢的沿著猜想走下去,所有假象都分崩離析:“……也許他們根本沒有強(qiáng)迫你,是你自己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也許你去過那棟居民樓,你知道女鬼的存在,甚至拿到了‘通行券’。”

    張庭瑞看著他:“這些都是你無端的猜測,我必須說一句,腦洞太大不是好事。”

    “那這個呢?”江隱說。

    張庭瑞看過去,臉色猝然巨變。

    江隱的手上拿著一張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符,只是四角已經(jīng)焦黑了,明顯是用過的。

    “為什么這張符會在你的口袋里?”

    祁景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己的沒有察覺到的笑意。

    張庭瑞張了張口,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到這一步,再狡辯下去,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祁景接過這張符:“這就是觸發(fā)死亡投射的符咒?哦,這里還畫著個小孩,畫技忒差了。”

    張庭瑞攥緊了拳頭,回頭看了看那輛停在不遠(yuǎn)處的黑車,冷汗從他額頭上滲出,他看起來無比緊張和焦躁。

    終于,他呼出一口氣來,放棄般整個人都頹喪了下去:“好吧,我說實話。”

    “我確實是自愿加入的,但我真的沒有惡意。”他肩膀耷拉著,好像整個人都要垂到地上,“我只是最近有點(diǎn)缺錢……你們也看到了,我女朋友生日要到了,我最近手頭很緊,像樣點(diǎn)的禮物都買不起……”

    祁景打斷了他的絮絮叨叨:“這和這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

    張庭瑞說:“你們可能不知道,這倆人是那種江湖人,他們在找一個骷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骷髏,但是能賣錢,很多很多錢。他們確實找上了我,說可以在事成之后給我點(diǎn)分紅,那個數(shù)字……我就心動了,我發(fā)誓,我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的。我雖然有陰陽眼,可是我見到鬼都是繞道走的。”

    他又往后面的黑車?yán)锟戳艘谎郏骸翱墒俏液髞戆l(fā)現(xiàn)他們不太像好人,和那種惡鬼打交道,還商量些我聽不懂的事,說骷髏可以迎回什么東西,所以行情好得很……我就害怕了,我還怕這種道上的人事成之后就把我滅口,我越想越怕,就找上了膩。我怕我說和他們是一伙的你們會把我怎么樣……”

    祁景敏銳的捕捉到了重點(diǎn):“你說骷髏可以迎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