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13節(jié)
男人擦了把汗:“是帶給老家人的禮物,我在外面打工,一年多不回去啦,想著給老婆孩子帶點城里的好東西,他們會喜歡……”他憨憨的笑了,摸了摸已經(jīng)有些禿頂?shù)念^。 祁景幫他把那個奇重?zé)o比的包袱弄上了行李架,進(jìn)廁所放了個水,洗手的時候,他瞥了一眼窗外,陰陰的,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他回身,想開門出去,把手卻怎么也扳不下來。 他又用了些力,鎖卻好像卡死了,一動不動。 祁景使勁敲了敲門,沖外面喊了句有人嗎,卻如石沉大海,毫無回應(yīng)。 他心中忽然有了些古怪的預(yù)感,回頭一看,窗外已經(jīng)全黑了。 現(xiàn)在才不過下午三四點鐘,就算是陰天,這么黑也夸張了。 祁景喃喃道:“……鬼打墻。” 現(xiàn)在的他今非昔比,完全不像第一次撞鬼的時候那么慌張了,他掏出隨身攜帶的幾張黃符,啪啪貼在了廁所的四壁上,黃符上歪七扭八的字跡寫著——鎖魂。 雖然他沒有朱砂,不能像江隱那樣布四方鎖魂陣,但一個簡單的鎖魂陣還是綽綽有余的。 果然,窗戶緊閉,密不透風(fēng)的廁所里忽然憑地刮起了一股陰風(fēng),鏡子前面,一股黑色的氣息慢慢聚攏起來,祁景猛的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那團(tuán)黑氣! 黑氣散散的聚攏成一個人形,祁景的手恰好掐在那人的脖子上。 祁景攥緊手掌:“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惑,你們?yōu)槭裁催@么喜歡纏著我?” 人形掙扎著,用嘶啞的聲音說:“好……香……” 祁景很想笑:“好香?我成唐僧rou了。” 他抽出別在腰間的師刀,拍了拍那鬼模模糊糊的臉:“送你上西天去吃唐僧rou吧。” 他一刀扎在鬼的面孔處,刀刃沒入,宛如打造兵器時淬火一般,發(fā)出刺啦刺啦的響聲,黑氣哀嚎一聲,忽的散去了。 窗外慢慢的晴了。 祁景深吸了口氣,打開廁所的門走了出去,他穿過一列列的座位的時候,下意識的留意了下坐在座位上的人。 雖然是假期,車上的人并不多,旅客們大多去成都或者九寨溝了,蒼溪縣一個小小的縣城,并沒有多少人光臨。 剛才他就在想了,這個鬼,是怎么出現(xiàn)在一列火車上的呢? 鬼魂依托尸骨存在,活動范圍一般都不會超過埋骨地太遠(yuǎn),而火車的時速完全超過了他們的承受極限。 除非這車上,有人被上身了。 鬼上身必然有些短時間內(nèi)的后遺癥,祁景仔細(xì)打量著或吃著面或玩著ipad的乘客,都神態(tài)自然,面容并無青白之色。 他懷揣著滿心疑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祁老爺正在睡覺,只偏了偏頭,就再次響起了輕輕的鼾聲。 他的對面坐了三個男女,一個頭發(fā)茬短的像剛從監(jiān)獄里出來的漢子,抱著個長條狀的包袱,面目兇惡,怎么看怎么可疑。還有一個漂亮的說不出年紀(jì)的女人,一個穿著時髦的小伙子。 大漢神色很警惕,女人倒是熱情,見了祁景,就熱絡(luò)的攀談起來:“小哥哥好帥啊,怎么稱呼?” “祁景。” “哎呀,我們還是本家呢!我叫齊妍茹,這是我弟弟齊言路,我倆中間的字不一樣,我是美麗的‘妍’,他是說話的‘言’。” 祁景說:“我姓祁,是祁連山的祁。” “哦哦,”齊妍茹很爽朗的說,“也沒太大差別嘛,相逢就是有緣,我看你像個學(xué)生,怎么不趁假期去九寨溝玩玩,來蒼溪這個小地方干什么?” 祁景說:“我去見朋友。你們呢?” 齊妍茹說:“我們……”她說到一半,就被旁邊的齊言路打斷了,“你能不能別總羅里吧嗦的,嘴上沒個把門……”他面向祁景,神色不是很友好,“我們也是去見朋友的。” 齊妍茹撇了撇嘴,沒再說話。 祁景看了眼旁邊一言不發(fā)的大漢:“這位呢?也是和你們一起的?” 齊妍茹笑著說:“我們上車就看著他了,可人家不愛搭理我們,都不和我們說話的。” 大漢瞥了他們一眼,哼了聲:“和你們有什么好說的。” 齊言路眉頭一豎:“你這人怎么這樣……”齊妍茹拉住馬上就要站起來的弟弟,“好了好了……” 他們拉扯的時候,祁景忽然瞥見他左前方的一個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是那個他上車時撞到的中年男人。 男人進(jìn)了廁所,祁景腦袋里忽然一道靈光閃過,他擠過推搡的幾個人,往車廂盡頭的行李架處走去。 此時,那個黑色的大包,忽然散發(fā)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魔力。 祁景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沖動,他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但他就是有這樣一種預(yù)感。他用身體擋在大包前面,抬起手,悄悄的把包拉開一條縫。 他對上了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 第23章 第二十三夜 祁景的心幾乎跳出喉嚨。 那周圍布滿皸皺的灰色皮膚的干枯眼眶,慘白的眼球,鮮紅的血絲,還有渾濁的,毫無焦距的瞳孔,從一個黑包的小小縫隙中露出來……那畫面給人的刺激是難以描述的。 他這才想到自己忘記了一個可能,那就是在這個列車上,原本就有一具尸體。 尸體被人帶上了火車,鬼魂附在尸體上,也上了火車。 這具尸體,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黑包里呢?是包的主人殺了他嗎?還是,有人殺了他,故意藏到這個包里的? 祁景深深的吸著氣,平復(fù)下過于劇烈的心跳,拉上了拉鏈。 他故作無事的倚在一旁,等那中年男人從廁所里出來,和他閑聊了兩句,跟著他走回了座位。 祁景隨口道:“大哥,我有點餓了,你帶沒帶啥吃的啊?” 男人立即說:“有,有!”他從隨身帶的書包里拿出一塑料袋的花生和瓜子,“你隨便吃!” 祁景搖了搖頭:“這些都不頂餓啊,我想吃泡面。” 男人說:“泡面也有,但在那個大包里,走,我給你拿去。” 祁景忽然攔住了他。 男人疑惑的看著他,祁景笑了笑,說:“不用了,我又不餓了。”他把塑料袋塞回男人的懷里,“多吃點花生吧。” 他忽然冷淡下來的態(tài)度讓男人有點摸不著頭腦,看他頭也不回離開,只能老實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祁景走到車廂連接的地方,這是個吸煙處,一股子嗆人的煙味。雖然這味道不好聞,祁景卻忽然也想抽支煙了。 就出現(xiàn)在黑包里的無名尸體這個情況,報警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報警后會怎樣處理,那中年男人會不會背上洗刷不凈的冤屈,沒人會相信他關(guān)于鬼神的說法……這一切,都是問題。 祁景掏出手機(jī)看了下,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火車就要到站了。 他煩躁的捋了下頭發(fā),手指劃了兩下手機(jī)屏,忽然看到了一條信息。 那是江隱發(fā)給他的唯一一條信息。那天吃飯的時候,他們是分頭走的,江隱發(fā)了一條:我到了。 祁景盯著那串陌生的號碼看了一會,鬼使神差的點開,按下了撥號鍵。 嘀聲響起,時間有些漫長,也許只有兩聲,祁景卻產(chǎn)生了退卻的沖動。 在他按下結(jié)束之前,電話通了。 那邊傳來一聲熟悉的:“祁景?” 祁景呼出口氣來,隨后忽然挑起了眉:“你怎么知道是我?”在他的印象里,他和江隱可沒換過手機(jī)號碼。 江隱說:“有什么事?” 明顯的轉(zhuǎn)移話題,祁景也不深究,開門見山的說:“我在火車山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 他把大致情況說了,江隱問:“你覺得不是那個男人?” 祁景肯定的說:“不是。”他又有點焦躁起來,“但是誰殺了他呢?” 江隱說:“再去看一眼尸體。” 祁景聽從了他的話,到了行李架那,注意著座位那邊的情況,偏頭夾著耳機(jī),把拉鏈拉開一條更大的縫來。 “嚯。”他嘖了一聲,“辣眼睛。” “仔細(xì)看看,他新不新鮮。” 這話讓祁景愣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其中的意思,他有些哭笑不得,忍著反胃感仔細(xì)看去,面色卻突然一變。 “這是什么……?”他看著尸體過于干癟的胸膛和四肢,“……木乃伊?” 江隱的聲音傳來:“一具新鮮的尸體藏在行李包里,不可能沒有任何味道。就算是死了一段時間的,味也不會小。如果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只能說明這不是一具普通的尸體。” “我曾經(jīng)聽說過,在川蜀地區(qū)有一種奇特的安葬方法,類似古埃及的木乃伊,摘凈內(nèi)臟后脫水處理,再用桂皮,松香,草屑等防腐材料填充尸體,能夠保持長久不腐。” 祁景明白過來:“是鬼上了這個尸體的身,自己鉆進(jìn)了他的包里!” 江隱嗯了一聲,似乎沉思了一會:“按理說,鬼是死物,尸體也是死物,鬼上鬼身,聞所未聞。但制作這種干尸的傈西族是一個古老的少數(shù)民族,他們擁有獨特的與神明溝通的能力,現(xiàn)在幾乎滅絕了。如果是這種尸體,也許可以容下一個魂靈。” “總之,這個人不可能是被人殺害的。” 祁景說:“這就麻煩了,這么大一木乃伊,我怎么給變沒了?” 江隱說:“照我說的去做。” ………… 不一會,祁景從吸煙處回來了,帶了一身從車縫漏進(jìn)來的風(fēng)。他站在座位上,把行李箱自帶的一個大包拿了下來,里面沒裝什么,幾袋零食一瓶水,都倒在了座位上。 祁老爺睡得那叫一個香,齊妍茹悄聲問他:“干嘛去啊?” 祁景把包倒空了,對老爺子的睡臉默念了聲對不起,說:“有點事。老爺子醒了,就和他說聲,我和他在約好的地方見。” 齊言路用懷疑的眼光瞟著他,祁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正在此時,火車哐當(dāng)當(dāng)?shù)拈_進(jìn)了站。 這是抵達(dá)蒼溪縣前停的最后一站了。 祁景快步走到行李架前,趁著有晃蕩的車門遮擋,用了最大的力氣單手把黑包拎了起來,飛快的打開廁所門鉆進(jìn)去,反手關(guān)門,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他拉開黑包,露出一具意外的瘦弱而嬌小的尸體。看身形,也許還是少年的年紀(jì)。 祁景像捧著什么珍貴易碎的寶貝似的,小心翼翼的把干尸捧了起來,放進(jìn)了準(zhǔn)備好的行李包里。還好放得下。 他拎起兩個包出了廁所,下車的時候,順手把男人的包放回了行李架。 一切都和幾十秒前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包里多出了一張黃符,上面寫著大大的兩個字——除穢。 祁景前腳剛下車,后面車門就關(gu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