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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嬌氣包meimei 第14節(jié)

    往常阿奶見著她總是非打即罵,阿姐們便會領她在沒有阿奶的地方玩耍。今日這般行徑已經(jīng)習以為常,故而并未有太大反應。更何況有嬤嬤護著她,不痛不癢的,俞苗更是不在意。

    反倒是與阿兄對視后,眼見他擔憂的神色,忽然便覺得委屈。可她不敢哭出聲,怕吵著阿兄,他會痛痛。

    “七七,過來。”

    俞沐勉力坐著,向俞苗伸出一只手,他咬著牙根,似在隱忍。

    俞苗踟躕不前,見阿兄堅持,她便吭哧吭哧向阿兄靠近。這期間,俞沐抬眼向阿奶看去,目光凌厲,狀似警告,看得俞麻不自覺后退一步。

    誰知俞苗拐了道兒,小心翼翼爬上床尾,去到里側(cè)便跪趴在阿兄腿上,發(fā)出小小的嗚咽聲,小貓兒似的,惹人憐惜。

    俞沐用未受傷的手撫摸俞苗的腦袋,眼神分外柔和。

    他的小丫頭啊,沒有他護著可怎么辦?

    快些長大吧,大到無需畏懼任何人。

    “阿奶總這般無端傷害七七,可曾想過她不過才五歲大,受不得力。”

    俞沐語調(diào)平平,并未看向阿奶。無聲嘆息后,又道:“若真這般不待見,阿奶日后便莫要靠近西跨院,眼不見為凈,如此于誰而言皆是好事。”

    一句話并未言明,俞麻卻是聽明白了。

    不讓她去西跨院,便是要將西跨院獨立開來,也便是分家的意思。

    意識到這點,俞麻瞬間臉色發(fā)白。

    一直以來,俞麻自認她將這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兒子孝順,兒媳皆被訓得乖巧伶俐,一大家子上下和睦,從未出過口角,不知艷羨多少人。

    父母在,不分家。只有家庭不睦的人家才會分家,且這種人家通常是村里頭的笑話。

    俞麻僅僅試想一下便難受的緊,好似自己已成全村笑柄。

    若真分家,她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五千多兩銀子豈不是要分出去?往后也輕易占不得長媳的便宜?

    不行的,無論如何也不能分家!

    “沐哥兒多心了,同樣是孫女,奶咋會不待見?阿奶……阿奶是cao持家事累的,這才暴躁些。”

    俞麻臉上堆出笑,為了不分家,她什么違心話均說得,cao持家事一事便是有意告知自己如今的處境。

    親家母不顧情面,愣是一個丫鬟婆子也未留下,別院一應事宜只得自己親自動手。

    累。

    沐哥兒越是不瘟不火,她心里頭便越是怵得慌。瞧瞧,分家這樣一件大事被他說得云淡風輕,話里話外全是為她著想。但俞麻知道,她這個乖孫心里真正裝著的是他們大房的幾個。

    別看他年歲尚小,一向最有主意,縱是逞兒也聽他的。他若執(zhí)意分家,這事可就沒有絲毫轉(zhuǎn)圜的余地。

    俞麻不想賭,說到底她畢竟是婦道人家,僅做得后院的主。家里大事上通常逞兒做主,而他偶爾還會征詢長媳的意見。

    她在外看著強勢,實則在家并無多大實權(quán)在手,女兒及其他幾個媳婦也更敬重長媳一些,真真叫人寒心。

    如今沐哥兒竟生出分家的想法,簡直大逆不道!

    一定是受了蠱惑。

    到底是受長媳還是親家蠱惑就不得而知了,一群見不得人好的娘們!

    看來近段時期她得少些招惹這只小雜種,長媳那邊也要說幾句貼己話才行。

    真真越想越心堵,她一把年紀了,活的實在太窩囊!孫兒被蒙了心,也不想想誰才是真?zhèn)€兒為他好。他倒是會心疼自己的母親,卻不看看,如今時候他母親是連個影兒也瞧不見!

    白眼狼,好賴不分!

    “孫兒不想多心,阿奶日后莫要再做讓孫兒誤解的事。”俞沐權(quán)當未聽出阿奶的話中意,順著她的話繼續(xù)道:“阿奶無需勉強,奶這個歲數(shù)當享清福才是。往日是小輩們的疏忽,才至阿奶受累。回頭我跟父親說一下,日后阿奶便安心享清福。”

    “不累,不累!”俞麻連連搖頭擺手,整個人打了個激靈,怕俞沐不信,接口道:“不過是些瑣事,奶受得!”

    心里頭卻帶著氣,覺得孫兒鬼迷心竅,為了一個撿回來的小雜種這般對親阿奶,不是鬧分家便是要收去她的掌家之權(quán)。

    她手上若沒有掌家之權(quán),豈不是誰都可以爬她頭上撒野?

    聽罷外長孫的打算,陳紅玉在心中暗暗叫好。分家確實過了些,她不想女兒遭人詬病。但若將掌家之權(quán)握在手中,說話做事也能多些底氣,看那俞花還怎么作妖!

    高興歸高興,可她不能表現(xiàn)出來,外家不參活內(nèi)家事,她現(xiàn)在能做的便是照顧好沐哥兒,讓他早些恢復,女兒身邊也能多個依仗。

    不管俞家如何決定,哪怕到最后現(xiàn)狀仍未受改變也無妨。親家母今日被敲打一番,相信得安生些時日。

    沐哥兒能說出這番話,便說明這想法不是心血來潮。親家母若一再如故,終能把手上的一切作沒咯。

    “沐哥兒,你現(xiàn)今不宜cao勞過多,當以養(yǎng)傷為重。”

    陳紅玉去到俞沐身旁照顧,輕聲細語哄著,也不去看親家母,以免被她說自己在看她笑話。

    雖然,事實便是如此。

    “對對對,沐哥兒養(yǎng)傷要緊,旁的無需cao心,奶身子骨還硬朗著呢。”

    俞麻趁機點頭應是,不忘再為自己說一嘴。

    俞沐略點頭,由著外祖母扶著躺下。今日所提之事點到即止,阿奶若能收斂是最好,如若不然,掌事之權(quán)該收就收。

    陳紅玉特意喊來李郎中,讓其再為俞沐把脈和重新包扎。李郎中的說詞與先前無異,于是陳紅玉便命人將俞沐小心抬去黎府休養(yǎng)。

    “不行,我不放心沐哥兒,我也去!”

    俞麻巴巴跟上。

    陳紅玉淡掃一眼親家母,她這般行經(jīng)早在意料之中。也罷,給她撥一處偏僻些的院子,隨她折騰去。她若死性不改,自己也樂見其成。

    但親家母若妄想將大姑娘接來,她無論如何也不答應。

    或者,她先下手為強,把大姑娘一家趕回漁村。

    第17章 逗她

    俞沐的到來讓得黎府下人們誠惶誠恐,一個個鉚足勁兒小心翼翼侍候。

    黎府無論老爺,夫人還是幾位少爺,均對小姐所出的幾個孩子疼寵不已。尤其沐小少爺一身本事,前程大好,主子們自然對他寄予厚望。

    他們可得仔細侍候,不得出半點差池才行!

    安頓好俞沐,陳紅玉在俞麻開口前主動挽留,更派蘇嬤嬤親自去往別院接其他幾房的孩子。

    此舉可把俞麻高興壞了,算親家還有點良心,她本便有此打算,正待找個時機開口呢!

    俞麻并未忘記稍早之前二人剛發(fā)生過口角,如今親家服軟,她便權(quán)當此舉是為討好。

    既然給了臺階她就下吧!

    俞麻開始一心撲在俞沐身上,全心全意照看。

    陳紅玉不欲與親家共處,吩咐下人好生侍候便離去。

    不出半個時辰蘇嬤嬤便回至府中,命人將幾個孩子送去親家母的院子后,便前來稟告:“夫人,老奴已派人將大姑娘一家送回漁村。”

    “哦。”

    陳紅玉淡應一聲,輕抿一口茶,慢條斯理問道:“可順利?”

    蘇嬤嬤據(jù)實稟報:“大姑娘與其婆母一心想來府上看望沐小少爺,更因不能親自照看而神傷。言辭真切,老奴聽在耳中實在不忍。只沐小少爺需靜養(yǎng),故只得閉門謝客。”

    “老奴見大姑娘實在有心,便為她們指了條路。與其前來看望,不如替沐小少爺了了心事。漁村這事兒事發(fā)突然,此時必人心惶惶。沐小少爺好擔當,定然心系漁村。大姑娘這般心疼沐小少爺,不妨回漁村幫襯,沐小少爺知道了定會心喜,心情好了傷勢自然好得快,那么大姑娘一家便功不可沒。”

    總而言之,想進黎府是不可能的,真若有那份心便該干啥干啥去,別見天兒想打秋風。如今親家母已不在別院,她們好手好腳的,但凡還要點臉就該主動辭行,而不是一門心思想著如何繼續(xù)打秋風。

    好在她們臉皮不似親家母那般厚,總要將一切視為理所當然。聽出她的意思后,大姑娘一家只能蔫蔫的回去收拾行囊。

    “你辦事一向妥帖,我最是放心。”陳紅玉掩唇而笑,似想起什么,收起笑意,抬眸問道:“她們回何處?”

    “是關丘漁村。”

    聞此言,陳紅玉面容瞬間冷峻,她沉著臉,出口的話語寒氣逼人:“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來她們對沐哥兒尚未死心,否則便是還有其他意圖。如若不然,因何還要賴在關丘漁村不肯走?真為那幾口糧食?

    她不信海嘯前親家母不曾給大姑娘一家遞過消息,既如此,她們早該有準備才是。大姑娘所嫁之人可是親家母千挑萬選出來的,不可能缺這幾口飯食。

    陳紅玉靜默許久,想著各種可能性,她真怕女兒又著了大姑娘的道。

    正是這時,下人來報:“小姐回來了。”

    陳紅玉忽而自座椅上起身,一陣欣喜,她已許久許久不見女兒。雖知曉女兒是為沐哥兒的傷勢才歸家,她仍高興得親自去迎。

    哪怕女兒已嫁做人婦,可她仍有cao不完的心。

    初嫁時,擔心她與婆家不睦。

    懷孕時,擔心她第一胎得女,會糟婆母厭棄。

    臨產(chǎn)時,怕她難產(chǎn)。

    孩子出世時,怕親家不懂侍候她坐月子。

    姝兒生育幾胎,她便擔驚受怕幾次。

    隨著年歲增長,孩子們漸漸大了,可一顆心仍未能放下。會cao心姝兒過得好不好,cao心孩子們是否康泰。

    陳紅玉自認是個心眼極小的人,誰待她的姝兒不好,便別想在她這兒討到好。

    好比俞花。

    當然,若在姝兒口中留下美名的,她也會愛屋及烏。

    好比姝兒的兩個妯娌。

    她這一輩子就這一個女兒,自然疼到心尖尖上。

    另一邊,黎皖姝雖不常回娘家,可她對娘家的牽掛從未斷過。

    “母親!”

    見到母親的剎那黎皖姝便撲過去,與未出閣時并無二樣,她已許久不曾如此。

    陳紅玉卻知道,這是她女兒心有煩憂時慣有的舉措,不由心疼的拍拍她的背。

    哪怕她的女兒已為人母,在自己眼中仍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黎皖姝便是在此刻卸下所有的堅強,抬眸與母親對視,二人皆紅了眼眶,唇角卻向上勾起,無聲笑著。

    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