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舟
這場小型讀者見面會很快就結束了。畢竟,兩個男人都公務繁忙,待了沒有半個時辰,鄭越就被兩個老御史叫走,沉予安見狀也不再久留,起身告辭。 二人在御書房門口分道揚鑣,司月明顯還有些意猶未盡,還沒來得及問清文中的細節。 看司月低垂著眉眼,像只失落的小狗,沉予安心頭一軟,變魔術般從袖中拿出一本手稿,遞給司月。 他如愿以償地看著那雙眼睛又亮起來。 這一刻,他好像有些明白鄭越的感受。仿佛把心都捧給她,也是值得的。 他在心里默念幾遍色即是空,然后淡笑著與司月告別。 司月似乎還有什么和想說,但大庭廣眾之下,不太好與外男搭話。 “娘娘留步。臣告退。”沉予安等了等,最終還是沒等到司月開口。 司月一句話卡得不上不下,愣愣地看著沉予安轉身,漸漸遠去在青磚紅墻之間。 沉予安走出近百步,忽然福至心靈地回頭看了一眼。 司月還站在原地,距離太遠,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的心猛地一動,竟有一種與妻子依依惜別的錯覺。 他猛地甩甩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頭腦外心塞。 難道是他至今未有過女人,竟開始思春了? 回到承乾宮,司月便窩在榻上,翻起了沉予安的最新手稿。 他的字跡遒勁有力,顏筋柳骨中又帶有一絲飄逸,看著賞心悅目。 司月本覺得她老爹的書法已經是很好了,但沒想到沉予安這么年輕,卻依然在這方面有如此造詣。 一時間她也有些心癢癢,吩咐書晴去給她準備筆墨紙硯,準備自己也練練。 書晴大喜過望,這是司月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趕緊把鄭越賞的藍田玉硯和新進貢的桐煙墨找出來,鋪了紙,給筆洗里加上了水。 司月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 不知道寫些什么,下筆之后,卻是一個久違的名字。 南舟。 寫完之后,司月自己也愣了。一滴豆大的墨水滴在紙上,氤氳成一片。 曾幾何時,這個名字被她反反復復,一筆一畫寫了好多年。以至于時光荏苒,這兩個字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從筆尖蹦出來。 “呀,好好的作品,竟被毀了……”書晴惋惜地準備給司月換一張紙。 司月卻忽然將紙扯碎,扔下筆跑了。 書晴一頭霧水,還寫不寫了。 只得先把筆涮好掛起來,收拾了東西追了出去。 司月正坐在秋千上發呆。 她望著遠方,心中酸澀,淚珠像斷了線一樣,順著臉頰往下滑。 南兒在旁邊手足無措地站著,給司月打著扇子。 “他怎么沒來娶我呢……”司月忽然抱著南兒大哭了起來。 南兒見司月又想起來傷心的往事,不由得也跟著傷心,主仆二人抱頭痛哭。 南兒是十二歲才入的司府,沒見過那個傳說中的南舟公子,可這個人卻貫穿了司月整個少女時期,是她對愛情最初的幻想。 經常晚上司月歇下了,都要先給南兒講一遍南舟是如何英雄救美,如何答應等她長大了便要來娶她。 后來司月大了之后便沒再提過他,可是會在紙上一遍一遍地寫著他的名字。 “我已經,記不得他的樣子了……”哭累了,司月抱著南兒,眼里神采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