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99)
陽光明媚,鳥兒歡鳴,倫敦難得迎來這樣的好天氣,夸張點,歐洲都難迎來這樣的好天氣。 按理來說,應該要脫掉衣服赤膊跑出去曬曬太陽,踢個沙灘足球之類的吧。 而凱撒只能郁結地躺在床上,右腳被繃帶和夾板牢牢固定住,高高懸掛著。 只因,床前病歷欄上幾個大字—— 外旋性踝關節扭傷。 金發女郎蕾西推門進來,她是今日負責給凱撒查體的醫生。 “怎么樣?綁成這樣,舒服嗎?” 蕾西朝凱撒眨眨眼睛,這是位很擅長調情的女士。 “能不能放低一點啊!”凱撒完全沒看見,“我都說了我不會再亂動了!” “不行哦。” 蕾西走過去,再叁仔細地檢查一番托腳支具,看有無被調整痕跡。 畢竟,眼前這人,算得上慣犯了。 “行,這次有進步,沒再給人添亂了。”蕾西俯下身體,手朝凱撒高高綁起的腿上捏過去,“還痛不痛?要不要再補點鎮痛劑?” 說著,手從腳踝一路往下,眼看就捏到大腿了,凱撒面紅耳赤: “我現在不痛!別跟我動手動腳的!你個、你個……” 是想說她yin婦吧。蕾西收手,饒有興趣地觀賞面前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也是金發,亂糟糟像獅子,卻頗具活力;五官棱角分明,英俊中透露出野性;性格也那么粗線條,與她以前接待的那些頂流人物相比,實在算不得靈光。 就是這樣的人,被媒體炒作成英雄? 是想要看一場好戲落幕?還是上演? “你知不知道外界怎么說你?米歇爾先生。” “我管它干嘛?做我自己就足夠!” 凱撒豪氣十足地放完話,見人還沒走,神情不禁又有些動搖。 “……怎么說?” “說你太莽!太蠢!” 凱撒一驚,來者何人? 蕾西退至一旁。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門邊,一個身材瘦小卻眼如銅鈴的老者。 阿森納主教練,阿爾特塔。 蕾西對于這位老人是有些懼怕的。你看那雙眼睛就知道,他絕不同床上躺著的凱撒。那是一雙能在瞬間分辨出女人有無出軌、男人有無偷腥,用于此還大材小用的人類X光射線眼睛。 “說你是無腦莽漢,說你像亡命之徒,說你是故作可憐。” 他笑,先是嗤笑,接著是豪邁大笑。 “不過,人們提到最多的,是孤膽英雄米歇爾·凱撒!” 凱撒面上從憂慮到露出喜色,不過短短幾秒,又跌落下去。 “不過,你依然沒能做到你少的那一分。”主教練眼中笑意頓時無影無蹤,強者不露喜悲,你知他表露是假還是真? “他們罵得一點沒錯!太魯莽!太無腦!” “受傷后裝作沒事依然上場!這是魯莽其一!所以你現在二級扭傷,歸期不定!” “自以為是跳入陷阱,你就那么想紅?這是魯莽其二!如此高調行事,你的前路勢必更難走!” “不在球場上用足球征服,倒想著‘抄近路’,私下談判,這是魯莽其叁!你是要隊伍徹底決裂!” 主教練數出上述叁點后,目視著跟前男人雄獅般壓抑不甘的眸子,他的聲音沉靜下來: “你承認你有錯么?” “除了第一點我認,其余我沒錯!” 凱撒分毫不讓,藍眼睛像是溫度極高的火芯,一觸即燃,“我就是想紅,我有什么錯!” “就算告訴我前面是懸崖,我也會跳下去!用的手段低級還是高級,我根本管不了!” “我只知道!我要成為世界第一!誰都擋不了我!什么克勞德什么潔世一,他要敢來,我就敢再進!把他們碾碎!” “我跟人有過約定,既然已經選擇走上這條路,那就算要我付出一切,就算我以后再也不能踢足球!我也要成名!我要把這條道走到底!!” 立在一旁的蕾西默默注視著二人,他們像在對峙,又不似,因為那老者鋼鐵般的面容,出現了些許松動。 老人聞言,忽地再次大笑起來。只是,這笑容,似乎比先前,多了幾分真情與動容。 “好,很好!英雄就要有英雄的樣子!不管是悲劇還是喜劇,我希望你的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落幕前!” 他目光炯炯發亮,說出的話語,像是警告,又像是邀請。 “接下來的局面,你懂得?” “懂得。” “于此,你有信心應戰?” “當然!” 凱撒斬釘截鐵回復,“勝者,只會有一個!” 主教練阿爾伯特離去前,又問了蕾西一些關于凱撒傷情和恢復情況的問題,蕾西說幸虧無結構性損傷,雖是外旋性但沒有伴隨跟腱撕裂,想必是提前做了預防工作的結果,如果要恢復到再能上場,得看他配合程度,再就是時間的話,估計要到至少叁周后…… 凱撒的注意已經跑偏,他發現一個熟面孔,在門邊張望情況。 “直接進來。” 凱撒故意很大聲地說,這樣,那門口的小子就不會再有考慮余地。 主教練也轉過頭,門口的是誰?他見到一雙,跟隊內某人極相似,卻又極不同的祖母綠眼睛。 “呃……原來主教練也在。” 喬納猶豫地邁出步子,仿佛努力要跨過一道分水嶺那樣。 “凱撒……我有事要問你。” 另一邊,東京。 天氣由陰沉陷入雨中。 以強悍防守著稱的東南霸主,町田澤維,正與以靈活多變進攻方式轉型的傳統強隊,拜斯塔·慕尼黑,在藍色監獄中央球場展開激烈角逐。 町田澤維防守上的強悍,不同于厚盾般沉重的尤伯斯。這是一群,充滿野蠻、暴力因子的球場狂徒。 雨水或許能令人清醒。 足球幾經周折,本是要重新組織的一球,靈光一現滾落到糸師凜腳邊。 倉促下,糸師凜迅速反應過來,這是逼迫他臨危受命,若是不能改變局面,接下來的進球將徹底收回。 讓我等那么久!求之不得! 糸師凜甩掉臉上幾乎模糊視線的雨水,近乎狂妄地,醞釀全身力氣集中到右腳。 雖然被那家伙吸引了大多火力過去,但前路人依舊不少。 等著瞧!他要做的是,超遠距離射門! 就在起腳之際,兩個身影斜插進! 這雨亦無情。 伴隨著町田澤維粉絲的無情的叫囂:“弄斷那日裔小子的腿!讓他狂!讓他囂張!” 雨水傾泄,球場草坪變得濕滑,那兩個斜插進來的敵手,不知有意無意,他們的防守,肌rou卡車那般,通通撞上糸師凜身體! 他做支撐腳的左腳被絆倒跪地,右腳則被暴力地踩偏方向, 裁判和醫療隊同時趕來,場內,場外,此刻場面已無法控制。 “糸師凜!!” 連同圍聚中的拜斯塔眾人,內斯狂奔過去。 他想,他應該做了一項,非常自以為是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