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69)
糸師凜倚在墻角,高高掛起,聽著房間內熱鬧非凡的討論,一點參與的心都沒有。 正式討論已經結束了不是么?剛剛聊了訪談大綱,起碼一個小時有了,但現在他們討論完工作,又開始暢聊生活,二十分鐘過去了,是想什么時候結束啊? 幾個工作人員好像對那鍋蓋頭很有好感??赡苁强丛谒诹奶鞈B度上和自己截然不同吧,大家趁機會圍著問他問題。如足球年薪怎么支付啦,俱樂部伙食啦,哪個球星最drama啦什么的。 另一邊靠在墻上的還有,嘶,好像是什么負責人來著?通過電話的,忘了。 她對這個局面也是持不參與態度,但是她也沒阻止,不知什么理。 發現他視線了。女人沖他露出一個意思是抱歉的笑容。糸師凜淺淺點頭作為回應。那家伙說話了: “不好意思,糸師先生,耽誤您寶貴時間了。這是我們小組的習慣,本意是想讓嘉賓放下警惕,慢慢打開話匣子的,我現在馬上叫停他們。” “別。你們按你們的流程走。” 他不愿歸不愿,但要真做了,傳出去,說不定又得喜提耍大牌這一帽子。 閑著也是閑著,先給經紀人球隊助理發個消息,讓他在外邊等著,訪談完了趕緊的給他接回去。但剛送他來的助理突然和他說身體不適,讓他自己打車回去,球隊之后報銷。 成吧??墒悄?,打車又意味著他得接觸生人了。 糸師凜不喜歡人,尤其是不相干的人,陌生人。這些人最會“解讀”他的意思,把他的行為無限放大,聯合他過去的“罪行”,貼出來給另一堆陌生人評判、品鑒,再給他定罪。一覺睡醒,他已經成極刑犯了。 他想了想,給他哥打電話,讓他之后空了來接下他。他報完位置后,卻聽他哥在那問,都有誰在? “哥!” 屬實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見到他哥。糸師凜一喊,房間里人都朝外邊望了過去。 嗯?旁邊站個女的? 糸師凜擰著眉出了房間。 “哥你怎么在這?” “怎么?就你能在這?” 他哥還是那么喜歡和他對嘴,這個糸師凜熟。只不過有點不熟的是,他哥看那女的那是個什么眼神兒? 他哥還跟他介紹: “喏,你們認識一下,這位是亞實小姐,我是她……” 他哥意味深長地撇女人一眼,又朝房內遞過去一眼,糸師凜回頭望,一堆人齊刷刷看著他們,他哥望的哪個? “……客戶?!?/br> 糸師凜眼尖,看到女人在一般視覺盲區里迅速收回的手,應該是擰了人一下。 “你哥我在弄一個項目,看你最近忙就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回去跟你說?!?/br> 他哥丟下這句話便和那女人走了。 什么玩意?當他來干嘛的,就給他說這個?沒事兒撐得慌。 糸師凜滿臉黑線回房間。驚喜發現,聊天終于是停了。 原來是那話題中心停住了。 他看墻上倚的那負責人一眼,卻發現這時她沒接住自己視線,她的注意力在另一點上。 憋不住了。 “訪談什么時候開始?” 負責人恍然歸魂似的,“啊、現在,好了!大家來工作了!” …… 亞實沒管身后的糸師冴,一個勁地朝前趕。 沒人催他們,亞實走的跟后面有人追一樣。不過也確實是有人追。誰? “亞實,亞實。” 糸師冴在后面扯她,“你走這么快,我還是能追上你?!?/br> “怎么的?又生氣了?還是你朋友叫你回去了?” 亞實不理他,把他的手甩開,悶頭就走。 糸師冴看嘴上說話不管用,又瞥瞥周圍,好樣的沒人,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給亞實從身后抱起來。 亞實冷不丁被扯進懷抱里,雙腳還忽然離地,腦子都懵了一瞬,她反應過來: “放手!你個臭流氓!臉都不要了!” 亞實腰肢被糸師冴卡得死死的,她只能揮動四肢努力掙扎,糸師冴還在和她談判。 “你人不走了,我就放你下來?!?/br> 上邊漸漸沒動靜了,糸師冴怕她哭,給人放地上,又握著她肩膀轉過身,果不其然,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他又忍不住欺負她了。雖然樓里面的人這個點基本都在室內工作,糸師冴想了想,還是把人保守地往逃生樓梯帶。 亞實大眼睛紅紅的,“你什么意思?” “嗯?”糸師冴不知她指的什么,難道是他暗示還不夠明顯? “你帶我去見你弟干嘛?” “他說不定能給我們拉點贊助呢,怎么啦?我是替我們著想啊。” “誰跟你‘我們’?!” 亞實又見到了她的內斯,就在剛剛。她當時一直害怕與他對視的,結果抬眼,人家壓根都不看她了。 “你為什么總是要別人誤會我?”亞實委屈又氣憤,“一次兩次三次,多少次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上次你強行帶我走的事我也沒深究了,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撓我跟內斯,跟你有關嗎?你明明知道我和他的關系,為什么還要來插手?你不是要我主動面對嗎?我也想主動?。【鸵驗槟銕土宋遥晕揖捅仨毜门隳氵@么演?你放開我、啊、唔!” 糸師冴掐住亞實的臉,她被他逼到墻角,身體每一寸都被糸師冴壓住,男人粗大的舌頭伸進來,堵住她余下所有難聽的話,她的腰也在男人掌下,被按住緊緊地貼向男人的身軀,亞實拼命掙扎,她才發現自己與糸師冴之間力量如此懸殊,不得已她干脆下狠心咬他,可后來她發現,即便她咬破了他的舌,他依舊力氣不減。 她突然地,感到好委屈好委屈,她淚水終于還是淌下來了。 糸師冴松了口,但依舊把亞實困在墻角與他的雙臂中間。 “……你說話不算話。” 亞實眼淚不斷往下掉,她吸著鼻子,“你說了以后不會再那樣的,又騙我了?!?/br> “是的,對不起?!彼纱嗖谎陲椓恕?/br> “我果然做不了正人君子,我就是個小人,你打我吧。” 糸師冴臉湊過去,送到她掌下,真是瘋了,最要體面的他現在甚至忘了他們還有工作要面對。 “你打我吧,別對我那種話,我受不了,你拿鞭子抽我都比這好受。亞實,你別不看我,你看著,你看著……” 她跟他說與他無關,說要他少插手,還把他之前拿來激醒她的話,用在了別的男人身上……糸師冴怕再不阻止她出口,他才萌動的心會被她砸個稀巴爛全摔碎在地上,他感覺自己完了,他之前那些瀟灑,那些高明又曖昧的手段,那些故作出來的自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毀在了這個他一心要攻下的獵物身上,不知什么時候起,優劣勢就轉變了,連他自己,都是在方才的沖動過后,才清醒意識到。 他完了,真的完了,他栽在她手上了。唯一慶幸的是這丫頭自己還不知道他有多喜歡,他還有機會喘息一會。 亞實還是哭。糸師冴摸出手帕把她臉上擦干凈,完了,看到這么一張濕紅的小臉蛋在他手心里,他又想親她了。 這時亞實手機響,而這她狀態還沒復原呢,只見她情急之下慌忙清嗓子,猛不防卻被嗆住了。糸師冴自然而然地拿過她的手機,一邊幫她順氣兒拍背一邊講電話。 “……嗯,好,我們馬上過來……她?上廁所去了……對,手機沒帶?!?/br> 道完再見后糸師冴掛了電話,拉她去洗手間整理自己。 她的妝全沖掉了,但包包沒拿,不好再補妝,于是糸師冴反復跟她確認狀態,她才走出洗手間。 亞實低頭,現在才瞟到,原來她的手一直被他握在手心里,她一直被他牽著走。她想抽出來,但那只大手會握更緊。 她現在有一件既確定又不確定的事。 “糸師冴。”他反過頭。 “你是不是喜歡我?” “聰明?!彼α恕?/br> “被你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