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王影帝拒絕當(dāng)白蓮炮灰 第165節(jié)
鄭再升在衛(wèi)生間隔間待了會兒,想抽根煙但是身上沒帶,他出來后洗了把冷水臉,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趙林修:【鄭導(dǎo),生氣了?[可憐][可憐][可憐],我不知道你怕老鼠。】 鄭再升:【沒有,剛才跟人說話,現(xiàn)在出來透透氣。】 趙林修問:【你在哪兒呢?】 鄭再升又是一陣天人交戰(zhàn),最開始的警報響過后,跟趙林修的相處其實十分舒服,即便發(fā)展不成戀人關(guān)系,他們也該成為很好的朋友,這么一想,鄭再升發(fā)了個定位。 趙林修:【離我不遠,鄭導(dǎo)你忙,朋友喊我。】 鄭再升回了個“嗯”,趙林修沒再回復(fù)。 等情緒平息,鄭再升揣好手機往外走,他想著等吃完這頓飯要不要去公園逛逛,聽說有個地兒紅梅都開了,他心境明朗,氣息溫和,卻沒想到一只腳剛要踏出衛(wèi)生間,就被人拽住后頸衣領(lǐng),然后猛力拖拽回去! 鄭再升心里一驚,正要喊人,嘴巴就被捂嚴(yán)實,耳畔響起一道男聲:“是我。” 鄭再升一瞬間不動了。 很難形容這種感覺,大腦先是一空,身體的記憶先一步啟動,十八歲到三十歲,似乎是眨眼的功夫,但鄭再升偶爾也會覺得還挺漫長,有人靠近再離開,步伐決絕,這還不算,對方一桶冷水混合著垃圾,潑在了鄭再升身上,時間會淡化屈辱跟疼痛,但也會記得。 鄭再升費勁扭頭,通過一側(cè)的鏡子,看到了高大健碩的身影。 是謝巖。 我一心向善捐贈無數(shù),怎么還能遇見他,鄭再升心想。? 第178章 趙總鄭導(dǎo)(二) 謝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當(dāng)看到鄭再升并且將他拽到懷里后,自己的靈魂就開始變得輕飄飄的,恍惚間又聞到了記憶中的稻草混合著泥土的香味。 謝巖努力這些年,從來不覺得累,或者說他認(rèn)為自己沒有資格喊“累”,但此刻,源源不斷的疲倦沖開每一寸神經(jīng),謝巖忍不住稍微低下頭,鼻翼在鄭再升領(lǐng)口輕嗅著,“你還是喜歡鈴蘭。” 其實剛剛謝巖差點兒沒認(rèn)出鄭再升,明明還是那張臉,卻少了刻入骨髓的膽怯含蓄,巖縫下的含羞草伸開枝葉,不再滿足于陰暗潮濕,他伸手接住了陽光。 這樣的鄭再升,在散發(fā)著致命的吸引力。 謝巖還在回味,還在沉浸,忽的,懷里的人猛烈掙扎,幾乎是毫無章法地撞上來,謝巖下巴挨了一下,悶哼一聲后松開了鄭再升。 鄭再升得以轉(zhuǎn)過身來,神色驚慌又憎惡。 謝巖身形微微一頓,跟著笑開了。 這人長相深刻凌厲,眉尾上挑,眼窩稍稍深陷,眉骨就壓下一片低沉的陰影,而謝巖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粗獷”,他肩膀到胸口這片實在健碩,當(dāng)年應(yīng)聘夜店服務(wù)員,形象上可謂第一時間過關(guān),小麥色的皮膚,眼神漆黑不見底。 謝巖很快收斂笑意,然后拿過角落“禁止進入”的告牌,開門放在外面,復(fù)又關(guān)上。 他轉(zhuǎn)過身,鄭再升就警惕地后退。 謝巖臉上的笑意這下徹底沒了。 曾經(jīng)的鄭再升有多喜歡謝巖呢?從村里到臨都,他所能得到的一切好東西,都會第一時間塞給謝巖,他的喜歡很笨拙,卻足夠赤誠,甚至于這種真心對待讓謝巖產(chǎn)生了一種他自己“真的很好”“真的值得”的錯覺,而如今再見,鄭再升恍如在看一個前科累累的陌生人,這樣的落差饒是謝巖心如鐵石,也不可避免有了失重感。 “老朋友再見,你怎么這種態(tài)度?”謝巖說著話,給自己點了根煙。 鄭再升一字一句:“我跟你沒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謝巖像是聽到了特別好笑的事情,“沒關(guān)系你寫出了《舊街》這樣的劇本?楚凌郡是我吧?” 這一刻,一種難以遏制的惡心讓鄭再升一陣反胃,他也真的踉蹌到了盥洗池前,吐了一些酸水,鄭再升倉惶打開水龍頭,他看著潔白瓷磚上的清淺水流,仍是難受,他的確會在自己所刻畫的角色中拋出問題,再找尋出路,但楚凌郡可以是任何人,絕不會是謝巖。 謝巖下意識上前,想要查看鄭再升的狀況,可鄭再升第一時間躲開了,他嘴唇翕動著說了句什么,謝巖開始沒懂,后來腳下突然生了釘子,致使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鄭再升剛剛說的是,“你不配。” 你不配成為楚凌郡的縮影。 謝巖瞇了瞇眼,聲音也一下子危險起來:“你說什么?” 鄭再升移開視線,不想回答。 謝巖緩緩開口:“我不配?當(dāng)初是誰說,會一輩子……” “謝巖。”鄭再升輕聲打斷,語氣中竟然透出絲絲森寒,“你是不是貴人多忘事?當(dāng)初你選擇跟王穎柔在一起,對我做過什么,還記得嗎?” 窗外狂風(fēng)呼嘯,謝巖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人會本能逃避一些錯事,可鄭再升沒打算一把抹平。 許久過后,謝巖嘆了口氣,“再升,我以為你會理解我,我們從那種地方出來,無權(quán)無勢,我必須要借助一個人的力量才能往上爬。”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鄭再升眼神漠然,“你說你喜歡女人,為了向王穎柔表明真心,帶著你手下的兄弟打斷我三根肋骨,潑了我一身酒水,朝著我撒.尿,如今終于得到了你想要的,該開心不是嗎?謝巖,我不欠你,所以你現(xiàn)在將我堵在這里,毫無理由。” 一些久遠紛雜的畫面涌入腦海,謝巖的自我保護機制驟然失效,他亂糟糟地想了很多,被胸口擠壓的郁氣搞得眼前一黑,最后剩下的念頭是:鄭再升都記得。 在謝巖印象中,鄭再升不記仇。 可他憑什么要求鄭再升不記得? 可能臉皮這樣?xùn)|西還沒完全喪失,謝巖終于意識到,鄭再升是可以生氣的,他終于從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狀況中抽離出來,顯出幾分歉疚:“對不起……” 鄭再升:“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們以后見到就當(dāng)不認(rèn)識。” 謝巖脫口而出:“不可能!” 鄭再升不想再待在這里了,有謝巖的空氣格外窒息,他欲要繞開謝巖沖出去,可謝巖的反應(yīng)力更勝一籌,他撲過來就要抱鄭再升的腰,但鄭再升視他為洪水猛獸,怎么可能讓碰?二人幾乎是立刻發(fā)生爭執(zhí)。 鄭再升掄起了拳頭,時過境遷,當(dāng)年被按在地上尊嚴(yán)盡失的情況不會再有第二次,兩拳砸在謝巖臉上,實打?qū)嵉奶郏x巖突然也火了,他用力將鄭再升往墻壁上一推,跟著聽到青年悶哼,謝巖剛要清醒,臉上就被扔了鐵質(zhì)的殼子,擦過眉骨發(fā)出輕微的疼痛,鄭再升竟然將手邊用來放紙的鐵盒生生從開口處撕裂,他掌心立刻被劃出一道血痕,血液不消片刻便從指尖滴落,可鄭再升好似感覺不到,他的眼中兇意沸騰,冷漠而又厭惡地盯著謝巖。 謝巖絲毫不懷疑,自己再往前一步,鄭再升能跟他拼命。 謝巖深吸一口氣:“你還在生我的氣?” 鄭再升不說話。 謝巖又說:“我跟王穎柔結(jié)束了,你不知道我在網(wǎng)上看到你的消息時有多開心,我……” “謝巖。”鄭再升冷聲,“別惡心我了。” 謝巖從來沒想過,會在鄭再升口中聽到“惡心”兩個字。 無數(shù)個夜晚他被狂風(fēng)卷入曾經(jīng)在家鄉(xiāng)的夏天跟冬日,看著鄭再升歡快地跑向自己,喊著“謝哥”,這就變了? “再升。”謝巖還妄圖糾纏,“我會補償你。” “不需要!” 鄭再升的神色果斷絕情,謝巖是知曉他的性子的,看似溫和可欺,實則一根筋,要跟自己劃清界限?怎么可能?當(dāng)初沒回到老家,現(xiàn)在臨都相遇,說明他們緣分未盡。 謝巖露出一抹狠厲嘲諷的笑,“再升,你可能還不了解我的手段。” 有夠無恥的,鄭再升不想對謝巖這個人乃至他的心理活動做任何解析,他輕聲說道:“我用曾經(jīng)你對待我的手法對待你,可以嗎?” 謝巖怔愣住。 趁著這個空擋,鄭再升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拉開門就跑,情急之下撞翻了那個告牌。 “鄭再升!”身后的暴怒恍如鬼魅!腳步聲響起,是謝巖追了上來! 跑!鄭再升腦海中只剩下這個念頭,他都不敢回聚餐的包間,而是朝著最外面飛奔,然后一個拐角,頭昏腦脹地撞入一個懷抱,鄭再升被謝巖逼得心驚rou跳,以為這人抄近道攔自己,剛要下意識推人,就聽到熟悉的聲音,“鄭導(dǎo),這是想我了?” 鄭再升頭疼欲裂,耳鳴陣陣,但他清楚地認(rèn)識到:這是趙林修! 趙林修,趙林修……鄭再升默念著,全身的力氣好似一瞬間傾瀉干凈了。 趙林修開始抱住鄭再升時還笑著,此刻面色一變,感覺到鄭再升的脫力跟輕微的顫栗,“鄭導(dǎo)?怎么了?!” 察覺有人靠近,趙林修一抬頭,發(fā)現(xiàn)不遠處站著個陌生男人。 趙林修沒顧得上對方,而是優(yōu)先查看鄭再升的情況,這一下血壓都起來了,鄭再升脖頸上有明顯的淤青手指印,臉色慘白,抓住自己胸口衣料的手有鮮血從指縫溢出。 不等趙林修再詢問,謝巖忽然出聲:“把人給我。” 趙林修身后的一眾兄弟們瞪大眼睛。 鄭再升腦子里像是起了霧,他感覺到肩上搭下沉甸甸的外套,臉頰被人輕輕蹭了蹭,十分安心的溫度,然后有好幾道身影守在四周,隨之響起劇烈的雜音混合著鳴音,有人在怒吼有人在咒罵,他很用力地往身側(cè)摸了摸,實際上只是指尖動了動,趙林修呢,鄭再升心想。 他下意識抬頭,朦朧的畫面在一瞬間猝然清晰起來! 趙林修撕扯住謝巖的領(lǐng)口將他死死按在墻上,眉眼兇狠,然后伸手在謝巖臉上重重拍了兩下,咬牙切齒地問道:“怎么,以為老子打不過你?你他媽動他哪兒了?” 而鄭再升這邊站著趙林修的兄弟們,另一頭站著謝巖的人。 可雙方誰也沒動。 鄭再升身邊有個人冷笑著說:“周定,我兄弟跟你兄弟打架,那就用男人的方式解決,你們?nèi)绻迨郑筒皇沁@話了。” 名叫周定的男人站在那一撥最前面,聞言擠出一個笑:“怎么可能呢哥。” 圈子不一樣,簡單來說,趙林修這個圈子的人,他們?nèi)遣黄稹?/br> 鄭再升沒注意這些,他眼里只剩下趙林修,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男人嘴角紅腫一片,還破了皮,至于謝巖如何,他不在乎。 “趙林修……”鄭再升喊了一聲,但聲音太低了,沒人聽見。 他扶著墻壁身形搖晃地站起來,喉間的窒悶感終于散去,嗓音抬高:“趙林修……” “哎?嫂子嫂子,你別動!”有人想扶又不敢。 趙林修一把扔開謝巖,朝這邊走來。 鄭再升伸出手,跟他的手在空中相碰,又緊緊交握在一起。 謝巖看得一清二楚,瞳孔驟然一縮,從那眼底的深淵中,終于升騰起名為“恐懼”的情緒來。 “我在,你別亂動。”趙林修將人接進懷里,“咱們?nèi)メt(yī)院,好不好?” 鄭再升抬手摸他的嘴角,神色懊惱,“疼不疼?是我連累你。” “不疼,我們走。” 鄭再升視線向前,落在了謝巖身上。 謝巖不自覺站直,卻聽到鄭再升說:“離我遠點兒。” 命運回轉(zhuǎn)后終于當(dāng)頭一棒,打得謝巖嘴里都彌漫起來了血腥氣,這話他曾經(jīng)對鄭再升說過,一字不差,那時候他拋棄所有過往,并且堅定認(rèn)為自己不會后悔。 趙林修也看向謝巖,皮笑rou不笑,“從今往后老子就弄你,以后你們誰要是跟他合作虧本了,可別怪我沒打過招呼。” 以周定為首的人一下子轉(zhuǎn)身走了三五個。 謝巖面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