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兄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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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看一眼小廝,“你先下去吧,自明日起不必再尾隨了。”既然一連五日都沒探查出什么,那也沒有再跟蹤下去的必要了。 行過告退禮正欲退下的小廝,突然想起了些什么,驀地又躬下了腰,稟道:“對了小姐,小的今日尾隨杜公子時,還聽到他吩咐隨從去雨竹軒酒樓訂了明日的雅間。” “雨竹軒?”佩玖眉心一跳。 “是。”小廝確定道。 “行了,下去吧。”說著,佩玖看向一旁的香筠,香筠便帶了小廝下去并打賞。 佩玖眉頭蹙著從椅子里起來,心事重重的往門外走去。 雨竹軒,這個酒樓的名字佩玖有印象。 若她記得沒錯,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她業已嫁入了杜家。前半月杜茂遠待她尚算不錯,他真正開始排斥她便是在半個月后的某夜晚歸。 那夜,佩玖等杜茂遠至三更,他一身酒氣的歸家,她便問他去了哪里?杜茂遠只答了句‘雨竹軒’便一頭扎在床上,再不理她。 佩玖想著會否是上一世在雨竹軒發生了什么,才成了她們婚姻的轉折點? 想及此,佩玖這回想要親自去看一看,杜茂遠明日到底是宴請的何人。困擾了她一世的迷團兒,這一世她想看個明白! *** 翌日過午,佩玖早早的來了酒樓雅間。這是一早她遣人來訂的,就在杜茂遠所訂那間的對面。 吃了幾口菜后,門外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佩玖知道對面房間來人了。又等了一會兒,她起身走到門前,輕輕打開,然后走到對面的門前附耳傾聽。 聽到的是一個男子略顯哀怨的聲音:“茂遠,你既已準備向穆將軍府的小姐求親,那你我日后便少來往吧。” “青梔,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我急于娶妻為的還不是遮掩你我的關系,從而保護你?” …… 接下去又聽了幾句,佩玖茫然的收回耳朵,滿目駭然! 兩,兩個大男人,說了這么一大堆情話? 佩玖眨巴眨巴眼睛,仍是難以置信!隨后她扶著墻回了自己的房間,將門關上,準備捊一捊先前聽到的話。 那個叫青梔的想要同杜茂遠斷絕某種關系,而杜茂遠說自己娶妻是為了保護他,不同意斷。兩人爭執不下,都聲稱是為了對方好…… 佩玖突覺一陣反胃,右手撐著桌沿兒,左手用力拍了幾下胸口,險些就要將剛剛用進去的晚飯吐出來! 此前她想過一百種可能,但就是沒有想到這個杜茂遠竟有龍陽之好! 那么上輩子杜茂遠便是拿與她的親事做丑行的遮掩?想到這兒,佩玖闔上雙眼,撐在桌沿兒上的右手漸漸握起了拳頭。 她上輩子竟做了杜茂遠的遮羞布!她依稀記得上輩子那個叫青梔的多次出入杜家,而她不曾有半點兒懷疑,每逢他們在書房談詩論畫,她便安份的躲回房里不去打擾…… 咬牙切齒過后,待這陣兒急火稍稍平息,佩玖緩緩睜開雙眼。好,上輩子她為這種人身敗名裂,這輩子不能就這么放過他! 離開雨竹軒,佩玖雇上馬車回了將軍府,之后便徑直去了菁娘的房間。 所幸這會兒將軍不在府內。看著未經叩門便不請自入的佩玖,菁娘扶著腰從榻上坐起,問道:“玖兒,這么急匆匆的,可是有何急事?” “娘,表姨母這幾日不是總在催問何時與杜公子相面么?您現在就派人去跟她說,十五是個好日子,就十五見吧。” 菁娘面上怔了怔,心忖著今日都十三了,十五豈不就是后日?想來想去覺得不妥,便道:“玖兒,這是不是也太急了些?” 而佩玖萬分篤定,沒有半點兒肯推遲的意思:“娘,只是相個面而已,又不是定親,有何不妥的?” 菁娘茫然的點點頭,女兒既然熱心此事,她也不想潑冷水,便妥協道:“好吧,那娘讓人去知會你表姨母一聲。” 佩玖心滿意足的笑笑,離開了娘的房間后,轉身又去了大哥的玉澤苑。 這回她沉住氣先叩了兩下門,待里面傳出一聲“進”,她才輕輕推門進入。 “大哥。”佩玖甜甜的喚了聲。 此時穆景行正臥在那張羅漢榻上,斜倚著看書,就如佩玖那日在此練字時一般。這便是穆景行的常態,不在衙署處理公務,便在房里看兵書。 見進來的是佩玖,穆景行直起身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佩玖,眸中帶著一絲暖意:“在外面用過飯了?” 說著,他拿起一只空杯倒了熱茶,推向榻案的對側,并示意佩玖坐下。 “恩。”佩玖略顯窘迫的點點頭,在榻椅另一頭坐下,與大哥一幾相隔。 今日出去她一個丫鬟也沒帶,未出閣的姑娘獨自在外用飯的確有些失規矩,便急著略過此事,將話題轉到正事上。 “大哥,佩玖有件事想找你幫忙。” 穆景行沒急著答復,而是以審視的目光凝了佩玖一陣兒,接著才端起自己跟前的一杯茶輕啜一小口,漫不經心的問道:“噢?何事。” “那個,十五我想去游湖,大哥可不可以陪佩玖一同去?”說完,佩玖瞪大眼睛期待著答復。 “東湖?” “嗯。”佩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茫然,心道大哥怎會猜這么準? 接著便見穆景行不慌不忙的將茶杯放回榻案上,抬起眼簾看著佩玖,篤定道:“不去。” 佩玖顯得有些慌了神兒,經過前幾回,她本以為大哥已待她近乎待櫻雪那般好,該是有求必應的。 她不死心的問道:“大哥可是那日有公務?” 穆景行唇角微微勾起,翹出抹溫柔弧度:“那日剛好休沐。” “那大哥為何不肯陪佩玖去……”說這話時佩玖已然顯露出幾分怯懦,因為看穆景行的神態,好似已然看穿她了。 果不其然,穆景行發出一聲淡淡的冷嗤,“東湖,玖兒你是去和那位杜公子相親吧?” 第10章 佩玖不作聲的微微垂著頭, 有些羞于面對大哥。 原本佩玖是覺得柳氏只是娘這邊的親戚, 穆家人并無太多關注, 故而她以為穆景行不會知道相親之事, 便想著先將大哥誆騙過去。卻不料大哥早知道了。 頓了一會兒, 許是覺得話題卡在這兒更加尷尬, 佩玖只得點了點頭, 輕應一聲。 穆景行倒也沒有責怪她方才撒謊的事,只是奇道:“這種事,為何要讓我陪著?” 原本佩玖是想著在揭露杜茂遠真面目的時刻, 讓大哥做個見證,回來也好給娘和表姨交待。但這些真相她只能在當場設計揭露,卻不能現在就表現出已提前知曉, 不然她要如何解釋自己這么了解杜茂遠的品性? 佩玖一時想不出如何向大哥解釋, 只得再次陷入沉默苦思。 良久后,她緩緩抬起頭, 嘴角不自禁的抽了抽:“那個, 選擇夫君畢竟是終身大事, 我一人有些難以拿主意。加之佩玖又沒有爹在身邊, 別人都說長兄如父……” 原本她還打算賣一大段兒悲慘經歷, 卻不料話剛至此, 穆景行就溫柔的打斷了她:“好了,十五那日大哥陪你去便是。” “真的?”佩玖喜出望外! “嗯。”應聲時,穆景行眼中還流露出一絲疼惜。只心道是自己總帶著防人之心, 才害佩玖又想起了那些傷心往事。 想下去, 穆景行越發覺得愧對這丫頭,便有心彌補,詢道:“玖兒,你字練得如何了?” “啊?”佩玖茫然,這些日子她哪有功夫練字。 穆景行看她表情便知沒什么進展,接著起身往書案走去,邊說道:“過來,我教你。” 佩玖聽話跟了過去,但心中隱隱有些說不出的負疚感。大哥待她如此誠心,她卻將這把火往他身上引…… 穆景行身子略微前傾,持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大字,繼而側過頭來看著佩玖:“玖兒,你比著這幾個字也寫一遍。” “噢。”佩玖自大哥手中接過毛筆,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才又垂下看向紙上的那幾個字。 都說字如其人,果然大哥的字也同他的人一樣,棱角分明,冷硬蕭肅。 大哥畢竟是未來權傾朝野的穆太傅,她若想擺脫上輩子的那些魔障,抱緊大哥的大腿比抱緊繼父的大腿還管用!更何況杜茂遠在大哥的眼中,也不過就是小小一個火星子,引便引了,又傷不著他分毫。 這樣想來,佩玖終覺心中好過了許多,安心落筆臨摹起大哥的字來。 其實因著兼有上一世的記憶,佩玖練了多年的簪花小楷并不差,但她在大哥面前還是盡量裝作懵懂一些,畢竟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合理親近大哥的理由。 寫了一會兒,許是實在看佩玖寫的太過歪歪扭扭,穆景行便手把手親自帶著她寫。 一邊寫著,他輕聲問道:“玖兒,你對那位杜公子了解多少?” 大哥的話就響在佩玖的耳畔,又近又輕,撓癢癢般,佩玖不自在的晃晃頭在大哥的袖子上蹭了蹭。這才違心的回道:“就見過畫像。” “嗯。”穆景行的這聲應聲,好似夾著輕嘆。接著又道:“我與他的父親杜淼倒是見過幾回,嚴于律己,堂堂正正,想是兒子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這話聽得佩玖險些噗嗤笑出聲來!強掩下心中雀躍,只心道再過兩日定要讓大哥好好看看,杜茂遠是如何的嚴于律己,堂堂正正。 方才險些失笑時,佩玖的肩膀本能的輕顫了兩下。卻因著穆景行帶她握筆,胸前挨著她的背,故而察覺到了這點,不免好奇的低頭看了看她:“怎么了?” 佩玖搖搖頭,忍著笑,有點兒語無倫次:“沒有……佩玖就是好喜歡大哥教佩玖寫字……覺得好幸福……” 這原是隨口敷衍的一句話,可在穆景行聽來卻有些動容。果真是他此前待這丫頭太苛刻了,不過是教她寫個字,她竟如此容易滿足。 在玉澤苑練了近一柱香的字,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丫鬟叩門進來點起蠟燭。 佩玖將筆擱置在筆山上,回頭看了眼窗外,雙手搓拍了下,自我感動的贊嘆道:“哎呀,今日都練到天黑了!” 穆景行看著佩玖淡淡露出抹笑容,若放原先他定會斥她一句來時都是晚飯后了。可這會兒他卻不想潑她冷水,只哄小孩子似的附和了句:“嗯,玖兒越來越勤奮了,值得夸獎。” 佩玖沒羞沒臊深表贊同的點點頭,接著說道:“那大哥,佩玖也先回去了。” “好,那讓她送你。”穆景行瞥了眼剛剛點完各處燭臺,正欲退下的丫鬟。 丫鬟忙有眼色的轉頭看看佩玖,微微頷首恭敬道:“小姐,奴婢送您回汀蘭閣。” “好。”佩玖沖大哥笑了笑,然后跟著丫鬟出了屋子。 回到自己的汀蘭閣后,佩玖讓香筠將杜茂遠送來的那些花箋都取來。 佩玖將這些花箋展開并排在書案上,仔細研究了會兒,開始提筆在一張空白的紙上模仿起來。 一旁看著的香筠頗為不解,終是忍不住問道:“小姐,您這是要?” 沒理會香筠,佩玖又寫了幾個字后,開始將自己方才所寫,與那些花箋上的字做比較。似是對這效果比較滿意,她轉頭看眼香筠,笑笑:“再去柜子里取一張新的花箋來。” “噢。” 不一會兒,香筠又取來一張新的花箋放到書案上。佩玖唇邊帶著一抹詭笑,低頭在那花箋上寫起來。所書字體正是完全比照杜茂遠而來。 寫完后,佩玖將那花箋折起遞給香筠,驕矜得意的沖她吩咐道:“明日一早以杜府丫鬟的身份,將這東西送去城南支幾石街的顧家。” 接過花箋,香筠仍是一臉的不解,想再問細些端由,卻見佩玖轉身回了寢室。 *** 這日正午之頃,一輛黑檀裝裹紫綢的精致馬車,自鎮國將軍府大門駛出,緩緩駛入街巷,接著便沒入熙熙攘攘的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