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像是發了迷瞪,等李欒出了戲樓腦海里卻還能記得在那珠翠之下燈火輝耀中流轉的眼波。 后來李欒回了軍營,也還是沒能忘記初來奉天時在戲樓里聽的那出戲,也還是沒能忘記戲臺上那位眸光流盼的貴妃。 再后來在奉天城外駐守的日子里,李欒便經常進城,別的也不干只是買了票在戲樓里一場一場的聽著戲。 就這樣過著,一日日一年年,李欒知道了那一場場戲里的愛恨情仇,也知道了當初那位貴妃的名姓。 后來的后來他竟也在戲臺之外的地方,再一次遇見了那位貴妃,那個眸光流轉的少年。 第18章 但貴妃卻記不得李欒了。 這也不能怪花麒,畢竟戲樓里天天人來人往那么多,李欒每次也都撿著僻靜處的角落里坐,添茶水的小廝每次可能都記不得有他這么一個人,更不要說臺上一心唱戲的花麒了。 所以這次花麒其實也沒搞太清楚李欒這次救自己的原因,不過李欒從土匪手底下救過的人海了去了,花麒也只覺得自己是那些人中的一員,倒也沒覺出什么不同來。 此時的他提了禮物上了門,被忽的一陣急雨淋了個剔透,此時換好衣服他也還記得自己是來報恩的,二話沒說便又擼起袖子蹲在了李欒腳邊幫他理著兔子皮。 倒是李欒心里有鬼垂下了眼再也不敢看花麒了,只低著頭剝著兔子,跟個木樁似的。 李欒不說話,花麒也不知道說什么好,索性一個勁的在旁邊幫忙。 兩個人畢竟比一個人快,帳外的雨還沒停一堆兔子就被他們倆處理好了。 李欒知道花麒愛干凈,整理好兔子rou后他特意打了盆水遞給花麒洗手。 花麒千方百計的想找個話頭聊聊天,但他也不知道聊什么,除了戲他也不懂別的什么。 花麒一邊洗手一邊找話頭,見著李欒打了水給他洗手自己卻站在一旁。花麒老臉一紅覺得自己怠慢了恩人,連忙伸手拉過李欒的手按進了水盆里。 “一起洗吧,李欒哥。” 說著他抄起盆中的水澆在李欒的手上準備為他洗手。 花麒手長的白,五指修長指骨分明,他常年唱戲沒干過什么粗活手上倒也沒有多少繭子,手心軟的跟塊棉花似的。 李欒的手則不一樣了,上面刀傷槍傷什么傷都沾著點,疤痕和繭子厚厚的壘了一層,像是座歷盡風雨的古堡,卻總給人一種堅實可靠之感,像是天塌下來都有這雙手為你支著似的。 花麒的手覆在李欒手上,一黑一白顯眼極了。 李欒沒有吱聲,雖然手被花麒牽著導致著他現在或多或少身形都有點僵硬。 但這點僵硬,花麒是沒有注意到的,花麒只專心仔細的給李欒搓著手,一點都沒想到第二次見面就去牽別人的手到底合不合適。 清水帶走了他們手上的臟污,但在揉搓之中皮膚的溫度卻漸漸的升高,一股莫名的熱意慢慢的隨著十指的觸碰從另一人的手上傳進了另一人的心中。 李欒覺察到了那股熱意,他有些發愣的呆在原地,此時望著清水盆中的那四只手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他的手可真軟。 而花麒沒覺察到李欒的異常,畢竟李欒平時木訥久了,乍一看誰也分辨不出他日常站在原地的時候到底是沉默還是害羞。 也或者是兩者都有罷。 可花麒沒注意,李欒也沒抽開手。 花麒絞盡腦汁的找著話題,最后找了一圈還是回到了自己最喜歡的戲上了。 “那個……你看戲嗎?我正好是唱戲的,李欒哥我送你一張我的戲票吧,以后你要是來我們戲班子呆的戲樓看戲,報我的名字不收錢。” “畢竟那天要是不李欒哥你,我們花家班可能也沒法子再唱下去了,我能不能活還不一定呢,哪還能像今天這樣站在你跟前和你說話。” 說著花麒放下了水盆中李欒的手,拿毛巾胡亂揩干凈了手便在自己一旁的濕衣服堆里翻找起來了。 一邊找還一邊念叨著,“可別淋濕了!”“可別淋濕了!” 或許是他的念叨管用,他從衣服堆里扒拉出來的戲票還真沒淋濕。 他捧著那疊戲票遞到了李欒跟前,還怕李欒看不上,自吹自擂道。 “我們戲班子雖然沒什么人,但名氣在奉天城里也還是數一數二的,聽過的人都說好,李欒哥你得了空也可以去聽聽。” 這話說的花麒自己都覺得有些吹噓,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頭。 而李欒慢條斯理的用花麒方才的毛巾擦干凈了手,反倒鄭重的接過了花麒遞出的那沓戲票點了點頭。 “確實很好。” 花麒被李欒這句夸的紅了臉,他撓了撓頭問道。 “那李欒哥你會去吧,最近我在戲樓那場應該是初五……” 但說到這花麒卡了殼,他突然間有些忘記第二場戲是什么日子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最后還是李欒收下了戲票問他。 “是初五和初七的兩場嗎?一場下午一場下午?” “對對對!就是那兩場!” 花麒經李欒這么一問這才想起來了。 “李欒哥是看過我們花家班的戲嗎?這么熟悉?” 花麒有些疑惑,抬頭問向了李欒。 李欒點了點頭,也沒說太多,只說了一句“看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