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最后他抹了把臉,嘆了口氣。 說啥呢,趕緊逃吧。 花季青踹了一腳謝瓊,讓他趕緊哪來回哪去。 謝瓊低著腦袋想要留下來頂罪,被花季青從窗戶里踹出去了。 “回去和師姐說柳三爺死了,讓她連夜給我準備逃跑的行頭,到碼頭等我。你去頂罪說不清,花家班必須和這事撇干凈。” 花季青扶著兩扇窗戶對謝瓊吩咐著。 見謝瓊還有猶豫,他抬起腳又踹了他一腳。 “祖宗呀,你要想救我命你就快點。” 說完花季青“啪”的一聲關了窗。 而此時門卻被推開了。 聽見推門聲花季青心被嚇出來半截,連忙扯著床上的被子蓋住了地上的柳三。 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換了行頭的花麒。 花麒畫著旦角的妝穿著他剛入行時置辦的那身行頭,滿臉陪笑著推開了門。 花季青險些被這響動嚇抽過去,直到他一轉頭見著了花麒的那張臉。 花麒一瞧這屋里的場景,一見那被角沒蓋住的血跡,立馬心涼了一半,他連忙轉身對管家說。 “三爺和我師弟正……” 說著他瞥了一眼管家,和管家身后的仆人。 “您這人多了不合適,把丸藥給我吧,我進去和柳三爺賠禮道個歉,我和師弟今晚保證把三爺伺候的妥妥帖帖的。” 他話音剛落,花季青那邊連忙晃著床發出了幾聲“辦事”的響動。 管家見此情況也沒敢往里瞧,連忙笑著把東西給了花麒就領著人退下了。 花麒把門一關,冷汗冒了一頭。 但他一進屋子見著這情況,他也沒招。 最后還是彎腰和花季青收拾了現場,把柳三爺的尸身抬上了床,換了床被子。 本來他今天下定決心來柳府,想求柳三爺一趟,能不能用自己替了他師弟。 雖然說是他著了道,但一人做事,一人扛。 他年輕時也是算是一個角,柳三爺那時也曾聽過他戲提過想包他,于是他就想能不能替他師弟受這個由他惹出來的事。 可沒曾想啊,他的小師弟可比他年輕那會剛烈多了。 花麒和花季青收拾完柳三的尸首,天也逐漸亮了。 他倆靠在床腿邊坐著,花麒看著窗外蒙蒙亮的天拍了拍花季青的肩膀。 “你快走,師兄替你拖一會兒。回去告訴你師姐幫師兄準備跑路的行頭,師兄過后也出城去避避。” 花季青看著他師兄,一時沒說話。 花麒笑著拍了一下花季青的后腦勺,他臉上的妝此時都被折騰花了,扯著臉笑的時候也分不出來笑模樣。 “快點,不然師兄都救不了你。” 花季青深深的看了一眼他師兄,紅了眼眶。 最后他扯著他師兄的袖子求了幾句。 “師兄我走了以后,花家班全靠你和師姐了。別氣師傅了,這些年他也難,當年那個兵聽人說沒死在戰場上……” 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花麒從地上扯了起來。 “行了,行了,我知道。” “快滾吧,再不滾就滾不了了。” 說著花麒把花季青扯到了門邊一腳踹了出去。 然后他扶著兩扇門探頭瞧了瞧周邊的院子,還裝模作樣的大聲罵了幾句。 “就你這樣還服侍三爺,滾回去再學幾年,三爺火氣上來了可喜歡拿槍崩人了。” “他說了,今個兒除了我,誰進屋子他崩誰。” 花季青最后紅著眼眶看了一眼他師兄,在微薄的晨曦里,他的身影最終在花麒的眼中漸行漸遠。 花麒站在門邊看了很久,最后直到看不見了便深深的嘆了口氣,甩手關上了門。 花季青一路離了柳府,沒在路上多花時間。 可沒曾想,在碼頭等著他的不光有他師姐,甚至還有他師傅花班主。 天色那時蒙蒙亮,他師傅一見他就紅了眼眶,像是一晚上老了十歲。 他沒有說太多,只是拽著花季青的手反反復復的說著。 “我對不住你啊……花麒對不住你啊,對不住你啊……” 說著說著竟哽咽的哭了起來,花季青活那么大,那是他見過他師傅第一次哭。 說是師傅,但花季青沒父養,沒母要。早就把眼前這個半百的老人,當做他的父他的母了。 臨了了,到分別的時候他站在碼頭邊也不知道說些什么,他望著哽咽的師傅一時間木在了當場。 但天色漸漸亮了,光陰不等他了。 花季青跪在碼頭的石板邊,向著他師傅磕了三個響頭。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心里反復的念著一句話。 師傅啊,來世我一定還做你的徒弟。 他磕完頭,船工搖動了櫓。 在那個清晨,花季青就坐著小船,船上載著他師姐給他收拾的細軟,還有他唱戲的行頭。 他就這樣一直順流而飄,一路漂泊到了麒麟鎮。 從此世上少了個名叫花季青的花旦,多了個麒麟鎮里的瘋戲子。 第9章 花季青走后沒幾個時辰,嘴上說著要出城避避風頭的花麒,轉身出了柳府的門就進了警察局自了首,說自己殺了柳三。 一隊巡警按著他的口供到了柳府,柳府的管家還懵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