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見明月 第68節
書迷正在閱讀:暗里著迷(偽骨科,np)、逢時、卿欲、瘋戲子、誰家好人穿成假千金啊、洛九針、馴服、繼兄、守寡后我懷了宿敵的孩子、太子的戲精寵妃
“周家那小子”未出口,陸敏之及時收聲,過了會兒才說:“當時,他們護不住她。” 舊事說開,兩人之間氣氛凝滯了許久,陸敏之歉疚地說:“當初是我無能,保不下阿鳶,還連累了你,我本以為阿鳶遲早會明白你的好,與你好好過日子,可沒想到,她竟然一時糊涂重傷了你,將心比心,怎能不介懷,你們怕是很難……” “岳丈大人”,褚昉截斷他將要拒絕的話,“你既信得過我,便再信我一次,我沒有記恨她,這一次,是心甘情愿娶她。” 陸敏之想了想,疑道:“那你們當初為甚和離?聽說,是你主動放妻?” 褚昉沒想到這個問題會被人翻來覆去的拿來詢問,神色微微一滯,坐正了身子不接陸敏之的目光,頓了好一會兒,聲音極輕地說:“一時意氣罷了。” 陸敏之神色變了變,似想笑,又憋了回去,也轉過頭去坐正了身子喝酒。 “我自是信得過你,但阿鳶……”陸敏之猶豫地說。 陸鳶若是不愿意,他現在是逼不了她的。 “她會同意的。”褚昉眉梢微揚,帶出一些淺淡地不易察覺的得意,“岳丈同意就好,我這幾日就會去提親。” 陸敏之點點頭,卻有些悵然若失,“賀子云也說要在這個月完婚,陸家又要冷清了。” ··· 褚昉很快備好了提親要用的東西,這才與母親坦白迎回陸鳶的事。 鄭氏如蒙雷擊,氣得幾乎跳起來,嚷著逆子誑我,說什么不同意。 褚昉早料到她是這反應,等她平復些怒氣才勸道:“母親,你細想想,兒子之前那番話,可有半點誑語?” 鄭氏不說話,心中卻思量起來,她怎么也想不到兒子口中出身官宦之家、才華橫溢的嫡女竟是陸鳶! 難怪她當時就心里沒底兒,逆子果然又騙她! “母親,我知你對她成見頗深,但事已至此,你若實在不認她這個兒媳,兒子就將城東宅子做新房了,您眼不見心不煩,也清靜。” 他之前就已分家,提過搬出去住,母親知他決心,這次頂多鬧嚷兩句,發泄過情緒,不會太難接受。 “她到底有什么好?”鄭氏氣得直捶自己大腿,恨的咬牙切齒。 褚昉沒覺得這是一個需要回答的問題,頓了半晌,說:“或許是兒子念舊吧。” 他從奪了她清白那天起,就決定對她余生負責,成婚前兩年,他確實忌憚過陸父,不敢讓陸鳶給他生孩子,怕陸父又拿子嗣要挾他做些傷天害理的事。 哪怕不知道她曾是一個耀如明珠的女子,他也不會棄她不顧,他接受她的平庸,接受一位平庸的妻子,并試圖慢慢引導她。 后來她越來越讓他驚喜,就像一株平平無奇的青草,慢慢結出花苞來,盛放之時艷絕桃李,他很意外,也很歡欣。 情之一事,無形無色,很難勾勒出一個清晰的邊界,更難分辨因何入這情網、何時入這情網。 是以,他也說不上她何時在他心里生根,也許是夫妻三年細水長流的陪伴,也許是一次次的驚喜。 知道她心有所屬的那一刻,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她是他的妻子! 他要把他的妻子奪回來! 到底是情是欲,誰又能真正說得清楚? 總之,他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著七情六欲的人,他現在明確知道自己想要的妻子,就是陸鳶。 念舊也好,動情也罷,哪怕是·欲·望·作祟,因由為何并不重要,他直面自己的內心,唯認清一件事:沒有陸鳶,他夜不能寐。 褚昉默然許久,神色堅定,鄭氏捶胸頓足卻也知拗不過兒子,何況褚昉還請了一堆長輩來勸她,她總不好鬧得太兇讓褚昉這位主君沒臉,又嚷了幾句,掙了些臉面回來,揮手叫兒子走。 褚昉便去了陸家提親。 而后三書六禮,一切依俗,趕著臘月最后一個宜嫁娶日,在十數首朗朗上口的催妝詩后,陸家的花轎再次抬進了褚家大門。 禮成入新房,新人攜手坐帳,喜婆端來合巹酒,陸鳶神情淡漠,像只提線木偶般接過其中一盞合歡杯,從容而主動去繞褚昉的手臂,要往口邊遞時,察覺褚昉手臂僵硬,似沉力往下扯著她,阻了她的動作。 陸鳶看過去,見他面色有些冷,不似方才行禮時神采奕奕。 陸鳶沒有開口詢問,只是看著他,待他有了喝交杯酒的意思,才隨著他的動作一飲而盡。 丫鬟婆子們都出去了,四盞一人高的連枝燈將房內映得輝煌如晝,帳前桌案上燃著龍鳳喜燭,時不時爆出一聲燈花,噼噼啪啪,像意猶未盡的爆竹,自顧熱鬧著。 陸鳶環視房內,熟悉卻又陌生,外室臨窗的位置擺著一張茶案,茶器俱全,便是她送的那套汝瓷,越過茶案便是一張楠木書案,足供兩個人讀書而不相擾,書案后頭貼墻放著一排格子書架,一半放了些書,另一半卻空著。再看坐榻、香幾皆煥然一新,陳設也與之前大不相同。 陸鳶掃過房內陳設,目光落回在褚昉身上,見他目光變得溫和起來,隱隱還有些期待之色。 他在期待什么? “國公爺,你是不是還得去宴賓客?”陸鳶想了想,提醒說。 褚昉想皺眉,念及大喜日子,生生忍住了,說:“你不覺得,該換個稱謂么?” 陸鳶偏頭看著他,試探地問句:“夫君?” 褚昉唇角動了動,點頭,溫溫地“嗯”了聲。 陸鳶遂道:“夫君,去宴賓客吧。” 褚昉神情微微一僵,說句:“不急。” 伸手扣住了陸鳶腰枝,往懷里帶了帶。 他清俊的面龐稍稍低了過來,二人鼻息越來越近,合巹酒的香氣交·織·纏·繞,漸漸分不出你我。 意識到他要做什么,陸鳶忙按上他肩頭,推開他的同時,向后撤了身子避開他。 第一次洞房花燭時,他喝過合巹酒就出去宴賓客了,很晚才回來,一身酒氣,入帳倒頭就睡,沒有碰她,更別說這般有人情味的親近了。 后來雖有夫妻·之·歡,一些親近也都是吹燈入帳之后,不曾在燈火通明下,更何況,唇齒之間的親近從未有過,她不喜歡那種津液相渡的感覺。 單是想想就泛了嘔感。 褚昉只當她是害羞,扣緊了她的腰,再度傾身過來。 不知是不是酒氣的緣故,陸鳶頰邊染緋,面色如霞,她抿著唇,咬緊了牙關,像一個死守城門的將軍。 褚昉察覺她的抗拒,眉心一緊,手下用力,將人扣了過來,酒氣打在她本就如緋如霞的面容上,“這就是,心甘情愿?” “你這樣做,讓我胃里不舒服。”陸鳶想說讓人作嘔,但覺得這詞詞義激烈,遂換了說法。 “胃里不舒服?”褚昉沒有朝“作嘔”的方向想,頓了下,問她:“餓的?” 陸鳶敷衍地點點頭,說:“你去宴賓客吧,我吃點東西。” 褚昉略一沉吟,松手放了她,命人端些夜宵來,宴賓客去了。 再回來時,他已換下沾染了酒氣的喜袍,將要進門,忽想到陸鳶醉酒那日的放肆模樣,停頓片刻,親自尋了一壺酒來。 寒夜寂寂,冷得刺骨,房內卻因火墻的緣故,溫暖如春。 陸鳶已經吃過夜宵,梳洗畢,端坐榻前等褚昉歸來。 她卸下了繁重華麗的鳳冠,素髻無華,換上了一身朱色軟緞袒領羅裙,羅裙將將齊胸,半抹雪色丁香在燈火的映照下隱隱約約,似霧里看花。 見褚昉進來,陸鳶迎了過來。 待她起身,褚昉才得窺見這羅裙的全貌。 袒領,收腰,廣袖。 放肆,嫵媚,飄逸。 她從未穿過這樣的寢衣,但,楚腰蠐領,婀娜生姿。 褚昉忽有些喉嚨發干,不是那么想喝酒了。 第85章 不像夫妻 ◇ ◎像公事公辦的上下級◎ 就寢時, 褚昉不喜丫鬟在旁伺候,陸鳶知他這個習慣,也早早屏退了青棠, 親自為褚昉寬衣。 她將他褪下來的朱色長袍捋順了搭在手臂上, 正要轉身掛去衣架上,腰間橫來一只手臂,隨之,長袍自她臂彎抽·了出去,向前一揚, 穩穩妥妥地搭在了衣架上。 腰間的長臂扣得更緊了, 縱使她腰枝纖細,還是生出些壓迫的勒感。 因著身高的差異,褚昉去就陸鳶肩膀會很吃力,遂微微低頭,下巴支在陸鳶腦頂, 力道適當, 不輕不重,親近而不壓迫。 但陸鳶莫名覺得別扭,她不自在地偏頭掙了下,想快些結束這異樣的、令人頭皮發麻的親近。 “夫君,很晚了, 歇吧。” 比之今夜溫和的接近,她還是更習慣以往的直入主題。 他們是夫妻,那就只做夫妻該做的事, 僅此而已罷了, 無須太多贅余的動作。 她這句話說罷, 橫在腰間的手臂沒有松開, 腦頂的下巴也沒有移走,只是身后隔著薄薄的羅裙好像有了些變化。 而后聽一聲輕笑落下,“急了?” 沉沉的,像一滴水落入靜夜寒潭,清澈地叮咚一聲,蕩起一圈圈波紋。 陸鳶沒有接話,去撥他手臂。 褚昉索性握住她手一道按在了腰間,說:“這衣裳好看,以后,可以常穿。” 不管她今日有心還是無意,她在新婚夜這樣裝扮,他就當是女為悅己者容了。 陸鳶沒有接話,她和meimei前后腳出嫁,她婚期在臘月,meimei婚期在正月,出嫁需準備的衣物首飾都是meimei一手cao辦,她沒有過問。 方才要換寢衣,通看下來,都是這般極襯身段的款樣,想來meimei正當妙齡,閨房之內穿衣難免張揚些,給她裁制的寢衣也頗為放肆,她穿在身上的這套已經算是中規中矩了。 沒想到褚昉會喜歡,還要她以后常穿。 陸鳶察覺身后堅實的軀體在升溫,像一堵越燒越旺的火墻,可他還是站著不動,沒有歇下的意思。 明明他已經…… 陸鳶沒再開口說歇,免得褚昉又覺得她在著急。 她站得筆直,甚至有些僵硬,完全不似醉酒那日窩在褚昉懷里的柔軟模樣,褚昉自然也有所察覺,輕聲說:“放松些。” 說著,轉過她身來,她已洗去鉛華,干凈的面龐在燈火下去了幾分冷清,增了些許溫柔可親。 褚昉抬著她下巴,傾身低頭過去。 陸鳶愕然瞪大了眼睛,實想不通他今日為何遲遲不肯入帳、卻執著于這件事。 她下意識掙開他手掌的鉗制,及時躲開了他。 褚昉沒料想她會臨陣脫逃,抬她下巴的手本來也沒用多少力道,被她輕輕松松就掙開了去,陸鳶甚至想逃,只是腰還被他鎖著,沒有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