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適合聊天的下午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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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孟鷗紅了眼眶的模樣,總在她腦海里回放。 離校日期將近,留給她的時間越來越少。 某天宿舍只剩她一個人的時候,她給父親打了通電話。 日常的寒暄過后,向悠說,她想留在這里。 “和孟鷗一起?”父親直截了當(dāng)?shù)馈?/br> “唔。”向悠猶豫了一下,“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是我想留在這里。” “這么遠的哦,你不怕辛苦嗎?” “嗯……不怕。”向悠道。 那頭沉默了少頃,末了輕輕嘆了口氣:“孩子翅膀硬了要飛了,當(dāng)大人的也阻止不了。記得多回來看看我們就好。” 向悠一陣兒鼻酸,怕說著說著就哭出來,匆匆忙忙應(yīng)了聲,便趕緊按斷了。 不到半小時,母親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她率先打給父親,就是因為不知道如何面對母親。 不過大抵父親已經(jīng)將這事告訴了母親。 “悠悠,你真的要留在a市啊?”母親一開口,就帶著一股鼻音。 向悠心尖擰得疼,還得故作鎮(zhèn)定道:“嗯,mama,我想留在這里。” “a市多遠啊,那邊天氣你能習(xí)慣嘛,吃的對胃口嘛,回頭生病了也沒人能及時照料……” 這話聽起來有些耳熟。 向悠想起來了,當(dāng)初她決定報a市的大學(xué)時,母親也是這么和她說的。 但那次說到最后,母親決定還是依著她的想法。 這次也一樣:“mama真的不希望你太辛苦,一個女孩子在外拼搏多不容易啊,但是、但是……悠悠啊,你要是覺得累了,回來mama養(yǎng)你。” 向悠終于難以自抑地放聲大哭起來。 學(xué)士帽戴上又取下,她的人生就此邁入了新的征程。 在正式上路前,她和孟鷗又見了一面。 向悠的心情很放松。 與之相反的,是孟鷗看起來異常沉重。 于是這場會面,在見到的第一眼,就已經(jīng)猜出了結(jié)局。 沒有擁抱,但還是例行地牽上了手,一起往商場里走。 過去的向悠很喜歡被他牽著,很喜歡他領(lǐng)著自己,去往每一個地方。 他的手總是溫暖有力,讓人依托。 她不用思考,不用選擇,她只要被孟鷗牢牢牽著手,乖乖跟著他的步伐,去哪里都好。 正值午餐時間,兩人隨意找了家茶餐廳落座。 對于現(xiàn)在的他們來說,吃飯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以聊聊餐點,也可以貫徹食不言的要求。 但聊到尾聲時,有些話還是不得不提。 孟鷗手里捏著檸茶的吸管,垂眼望著杯子里的半杯冰塊。 大抵也不打算喝了,吸管被他捏成了奇怪的形狀。 將它折了第三次后,孟鷗開口道:“我還是想留下來。” 不太意外,但心還是漏跳了一拍。 “哦。”她說。 “悠悠,我有個朋友,他那邊有份很適合你的工作……” “孟鷗。”向悠打斷了他,“要不我們分手吧?”! 第21章 在出門前,向悠在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很多打算。 如果孟鷗決定為了她回省里,或者問她要不要異地,她都會義無反顧地和他一起留在a市。 她已經(jīng)同父母說好了,連a市的面試都約了幾家。 她是真的有想過和孟鷗一起留在這里的。 但是孟鷗偏偏選擇了她最討厭的那條。 就像在galgame里,選擇了錯誤的選項,不可避免地打出了be。 她只是想要一個態(tài)度罷了。 她后來看過很多段子,調(diào)侃女性在愛情里總是要對方的態(tài)度,而男性常常百思不得其解,態(tài)度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是什么。 可是那些成功學(xué)里,不也常說態(tài)度決定一切嗎? 是愛情不包括在“一切”里,還是愛情根本不是他們會費心追求的東西? 不過向悠不在乎了。 她說完就走,牙咬得緊緊的,怕當(dāng)眾掉淚太難看,瞪圓的一雙眼看起來兇巴巴的。 孟鷗當(dāng)然有跟上來,但是被她用力擰開了手腕。 向悠下了蠻勁,壓低聲音讓他別再煩她。 “你要是有點良心,就最后給我留一點好印象。”她說。 然后孟鷗就放手了。 但向悠覺得這不算什么好印象。 她想要的是什么,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有點兒擰巴。 分手的感覺很奇怪。 向悠剛出餐廳,就拐到逃生通道大哭了一場。 那一場或許流干了所有的眼淚,她一個動不動飆淚花的人,后來居然沒再為此哭過。 就是心好像被戳了個洞,每天漏一點兒,每天漏一點兒。 情緒就此抽干,它逐漸變得無比空洞 連酸澀、難過這點兒負面情緒,也一視同仁地帶走了。 向悠很平靜。 她刪掉了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扔掉了一些裝飾用的情侶物件。 倒是留了些實用的,但它們和孟鷗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 她婉拒了a市的面試,重新投遞給了昌瑞的公司,也訂好了飛機票—— 白天時段原價直飛的。 如果最后一次還買打折機票,好像有點兒慘。 她想自己可能天生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 就像當(dāng)初和初戀分手時那樣,很快就走出來了。別人哭天搶地地求她,她還無動于衷。 但是總有一些瞬間。 在名單上看到了姓“孟”的人;在超市看到了他愛喝的飲料;路過電影院,看到他愛的導(dǎo)演上了新片…… 就是這么一些細碎的瞬間,會很突然地扎她一下。 她的心還沒有完全喪失痛覺神經(jīng),所以還能感受到那一瞬的疼痛。 最后一次從陽臺上收衣服時,向悠遠眺那個建筑工地,驚訝地發(fā)現(xiàn)最近他們復(fù)工了。 她的心又扎了一下。 她想起孟鷗和她說過:“等哪天工地竣工了,我滿足你一個愿望。” 這個工地的拖延,在整個a市都很有名。 向悠噓他:“那我可能永遠都等不到了。” 那時候,她想的是工地可能永遠不會完工。 沒想到,是他們在這之前先分了手。 離開a市的那天,向悠奢侈了一回。 她不僅訂了直飛的機票,還打車去了機場。 在這里灰頭土臉了這么久,預(yù)備迎接下一段灰頭土臉的日子之前,她要先享受一回。 司機師傅上車就和她嘮,比車外的艷陽還熱情。 向悠也一一笑著回應(yīng),一路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 其實,a市還是挺可愛的。 最后一次,她想好好把它們都記在眼睛里。 “你們暑假放到什么時候?”司機師傅突然問道。 向悠怔了一下,搖搖頭:“我畢業(yè)了。” “畢業(yè)了啊,不打算留在這里了?” “嗯,不打算留在這里了。”向悠重復(f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