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二人齊齊望來。 傅天凌的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過,很快就幻為了欣喜,他cao控著輪椅到傅清韞的身前。 “清韞,你不是……你這是……” 傅天凌的眼尾泛起淚珠,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只手緊緊地攥住了傅清韞自然垂下的左手,正觸到了他無名指上的戒指,詫異的看向傅清韞。 “戒指……?清韞成婚了?” 說這話時,傅天凌將視線落在了殷禮的手上,殷禮挽著傅清韞胳膊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同款對戒。 “快了。” 殷禮笑著答。 傅天凌握著傅清韞的手微微顫抖,“雖然盼了許多年,但真見清韞好事將近時,三叔心里還真是……又替清韞開心,又嘆時光流逝的。” “清韞既然……未出事,為什么遲遲不回云閣?三年了,我與你父親都十分惦念你,云閣也離不開你的……” 傅天凌說這話時,輕輕地拍著傅清韞的手,儼然一副關切的模樣。 族長也接著追問。 傅清韞只是笑笑的將手抽回口袋,“先不說了,今日是爺爺的忌日,我們先移步祠堂吧。” 傅天凌的掌心一涼,與族長面面相覷的咽下情緒后也不好再說什么,與眾賓客一同進了祠堂。 進祠堂時,傅天麒正拄著拐杖站在祠堂中央,穿著一襲黑色的西裝,身姿筆直板正,神色肅穆。 他一掃往日的溫潤與不諳世事,眼神中盡顯凌厲。 但肅冷的眸子在掠過人群,落在傅清韞與殷禮身上時,他的眼神頃刻軟下。 眸中的震驚與欣喜,難以遮掩。 但很快,情緒就被他用理智強壓了下去。 賓客在祠堂正有序上香,周圍自覺地分成幾個小圈,談論著過往,哀悼著死去的敷衍,雨水籠罩的陰郁中瞧不出是否有虛情假意。 傅天麒拄著拐杖走到傅清韞的身側,踩著綿綿細雨走到傅清韞的跟前。 “清韞……” 他伸手正要搭在傅清韞的肩膀上,傅清韞微微后退一步。 傅清韞只淺淺的頷首禮貌點頭,那張沉靜的臉上透著幾分疏遠。 傅天麒抽回了僵在原地的手,將視線落在殷禮身上,見二人相挽著似是明白了什么,他勾唇哂笑。 “清韞,三年了,怎么不回家看看?” 傅天麒用著自以為最慈愛的聲音與傅清韞交談。 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任何話在傅清韞的耳中,已經失去了意義。 更失了溫度。 “有些忙。” 傅清韞敷衍的答著。 三年,他并未踏入京城一步。 也并未打聽過任何京城的事。 他將自己圈在一方小院之中。 現在走出來了,見了阿禮,回了云閣。 他同自己和解了,同殷禮和解了。 卻無法對六歲時與他惡語相向的父親和解。 這道疤,割的太早。 他已經不恨了,但疤還在。 不是他不愿意過去,也不是過不去。 是他對傅天麒已不抱任何期待,不愿意虛與委蛇的假裝關系融洽,讓雙方都生活在虛偽脆弱的面具之下。 在六歲后的每年生日里,他都希望能收到一句道歉,或是被重視一次。 在他假裝失憶回到云閣時,父親裝瘋入院,不愿助他左右,他也沒有一句怨言。 他仍在等,等一句道歉。 哪怕是他給傅天麒送向日葵花時,傅天麒借著“瘋勁”將他的花拍散,然后假意恢復清醒,替他撿起來和他說句“抱歉”或“對不起”。 哪怕不提兒時的事,只要是道歉,他都能當做是傅天麒在對六歲的他在道歉。 可是沒有。 他沒等到。 他死前給傅天麒寫了一封信,宋叔替他送達。 如石沉大海,有去無回。 他裝著“瘋”,見他最后一眼都不愿意。 更別提什么道歉了。 直到他“死后”,他都沒得到一句道歉。 在他成為覃厲,得知傅天麒重回云閣時,他心里已漾不起一絲漣漪了。 覃厲將從前的傅清韞徹底的從身體里剝離出來了,連同那份薄弱的親情一同被抽離了。 現在他所在乎的,只有阿禮。 “清韞,你三年不回來是在怪我嗎?” 傅天麒被風吹得咳嗽了兩聲,語氣聽著虛弱。 第118章 乖順的像只小白兔 傅清韞神色淡漠,不予回答。 金絲鏡框下,目光森冷。 他挽著殷禮的臂彎收緊,扣緊牽住殷禮的掌心,微微彎腰湊近他的耳側。 “冷嗎?” 殷禮抬眸時與他眼底的柔情撞了滿懷,“不冷。” “阿禮,我們去給爺爺上炷香。” 傅清韞挽著殷禮從傅天麒的身前掠過,卷起一陣寒流,冷的傅天麒直哆嗦。 傅清韞帶殷禮在祠堂中給傅嚴上了香,在三縷白煙飄起時,傅清韞望著傅嚴的靈位,細聲低喃:爺爺,謝謝您佑我得償所愿。 他望向身側的殷禮,眸光流轉。 上好香后,眾賓客去了云閣后山的墓園。 墓園被打掃過,沒有落葉。 傅嚴的墓碑前擺滿了捧花,賓客悼念結束后漸散而去。 傅清韞站在墓碑前,望著傅嚴的遺照看了許久,天上下起了滂沱大雨,殷禮在他身后撐著傘,無人敢上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