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識藥比辨翡翠要難好多。 殷禮抓起一小根巴戟天直接塞入口中,苦澀味在唇齒間蔓延擴(kuò)散,他五官猙獰的差點(diǎn)沒吐出來。 但他蹙眉,硬嚼著吞了下去。 這些藥材這么苦。 傅清韞這些年究竟是怎么過來的? 思索間,一杯水遞到他的面前。 “這藥是補(bǔ)陽的,味苦,性熱。”傅清韞見他吃癟,笑著說。 “……那我再吃點(diǎn)。” 殷禮想將余下的巴戟天塞入口中,但被傅清韞阻止了。 傅清韞從他手中奪過巴戟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悉心叮囑道:“不可過量,易上火。” 殷禮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又開始捧著書,對比著藥材在那看。 傅清韞坐在后院里喝著茶,嘗試著那個檀木盒上里的粉末。 每嘗一次,他就會漱一次口。 桌上的本子上洋洋灑灑著多了許多藥材名。 整一日過去了。 他寫下了近三十種藥材名。 殷禮也沒閑著,第一天就認(rèn)識了幾十種藥材。 他比云閣的學(xué)徒還要認(rèn)真,筆記記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吃完飯,又跑去香料閣,恨不得整天都泡在里頭。 傅清韞知道,殷禮想幫他。 但藥材本就不是能速成的東西。 他攔不住殷禮。 殷禮如果什么也不做,會自責(zé)的。 他也就沒再說了。 夜間,他給殷禮熬藥膳的時候,又咳血了。 比上次要多許多。 現(xiàn)在云閣就他和殷禮,他得將染血的手帕藏好。 他思索一番后將手帕藏在了廚余垃圾下面,殷禮不會做菜,更不會進(jìn)廚房。 他藏好手帕?xí)r,雪球跑了進(jìn)來,沖著他喵嗚喵嗚的叫。 傅清韞摸了摸雪球,面色煞白的勾唇輕輕笑著,“乖~就當(dāng)沒看見。” …… 接下來幾日,殷禮都在學(xué)習(xí),時不時的請教傅清韞。 傅清韞的臉色一日比一日難看,但他本就膚色雪白,除了唇色淡了些,看不出什么異常。 但殷禮還是察覺到了,卻被傅清韞用“感冒”糊弄了過去。 這些天,殷禮每早都會吃糖給傅清韞嘗嘗味,為此還戒辣戒煙。 他心癢的難受。 但好在都忙著識藥,沒怎么犯癮。 只是晚上睡覺前,會覺得有些不得勁。 不過這幾日,殷禮的學(xué)習(xí)速度讓傅清韞十分震驚。 他毫不吝嗇的夸獎著殷禮。 殷禮總目光堅(jiān)定的和他說,他一定會幫到傅清韞的。 傅清韞笑笑。 他知道來不及了…… 六日后。 傅清韞坐在后院里,眉頭緊鎖著掛了電話。 傅家全族已回了京城,正往云閣趕來。 除了幾名德高望重的長輩外,如閑云野鶴般在外瀟灑,早已不過問家族之事的傅天凌也來了。 他曾被譽(yù)為傅家百年難遇的天才,也是傅清韞最敬重的三叔。 只可惜,傅天凌后來因雙腿殘疾而離開了家族。 殷禮坐在傅清韞的對面,捧著盒子細(xì)嗅著。 其實(shí)他沒有把握,但傅清韞只差一味藥材名就可以通過家族考驗(yàn)了。 明明只差一種了。 傅清韞卻嘗不出來。 殷禮聞了好一會,忽然道:“川烏有嗎?” 傅清韞搖了搖頭,“里面有白及,它與川烏相克。” 家族考驗(yàn)的有嘗藥的先例,故此不能用相克的藥材。 有了白及,就不能有川烏。 況且除白及外,里頭還有半夏、貝母等,這些都與川烏相克。 川烏是常用中藥,但它是含毒的,不可多量。 殷禮自我懷疑了一會,隨即跑去香料閣找出川烏,他少量的嘗了嘗,又聞了聞。 再回來的時候,他又一次的確認(rèn)了那個味道。 “傅清韞,你信我嗎?”他眸光堅(jiān)毅。 他知道這些與白及相克。 但他真的聞到了。 他不知道傅清韞會不會信他。 對于現(xiàn)在的傅清韞來說,他們不過剛認(rèn)識。 但若是許年,一定會信他的。 “當(dāng)然。”傅清韞笑著提起筆在本子上落下“川烏”二字。 倏地。 后院外,黑壓壓的來了一群人。 為首的是傅天戈。 “侄兒啊,這還在寫呢?這次考驗(yàn)有這么難嗎?” 他的語言中幾分嘲笑的意味。 眾所周知,傅清韞是個制香的天才。 他自幼就被爺爺當(dāng)做繼承人培養(yǎng),可謂是傾囊相授。 在傅清韞當(dāng)家主前,上一位傅家家主是傅嚴(yán),傅清韞的爺爺。 傅嚴(yán)在傳承時,直接越過了傅清韞叔父一輩,將繼承人的位置給了傅清韞。 此事一度令家族不滿,尤其是在傅嚴(yán)死后,傅清韞的父親又被送入瘋?cè)嗽骸?/br> 傅家上下對傅清韞一直不夠信服。 更別說他后面因?yàn)槭洠碎g蒸發(fā)了一年。 失了憶的傅清韞早就沒了傳承的記憶,這個傅家主的位置難免惹人眼紅。 坐在輪椅上的傅天凌緊隨其后的出來打了圓場,“這時間不是沒到嗎?二哥這么急做什么?” 他從傅天戈身側(cè)出來時,笑著望向傅清韞,面目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