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于是試圖找出些補救方法,正好姚景回來,他本來打算等下在用餐時能請人幫個忙...... 只是現在看來,都沒有什么必要。 胃里強壓下的難受有卷土再來的趨勢,白臻榆微微抿了下唇,掀起眼,自覺不能繼續待在這。 “姚景?!?/br> 出聲時才發覺聲音嘶啞,好在只領先他半個身位的人還是聽見,立刻扭過頭。 “嗯?臻榆你喊我?” 此時白臻榆已經低垂眼瞼,聞言稍稍頷首,身體側過:“我們去那邊......” “白臻榆。” 話音未落,就被虞洐強硬打斷,白臻榆略顯訝異地挑眉,不明白對方為何要叫住他,但他現在實在是沒有同人逢場作戲的興致。 只當做大少爺心血來潮,可能說出口后的那瞬自己都后悔,白臻榆淡下神色,裝作沒聽見,自顧自地扭轉過頭。 “白臻榆!” 沒想到會被人直接無視,虞洐咬牙,什么也沒想,揚起聲量又喊了遍,手不自覺地掐緊掌心。 白臻榆停在原地。 聽到動靜,尹琦托起腮,眼神在白臻榆和虞洐兩人間打轉。 她距離他們并不遠,方才還訝異明明包了場為何會有旁人來,只當是誤入的過客,但眼前這僵持的局面顯然有意思太多,讓她走近看看的想法蠢蠢欲動。 畢竟這距離不方便讓她看清臉。 便順從心意地拿起包,施施然朝虞洐那邊靠近。 只是面前這三人,顯然比她想象的要膠著。 其實姚景清晰的聽見有人喊白臻榆的名字,只不過白臻榆沒有止步,他也就未停頓地向另一邊走,可那人不依不饒地提高音量又喊了一聲。 他沒由來地起了緊張,不安的情緒在感受到白臻榆停下時攀到頂峰——很奇怪。 當然,最意外的還是白臻榆。 他側眸去瞧對方神色,那雙好看的眼睛被稍長的眉睫掩住,只在白皙膚色上投射了一片剪影,好似深夜里靜到極點的湖泊,沉淀著什么他看不清也看不懂。 心臟恍若被人揪緊,姚景張開嘴,卻什么也說不出。 他認識白臻榆這么多年,對方永遠舉止有度,雖說看上去便不好接近,但表面的禮貌總是做的最好——鮮少讓人下不來臺,也向來情緒內斂。 所以...... 姚景看向虞洐——這人是特別的。 三人在始料未及的呼喊后陷入沉寂,虞洐目光落在白臻榆背景,手指不自然地蜷著。他承認自己方才是有些沖動,但他想不明白白臻榆為何一見他就走。 今天短短一天里,他猶豫太多次,現在猶豫的對象就站在他面前,省去了問候的消息,指尖無法決定的電話,出現在他眼前。 于是站在白臻榆身側的人自動被他忽略,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在看到對方的那瞬,失秩的東西都回到那應有的軌道,而他置身于原野,得以呼吸,得以感覺到自我的存在。 不可能讓白臻榆就這么離開。 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脆響與姍姍來遲的侍應生的道歉聲混在一起,在姚景皺起眉,尹琦站在他身側的那瞬間,虞洐終于看見白臻榆面向他。 “虞洐......” 白臻榆眉宇間是他從未見過的、深深的倦怠,即使喊著他的名字,那雙好看的眼眸卻并不望向他,隨著低啞的尾音一齊墜下,仿若在他心口打下一計重錘,虞洐咬著牙。 “你有事么?”,即使視線刻意地壓低,余光卻仍能掃到裙擺那抹艷色,白臻榆固執地不愿抬眸,他扯了扯唇角,“可實在對不起,我今天與好友有約,沒什么時間。” 他聽到了的。 侍應生所說“尹琦小姐與虞洐先生情侶包場”以及“您的預約仍然作效,只是要換個地方,不好意思?!?,清楚且徹底。 無所謂地笑了笑,白臻榆掀起眉睫,他目光落在沉著臉色的虞洐身上,莫名覺著陌生。 恍然間,他發覺,虞洐與舊日里那抹剪影并未重合,也許也從未重合過,只是他一廂情愿而已,從來都是他一廂情愿而已。 他每次看向虞洐時,大概都是在看自己回憶里的影子。 酸澀從心口間漫出來,他死死壓抑著,不讓細枝末節做反駁。 他難堪地蜷起指尖,唇角卻上揚。 可能喜歡與愛從頭至尾都是廉價的東西,給誰都可以。 所以,如果當時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虞洐,而是置身于同樣的場景里的任何一位,他都能交付這么些年的想念。 是這樣吧......只是碰巧,沒有任何特別,對吧? 但偏偏就是虞洐。 時間飛逝,歲月久遠,他沒有很好的運氣,與對方隔了很久才再次遇見。所有過往的痕跡在對方身上被沖刷得干凈,他在意的、想體面打個招呼、妄圖好好道謝的“虞洐”,早就消失不見了...... 少年身影站在墻邊,拳腳帶起的風聲消弭于他耳畔,他吃力地保持住最后一絲清醒,想要牢牢記住的模樣,是所有念想的伊始。 是所有念想的伊始。 就是如此,他可以這樣說服自己。 所以,他本不該對面前的虞洐有任何不實際的期待。 “你好?!?/br> 尹琦瞥了眼保持沉默并不接話的虞洐,輕輕嘆了口氣,上前半步朝白臻榆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