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能拒絕的原因都被堵死,也不是什么商量的語氣,虞洐垂睫淡聲應道:“......能?!?/br> “那好,地址我已經讓人發給你了,是我的一個商業伙伴,你記得按時赴約?!?/br> “好?!?/br> 掛了電話,他抬眸就瞧見虞成志得意滿的笑,方才還如喪家之犬,此刻已經揚起尾巴,知道有人在為自己撐腰了。 就這么直視過去,眸底不起絲毫波瀾,虞洐噙著笑,聽見對方說: “虞洐,事到如今,你也該擺清自己的地位了。你沒看見么?你爺爺根本就不相信你提供的那些狗屁證據,把你歪心思都收一收,用在項目上不挺好?” 話說得擲地有聲,虞洐聽見時突發感想,原來全然違背本心的謊話也能說得這么義正辭嚴,然后他輕嘖了聲,發覺基因果然是偉大的,他在玩弄那些人感情的時候,應當也是如此惡心的嘴臉,說的也是這樣不由心看上去“真摯滿滿”的假話...... 于是,倒是說不清是眼前的虞成更讓他覺得難受,還是后面的想法更讓他不舒服,虞洐收了笑意,好似冬日里撥高沖天的竹子,承接不住一片雪,卻裹滿寒氣,他抿緊唇。 他前幾秒還認為同虞成這樣的人,口舌之爭沒任何意義,但此時他卻兀地來了渴望,胸口仿佛有火灼燒般,讓他把言語化作利刃,劃破眼前人虛偽又丑陋的面目,攪得天翻地覆才足以平靜。 可他咬住牙關,不想讓自己“照鏡子”。 至少,他得相信,除卻血緣,他與虞成毫無相似之處。 沒等來反唇相譏,倒是看到虞洐徑直站起身,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地朝外走,全然把自己忽視了徹底。 虞成妄圖去抓住對方手臂,但因著說不出的膽顫,他手還未伸直就訕訕地垂在身側,只能在心里暗自嘀咕,先放人一馬,他大人有大量...... 虞洐幾步快走就走出了他視線范圍,虞成長舒出口氣,覺得方才就存在的壓抑感隨著人影的淡出,抽離出去,令他情不自禁地挺直脊背,緊跟其后地離開。 雖然他也不明白自家老爺子這回為何如此輕松的放過他,但心里也清楚虞洐剛剛不是虛張聲勢地嚇唬他,是實打實的證據,也是的的確確地放在老爺子跟前了...... 但虞成酒rou池林混慣了,根本也不可能一直琢磨,也就稍微想想,就匆匆拋之腦后不再管了。 第36章 相親? 是習以為常的事情,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手段,好像波瀾不驚才是他最應該選擇的,然而匆匆邁步之后,感受到周遭望向自己的視線,虞洐背抵住冰冷的玻璃,神色岑岑。 算不上坦然地接受了一秒鐘的注視,虞洐垂落眼睫,借著此處的陰影,極快地整理好表情。 也就只是這樣,他這樣對自己說,如此而已。 投遞過來的目光中有戲謔嘲弄也有隱隱擔憂,虞洐一視同仁地回以頷首微笑,把所有含有窺探含義的視線都阻隔在外,隨即姿態閑散地松了松腕表,再度提步。 沒再回頭。 直到坐在駕駛室里,一扇緊閉的門勉強成為屏障,構筑起密封的空間,流動的只有空氣和表盤之上閃爍的燈光,虞洐得以長舒出口氣,沒被自己捏造的假面蒙住口鼻直至窒息。 琥珀似的眸子終于觸及到一片陰影,透出不可說的詭譎來,響起的消息提醒震動打破寧靜,讓虞洐眼睫顫動下,而他不用低頭都知道里面的內容會是什么。 果然是掐著點通知的么?方才所提及到的地址,然后來一場不明所以的赴約...... 他彎曲著腿,神情間籠著說不出的郁色。 但似乎他從來都沒什么選擇,一直如此...... 他摩挲過泛著冷意的手機外殼,屏幕不知從哪折射出清泠泠的光,虞洐目光落在上面,似在一片漆色間找尋暖意,又似乎沒有。 最終他只是將其隨意地塞入到某個角落,仿佛方才的尋找并未發生,他沒有再等另外一人的聯系,也沒盯著毫無動靜的消息框發愣,虞洐用指節敲了敲腦袋,借著外部撞擊把腦子不著邊際的那些想法都好好清干凈,不要再七想八想。 他發動車,車窗拓下他冷峻的側臉,與不清白的月色夜景糾纏一處,平添些許曖昧。 只是他眉梢并不放緩,兀自地凝固化為形,化為筆直的劍,冷淡又鋒利。 ------------------------------------- 昂貴的雕飾與巨大的吊燈一齊懸掛在穹頂間,光線投擲而下,一絲一縷輕柔地攀附于刀叉瓷盤之上,又落入未滿上酒的杯中,來一場心知肚明的溺亡。 指節劃過杯沿,尹琦不耐煩地抽回手,撥動耳飾。 她一下飛機還沒來得及吃點什么就被送到這里,好在她還有一些文稿沒寫完,稍稍在無聊的等待里消磨了些許時間。 因為正在創作的東西,她前些日子悶聲不吭地去了南美,那里充斥著自由與野性的氣息,與她筆下的主角可謂是相稱至極,親身去感受,靈感乍現,之前一直難以下筆的東西突然就變得順暢,于是尹琦以自己沒想到的速度完成第一稿,回國后再準備細修。 卻不想她心血來潮的一次尋求靈感之旅是壓死駱駝的最后根稻草,她爸媽決定徹底收回她四處亂野的自由,盼望她能早日安定下來。 怎么可能? 在想法出現的那瞬,尹琦近乎是嗤笑出聲,不管今日來的是哪位,在她這的結局只會是對付對付,然后散掉——她是絕對不會讓她家那兩位“封建大家長”稱心如意的......